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之孩子篇 25 孩子一籮筐

“說起來這陳大人也是報應,當年連收了幾個小妾,日日宿在小妾的屋子裏不說,還在小妾有孕之後,那麽狠心的把結發妻子趕出門,轉身立刻迎了一門新夫人進門,讓劉家可算是丟盡了臉麵,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那邊懷孕的小妾不是難產帶著腹中的孩子一起上了黃泉路,便是生女孩,就連新任陳夫人也生的是個女孩,卻沒想休了的結發妻子的腹中已經有了自己的骨肉,還一舉的男,這十年的時間,陳大人的妾室已經有好幾位了,卻沒有一個能生個男孩,陳夫人更是生下兩個女兒後便沒了動靜,把陳老夫人氣的夠嗆,如今連陳大人也急了,做夢都想把這個唯一的男丁要回去。”劉府後院的花園裏,幾名服飾華貴的夫人們聚在一起說著悄悄話,麵前的圓桌上放著香茶和點心水果,一名像是曉得許多內情,穿著墨綠暗紋的夫人,一邊剝著瓜子,一邊侃侃說道。

“可是我聽說陳大人和先前的那位不是和離的嗎?”另一名紫衣年輕少婦驚訝的問道。

“說的是和離,指不定陳家人理虧,才報的和離,畢竟當初劉家嫁這位姑娘的時候,可是花了大錢的,連陳家以前住著的宅子都是劉家送的陪嫁,是後來陳家發跡了,才買了如今的宅子,也正是因為這樣陳家才敢把劉家的姑娘給休了,要不住哪?”身穿墨綠暗紋的夫人瞥了紫衣少婦一眼,像是對她懷疑自己消息很不滿意。

紫衣少婦連連傻笑著稱是,訕訕的去取桌上的點心來吃。

“所以說還是要找門當戶對的人家,當初劉家的姑娘若不是看上了新科狀元的文采,怎麽會下嫁?若不是下嫁陳家,憑著劉家的門楣,什麽樣的人家找不到,何至於會落得眼下在娘家看眼色的下場?”在座年紀最大的,身穿銀灰色短襖的夫人輕輕的放下茶碗,開口說道,暗想若是自己家的閨女要嫁個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家,她就是打斷她的腿也不讓她嫁,省的以後自己吃苦不說,還讓娘家丟臉。

“她不是劉大人和夫人的掌上明珠嗎?怎麽會看眼色?”紫衣少婦忍了再忍,還是沒有忍住,又問了一句傻話。

“虧你也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家裏嫂嫂當家,多少也有些不便,更可況兩個嫂嫂的,便是再偏愛,在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給小鞋穿?你別瞧著今日劉家的大少夫人一副樂嗬嗬的樣子,心裏不曉得有多氣呢,那小公子一旦入了劉家的族譜,還不要分劉家的家產?”身穿墨綠暗紋的夫人果然又損了她一句,才解釋道。

“哦,說的也是。”紫衣少婦仿佛習慣了一半,不以為忤的點頭稱是。13acv。

“你等著瞧吧,今日定是會有好戲看,陳大人都快不惑之年了,要再想生兒子已經是不容易,他絕對不會讓陳家的長子嫡孫就這麽入劉家的族譜的。”那夫人又說了一句,眼睛裏瞬間閃了一下。

“對對對,我也是因為這個才來的。”其他年輕的少婦們也都附和的說道。

眾人七嘴八舌的聊著,興奮的眼睛都放光,像是等不及陳家來人一樣,卻沒有發現旁邊假山後麵,一雙黑的發亮的小眼睛正不悅的等著她們。

“廷哥兒?”明月在府裏找了劉廷一圈也沒見著人,不得己進了滿是賓客的花園子,果然見一個小小的人影躲在假山後麵,走過去一看,果然是劉廷,忙拉著他問道:“廷哥兒怎麽在這裏,讓奴婢好找。”

