六百一十六章 殊途同歸

魏帝聽了幾個老臣的商議,深深的看了幾人一眼,他們說的這些,他是舉雙手雙腳歡迎的,沒有比住在宮裏或者緊挨著皇宮對自己來說更方便的了,但為了防止這是幾個老臣測試自己的意誌或者什麽心思而下的套兒,魏帝沒有立刻決定。

對於魏帝的模棱兩可,諱莫如深,幾個老臣卻有些按捺不住了,跟魏帝說了珍珠對南方某些地區的深刻影響力,還有和皇家的深刻淵源,這樣的人真的不適合在皇上的視線之外漂著,最好的辦法還是放到眼皮底下比較合適。

魏帝在綜合各方意見,認真分析幾位老臣的言論,確定這次不是給自己下套兒的,是真心實意想讓珍珠來京城,他們百分百的是為朝廷著想。這讓珍珠進京這件事兒,就跟美國參加二戰一樣,他的利益和那些受苦受難的第三世界勞苦大眾爭取解放的鬥爭一致,兩者因此成了同盟國,他們並肩作戰,並不是有共同的理想,是因為他的利益和他們的理想恰巧重合了。魏帝的私心,恒王的情愛,老臣們的謀略算計這時候奇妙的合在一處,這讓珍珠進京這件事變得毫無懸念。

魏帝在催促珍珠上京這件事兒上,也不再遮遮掩掩,開始光明正大起來,一旬一封慰問信,半月一個賞賜,一月一道催促進京的明旨。珍珠的身體確實好多了,每天麵對著魏帝的三催四請,夜裏看著齊譽說不盡的深情繾眷,她知道自己是不得不進京了。原來盼著把韃子趕走,自己好過幾天鬆心日子,遠離名利場,真正的回九山那世外桃源,和恒王做一對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神仙眷侶,唉——這真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真真的讓人無奈的很。

先不說珍珠上不上京這件事兒。恒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魏帝的視線的,那麽她要想和恒王在一起,那就得上京,這件事兒對於珍珠來說,成了就算是魏帝不讓珍珠上京,珍珠都得偷偷的進京了。既然所有的因素都決定讓珍珠進京,那還有什麽可猶豫,可磨蹭的呢,珍珠告訴大家準備進京。

珍珠下定了進京的決心,可時間好像不太配合。此時已經是深秋了。珍珠身體虛弱不可受寒。珍珠身邊的人多是南方人,也對北方的寒冷缺乏抵抗力,以現在的交通條件和珍珠的身體要求,這段路他們恐怕要走上大半年。那就是說一個漫長的冬季,她們要在路上度過。珍珠想想這種情況就不寒而栗,逃難的經曆,已經像身體上永遠不可碰觸的傷疤一樣,深深的留在了珍珠她們的記憶裏,因此珍珠給魏帝和恒王同時寫信,說明情況,讓自己在來年開春兒再上路。

魏帝和恒王看了珍珠的回複,雖然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也知道珍珠說的都是事實,從珍珠再次出現在他們麵前之後,她的身體都是他們擔心的一個問題,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看著沒什麽問題了。好了,又為了魏帝加速收複河山的強烈願望,而幾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所以,對珍珠的這個合情合理的請求,他們沒有拒絕的道理。

珍珠又得到了一個難得安寧的幾個月,在又一個春節過後,過了元宵節,珍珠沒等魏帝催促,就帶著天鳳宮的人,擺開了全套的法駕,浩浩****的上京去了。一路上,許多的寺院得知她們是南方佛家的天師大喇嘛,都來延請,請珍珠去講經說法,其實說白了,就是來踢場子的。你說你是佛家的大家,那就比試比試,何況他們以前根本就沒聽說過神廟天鳳宮這一號兒。

珍珠是對所有的邀請都以身體不適為由加以拒絕,可這在別人眼裏,她就跟個假洋鬼子差不多,這讓長老們有些憤憤不平,因為她們認為她們才是真正的西方佛教的正統繼承人,長老們紛紛過來跟珍珠說,讓珍珠還是接受邀請的好。

珍珠看著這些躍躍欲試,大有比試個高低的長老們之後,隻有苦笑的份兒,你們還七個不平八個不忿兒的,如果讓那些人家深入了解,咱們真的就成了異類了,還是讓人家以為她們是南蠻,是技不如人的好。