劉廷今日穿了一身暗紅色的袍子,袍子上用金線繡著各式各樣字體的壽字,脖子上的金項圈下掛著七彩玲瓏玉,與頭頂的七彩玲瓏小發簪相映成趣,腰間一條纏金黑色腰帶中間,一塊水潤的羊脂玉嵌在其中,腰帶上還掛著三個高地不一的飾物,有桃形的荷包,有綠玉龜,還有一個小小的扇套,山桃裏一把桃木小折扇從裏麵露出個頭。

六年前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男孩,如今已經成熟了不少,白希的圓臉盤小了不少,下巴露出而來尖尖,隻是臉頰上的蘋果紅還在,鼻子精致挺秀,雖然生長在劉家,卻是有七八分長的像陳衝,也難怪陳家的人一看這個孩子便挪不開眼了,還想方設法的要把他奪回去。

劉廷聞言清澈的眼眸裏也已經藏的住事,微抿唇搖頭道:“沒什麽,隻是閑得無聊,出來轉轉。”

興許是從小在外祖家長大,深知自己不像其他孩子一樣有父親,劉廷比起平常的孩子更加的乖巧懂事,也極會看眼色,從來不做讓人為難的事情,也正是因為如此,劉正才動了要把他的名字寫進族譜的念頭,在劉正看來,這個從小便能懂得審時度勢的孩子,將來必成大器,這樣一個有出息的孩子,他是決計不會讓給陳家的。

“這裏客人們多,廷哥兒還是跟奴婢回去吧,忠勇侯府的姑娘和少爺都來了,還有許家的大少爺。”明月不疑有他的笑著說道。

“許大哥來了?沐辰哥哥、平寧姐姐、沐語姐姐、沐言哥哥都來了?”劉廷聽說薄家和許家的孩子們來了,驚喜的問道,見明月點頭,也不用她催促,自己已經抬腳往劉心如出嫁前住的院子,也是他們現在住的院子跑去。

“哎呦,小祖宗你慢些,摔著可不得了,一會你還要進祠堂祭拜祖先呢!”明月見狀忙叫道,自己也失笑的跟了上去。

等許家兩夫婦帶著孩子們到劉家,客人們便來的差不多了,薄非陽許文山被劉正以及劉雲海請進了書房說話,孩子們去了劉廷的院子,外麵的賓客由劉雲江夫婦二人招呼,劉心如便帶著烏蘇雅去了祠堂。

劉家的祠堂位於劉府的西南角,四周種著高大的鬆柏,暗紅色琉璃瓦頂的祠堂被樹蔭籠罩著,有點冰冷陰森的感覺,祠堂的院子外用木柵欄圍著,從院子門口到祠堂正門的大理石路兩旁放置著高高矮矮的拴馬樁,拴馬樁上都立著一個石雕,有飛禽走獸,也有鬼魅神物,各式各樣,在這個莊嚴肅穆的地方更顯得有些嚇人。

外來的女子和本家嫁出去的女子是不允許入別人家的祠堂的,烏蘇雅和劉心如都懂得這個規矩,隻在院子門口張望了一下,正準備叫身邊的家生子媳婦進去看看,劉家大少夫人身邊的丫鬟便探出頭來,看了二人一眼,又立馬把頭縮了回去,又過了一會,劉家大少夫人林穎便帶著一個眼神銳利的老媽媽,一臉微笑的走了出來。

“見過侯爺夫人。”林穎出了院門,先給烏蘇雅請了安,才笑著對劉心如道:“妹妹不在前院招呼客人,這麽到這裏來了,可是不放心嫂嫂辦事?”

“瞧嫂嫂說的,怎麽會,今日辛苦嫂嫂的,是爹讓我瞧瞧祠堂都準備好了沒有,客人們都來的差不多了,爹說要先把劉廷入劉家族譜的事告訴祖先,然後再開席。”劉心如忙笑著說道,麵對這個大嫂,她顯得謹慎了許多。

烏蘇雅也望著眼前這位看上去柔弱,一說話便能堵住你的嘴的劉家大少夫人,聽了劉心如說的話,她的臉上竟然看不出半點對這件事的不悅,眸光一閃,卻見她身後的老媽媽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烏蘇雅心中了然,看來這位老媽媽定是大少夫人的心腹了。

“呀,這麽快,不是說要等到用了午膳再稟明祖先嗎?”大少夫人微微一訝,有些為難的說道,“我這裏還沒有準備好呢,這可怎麽辦?”

“這”劉心如雖然心裏明白大少夫人是在為難自己,可是她也不能親自進祠堂去看看究竟,隻得轉頭望著烏蘇雅。

烏蘇雅卻直直的望著祠堂門口,一個小丫鬟手裏端著木桶走了出來,木桶裏的水清澈見底,就像剛打上來,還沒有用過的一辦笑著說道:“大少夫人做事真是盡心盡力,祠堂裏擦的這麽幹淨,連打進去的水都染不髒了,還說沒有打掃幹淨,若是我早就嚷著大功告成了。”說著笑著望向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在烏蘇雅的直視下,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才又端起笑臉道:“這是擦祖先牌位的水,一早我便讓人去擦了,已經擦了好幾遍,所以才這麽幹淨,如今地板上還全都是水漬,我正讓人蹲在地上擦呢!”見烏蘇雅望著自己不說話,隻得又接著道:“不過也差不多了。”

“這麽說等會劉大人便能過來拜祭劉家祖先,跟劉家祖先說明劉廷的事了。”烏蘇雅笑著說道,卻不是跟大少夫人,而是跟劉心如說。

“那便有勞大嫂了,我這便去告訴爹一身。”劉心如眼睛閃閃的說道,對大少夫人點點頭,和烏蘇雅一起轉身往回走。

隻要能讓劉廷進六家,她便不怕陳家的人再來跟她搶劉廷了,不管她往後怎麽樣,也不用怕了!劉心如高興的想著,眼睛閃閃發光,連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起來。

“就這麽高興劉廷的名字寫進劉家的族譜?”烏蘇雅好笑的望著身旁高興的要飄起來的劉心如一眼,問道。

劉心如毫不掩飾的高興的點頭,“隻要劉廷成為劉家的人,陳家便沒有權利再來跟我掙孩子了,便是鬧到順天府,他也打不贏這個官司。”

站在祠堂門口的大少夫人看著烏蘇雅和劉心如有說有笑的走開,臉上浮現了焦急的神色,藏在袖子裏的手不安的捏著,急切的道:“怎麽回事,陳家的人怎麽還不到。”

“大少夫人放心,陳家決計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劉廷名字寫進劉家族譜,一定會來的。”老媽媽聞言冷聲說道。

“可是一會老太爺便要來祠堂稟告祖先,說不定一時興起,再讓劉廷上個香那一切不就晚了嗎?”大少夫人看這老媽媽說道。“我的全哥兒還小,不過七歲而已,安哥兒也隻有三歲,若是劉廷的名字寫進家譜,豈不是要成了劉家的嫡長子,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原本便是屬於我全哥兒的東西,為何要分去一半給別家的孩子!”

“大少夫人說的是,奴婢也不明白;老爺是怎麽想的,便是再喜歡廷哥兒,也不能讓家產旁落,廷哥兒畢竟流的是陳家的血。”老媽媽也跟著抱怨了一句,見大少夫人的臉繃了更緊了,忙勸道:“大少夫人也不必著急,想必陳家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咱們還是先進去把祠堂的收拾好,別讓老太爺不滿意才是。”

大少夫人想了想,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得點頭轉身回了祠堂,不管怎麽樣,她現在還是劉家的當家人,是劉家的宗婦,就算劉廷的名字今日進了劉家的族譜,她也能想辦法不讓他活到劉家分家的時候!

劉廷興衝衝的回到自己所居住的院落,屋子裏已經或站或坐了不少人,各家有跟劉廷差不多年紀的也都帶了來,都在這裏說話玩笑著,丫鬟們穿插在其間上茶準備茶果,有些覺得無聊的少爺還讓丫鬟拿來了圍棋,坐在羅漢**便下了起來,見劉廷進來,大家才紛紛見了禮,又含蓄了幾句,便又各自玩著自己的去了。

劉廷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薄家和許家的人,正要問明月怎麽回事,便見小丫鬟帶著許文山和許玲玉走了進來,他忙上前見了禮。