珍珠最後想了想,跟幾位長老說,自己從入主神廟之後,就雜事兒繁多,根本就沒有潛心修行佛法,這種情況讓自己去跟那些高僧大德去講經論法,那不是自取其辱嗎?神廟的長老們聽了,想了想也是,再不甘心也得甘心呀,她們宮主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神女,隻是專業業務太不精通了,而且沒有改進的意思,這也是她們神女的唯二缺點,另一個缺點就是子嗣稀薄。這沒辦法,這是她們神女的劫數,不可避免,她們不能要求她們的神女真的是神,沒有任何缺點,這樣的神女已經很好了,有些瑕疵他們也能接受。

神廟這一行人走的不是很快,怕珍珠的身體受不了,一路遊山玩水兒的走,碰到景色宜人的地方,就停下來歇息幾天。魏帝和恒王早就得到珍珠啟程的消息,可根據各地的匯報,這走的也太慢了吧,要是這麽走,還不得又走到冬天,才能到京城。魏帝連著給珍珠下了好幾道聖旨,催促她們走快些。珍珠對魏帝的聖旨全都當耳旁風,以後的速度絲毫沒有提高,還是該怎麽走就怎麽走。魏帝毫無辦法,隻好跟恒王抱怨。恒王想了想,這事兒也不能由著珍珠的性子,這麽走真心不行,太慢了,以後遇到天氣不好息,這碰上景點兒就玩兒,猴年馬月能走到京城呀。珍珠可以拿著魏帝的旨意當耳旁風,但不能放任自己的幸福生活而不顧,於是恒王提筆給珍珠寫了一封信,信中說自己如何的如何的辛苦,每天涼屋冷炕,沒有人照顧自己的起居,他自己也食不知味,神情倦怠,幹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來等等,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說的他自己跟個鰥夫一樣,好不可憐。

珍珠看了恒王這封信是大笑不止,笑過之後,她輕歎一聲,沒說什麽,可以後再也不逛景點兒,悠閑走路了,開始認真趕路起來。

珍珠的緊趕慢趕總算在立冬之前趕到了北京,可此時的京城已經是天寒地凍,萬物蕭索,大地凍的邦邦硬,呼出來的氣兒都是白的,這讓生活在南方的神廟中人很是受不了,但他們大多都是神功護體的,還是能堅持的。珍珠進京,魏帝令半副鑾駕迎接,恒王奉命親自在城外三十裏外迎接,這珍珠還沒進城呢,就先聲奪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天鳳宮宮主的能量。

皇上的鑾駕在前,珍珠的法駕在後,恒王在一旁騎馬護送,一行人浩浩****進京了,進京之後,直接進了神武門。

進宮了?珍珠猛地轉頭看向恒王,“怎麽進宮了,這算什麽?”

“怎麽了?這都是皇上安排好的,你就盡管放心住著吧。”恒王笑著對珍珠道。珍珠盯著恒王看了看,轎子在一個掛著馨蘭軒牌匾的宮門前停下來。藥巫上前把珍珠扶下來,他們進了院子,轉過一個二龍戲珠的影壁牆,裏麵蒼鬆翠柏,幽靜深邃,一個人都沒有,珍珠先就對這地方有了三分好感,東西的配殿,中間的大殿。大殿裏放著佛祖蓮花坐像,兩旁陪著幾尊菩薩,從後門出來,過幾個穿堂,來到後麵,齊譽說這裏做珍珠的寢宮。珍珠看著這些都沒再說什麽,這就是一個微縮版的寺院,讓自己住在宮裏,又弄了個佛堂,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大概以後自己的借口就是不斷的完善這裏,而不能再擇他處了,想的真是周到,珍珠心裏如是想——其實猜的也八九不離十。

“珍兒,你這院子後麵有一個後門兒,就跟禦花園連著,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禦花園很漂亮,你就可以去禦花園轉轉走走什麽的......”恒王柔聲道。

“齊譽!我一來了就住在這裏,以後......以後齊諾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我......我這裏一點隱私自由都沒有了,你.......你.......”珍珠讓齊譽說的,心煩意亂,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打斷了齊譽的話。

齊譽被珍珠嚇了一跳,“珍兒,你不要著急,你看看這百廢待興的,也沒有財力和時間為你蓋離宮.......”

“我......我,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我......”珍珠臉紅脖子粗的不知道說什麽好。恒王認真的看了半天珍珠,最後恍然大悟道:“哦,珍兒,你是不是怕不能跟本王同床共枕呀?嗬嗬,這個你不用擔心,皇兄可是不管這些的,再說了,本王都被你給種了情蠱了,可還能去找那一個——”恒王拉著長聲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