許文山今日穿著一件草青色的袍子,上麵用銀線繡著竹葉暗紋,走動間,銀色的竹葉若隱若現,更顯的他身材挺拔,一柄紫檀扇插在腰間的黑色白玉腰帶上,腰間沒有係任何飾物,黑青色的靴子,身上沒有一樣名貴的飾物,卻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那麽的淡雅,比起那些渾身包金飾銀的京城浮誇公子,不曉得強出了多少倍。

也正是因為如此,許文山一進來,便讓屋子裏許多適婚年齡的少女紅了臉頰,紛紛側身低頭,深怕自己的窘樣被他看了去,讓他輕視了自己,也讓在場的少爺公子們皺起了眉頭,待看到他身邊的許玲玉時,才稍稍釋然,沒有如此俊逸的兄長,又這麽能有這麽漂亮的妹妹呢。

六年的時間,許玲玉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身姿卓越的少女,年初的時候已經滿了十五,行過及笄禮,已經是個可以議親的姑娘了,這些日子京城有名的媒人輪著番的上許家來,且每回來都不是為了一家來說親,可是忙壞了王笑笑,許玲玉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依然難改鬧騰的性格,也不管在場是不是有來向她提親的少爺公子,大方在望劉廷的麵前一站,笑嘻嘻的雙手扯著他的兩邊臉頰往外拉,道:“呀,我們的小地弟終於長大了,來,讓我看看尾巴長出來了沒有。”說著便要扳過劉廷的小肩膀看他的身後。

劉廷忙躲過許玲玉的爪子,往後退了一步,笑嘻嘻的回道:“玲玉姐姐又拿我說笑呢,玲玉姐姐什麽時候來的?可瞧見許大哥了?”

“什麽?我那個失蹤了幾個月的大哥也來了?”許玲玉果然被劉廷的話吸引了注意力,轉頭望著許文山,也隻有他清楚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大哥的下落,見他點點頭,一臉欣喜的望著劉廷,追問道:“在哪裏,我大哥在哪裏?”

明月正好端著茶盤走過來,見劉廷望著自己,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許家大少爺和侯府的姑娘少爺都在後院裏。”

“沐辰他們也來了?”許玲玉高興的轉身便往外走,剛出門才想起自己是第一次來劉府,根本不曉得後院在哪裏,忙轉頭去招呼劉廷快點,劉廷笑了笑,才和許文山一起走了出去。

後院石亭,薄沐辰正靠在一根亭柱上看著從劉廷屋子裏拿出來的一本書,旁邊平寧和薄沐語、薄沐言正聽許武山興致勃勃的說著外麵的見聞,不時好奇的問上兩句,許武山便一臉得意的解釋,正說到高興的時候,劉廷帶著許文山和許玲玉進了亭子。

許玲玉一眼便看見亭子裏洋洋得意的自家大哥,臉一沉,正要過去責問他為何回京都不回家,卻見薄沐辰坐在亭子邊上望著自己,心中一顫,衝著許武山的那一股火氣頓時被他的眼生澆滅的七零八落,臉上也**的換上了笑臉,咧嘴對他笑了笑,和許文山、劉廷一起進了亭子。

“小壽星來了。”平寧和薄沐辰同時看到了慢慢走進亭子的三人,待他們進來,才笑著對劉廷說道。

“平寧姐姐,沐語姐姐,沐言哥哥,武山哥哥,沐辰哥哥。”劉廷一路叫過去,平日見麵多,也省了不少的禮儀,幾個大孩子立馬把自己給他準備的禮物都拿了出來,通通都塞到了劉廷的手上,都不是很貴重,卻都是像劉廷這麽大的孩子愛吃愛玩的東西,隻有薄沐辰送了一端極其難得的上品徽硯,黑色的硯台上還雕刻著小橋流水,而許武山的卻是一柄精致的匕首,上麵鑲了綠鬆石和紅瑪瑙,看上去古樸典雅,匕首還是月牙彎形,看著與中原用的匕首很不一樣。

劉廷忙臉紅紅的謝過,轉頭正準備讓明月把這些禮物都拿回自己的屋子,卻見一個臉色發白的丫鬟正喘著氣在她的耳邊說著些什麽,眉頭一皺,沉聲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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