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複仇(精)
是夜,霧穀金璃殿二樓的一個隔間裏。
明夜坐在閣樓上,一邊喝酒,一邊望著窗外的月色出神。
一隻修長的手,突然握住了他手中的酒瓶,然後將他瓶子裏的酒,倒進了自己的嘴裏。
明夜有些迷茫的扭頭,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呆愣。
卻聽對方輕笑,道,“很煩惱麽?”
那語氣,就像是在跟好朋友聊天一般自在,讓明夜不由的有些恍惚。
他低著頭,語氣有些僵硬,“我如何,應該跟你們沒有關係了不是麽?”
風吹雪點頭,仰頭再次灌了一口酒,笑道,“也許吧,但你始終是我師弟,是師父的徒弟。”
提到師父,明夜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而後別開視線,重新拿起一壇酒,再次喝了起來,“那又如何?”
“在得知你是叛徒的時候,我也曾恨不得殺了你,後來,我想起師父收留你時候說過的話,才明白,其實他一早就知道你會是禍害,卻還是收留了你,你想知道為什麽嗎?”風吹雪沒有看明夜,目光落在遠處,似乎透過漆黑的夜空,看到了當年的畫麵。
明夜低著頭,“也許吧,但我到底還是讓他失望了。”
“浪子回頭金不換,懸崖勒馬,尚來得及。我知道你不會傷害小師妹,你跟我一樣,都很疼她,甚至比我還要在乎她。你就願意繼續跟她這麽下去,到最後連普通朋友都做不了嗎?”風吹雪淡然的說著。
“嗬,你若是來勸我的,大可不必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明夜苦笑。
“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後悔罷了,她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清楚,你若是堅持你的使命,她必然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屆時,若你完成了使命,就會徹底失去她,若不能,那死的就是你……”風吹雪說著,起身將手中的酒瓶重重的摔在地上,道,“就如這酒瓶,一旦碎了,就再也沒辦法複原。”
說完,風吹雪不再逗留,轉身大步的離開了。
房間裏,冷天嬌看著風吹雪回來,迎了上去,“去哪兒了?”
“小辣椒……”風吹雪桃花眼中帶著笑意,跌跌撞撞的來到她身邊,張手將她抱住,白皙的臉在她的胸口蹭了蹭。
“幹嘛去了?怎麽一身酒味?”冷天嬌蹙眉,有些鬱悶的扶著他來到床前,道,“你沒事跑去喝酒了?”
“嗯,去陪了一下,師弟,喝了點酒。”風吹雪雙手抱著冷天嬌,薄薄的雙唇在她的脖子上輕輕吻著。
冷天嬌的臉色微紅,有些無奈的道,“別鬧了,喝多了就早些休息吧,這些天趕路也累壞了,明日說不定輕兒那邊還有事情要咱們幫忙的。”
冷天嬌說著,就很體貼的解開了風吹雪的外衣,扶著他躺下。
隻是風吹雪卻趁著醉意,緊緊的拉著她,然後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小辣椒,我不想睡,我想,睡你……”
冷天嬌冷色通紅的推開他,“別以為你喝醉了就可以胡來,給我正經點兒。”
“親愛的,昨晚累了,就讓你早早睡了,今晚,別這麽早好不好?”風吹雪說著,就俯身去吻冷天嬌的紅唇。
冷天嬌無奈的推著他,“你喝多了,風吹雪,給我……唔……”清醒點……幾個字給吞進了肚子裏。她一張嘴,風吹雪就趁機竄進了她嘴裏,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好,給你……”風吹雪得意的笑著……
一陣激烈的擁吻下來,冷天嬌已經渾身無力,軟軟的躺在那裏,再也反抗不起來了。
風吹雪嘴角帶著一抹得意的笑容,一邊繼續親吻,一邊為她寬衣解帶,不多時,房間裏就傳出了一陣低吟聲和嬌喘聲。
這兩人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親熱,加上風吹雪又喝了不少酒,那聲音幾乎是不加掩飾的,一聲聲從窗口傳出,傳到了正在院子裏散步的上官輕兒耳朵裏。
“這兩人也真是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恩愛是不是啊?”上官輕兒聽到那聲音,鬱悶的嘀咕著,轉身就往房間走。
梨花看著上官輕兒的背影,忍不住偷笑,心中想著,其實太子府你沒有資格說這話,因為太子殿下在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啊……
當然,這樣的話梨花隻能在心裏說,決計是不能說出來的。
倒是想起了每次跟他一起守在門外聽那些聲音的人,梨花的眼中閃過一抹哀傷,雖然一閃而過,卻真實的存在。
上官輕兒躺在**,伸手摸著自己平扁的肚子,心中有些惆悵。
如今這樣的情況,她何時才能離開呢?
今天聽到消息,說趙國突然發難,已經攻破靈州城了。夏瑾煜受傷,沙城和邊城的士兵攻不下靈州城,如此一來,他會帶兵出征嗎?
上官輕兒歎息,摸了摸身側空****的位子,心中有一個地方像是缺了一塊,始終不能完整。
不能再等了,她要快些將這裏的事情處理掉。
轉眼三天過去了。
這幾天,上官輕兒過的很安逸。
期間曾走出金璃殿,去外麵看過霧穀的百姓們,見大家都過的不錯,她心中的愧疚也就少了些。
第四天一早,上官輕兒剛起來,慕容晨就又來找她了。
上官輕兒端坐在椅子上,看著臉色有些陰沉的慕容晨,笑道,“太子殿下大清早的過來可是有事?”
“三天時間已到,不知穀主事情考慮的如何了?”慕容晨直接問。
上官輕兒聳聳肩,道,“還是那句話,我不想殺慕容蓮,有本事的話,你想辦法去殺他吧。”
慕容晨眯起眼睛,咬著牙道,“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上官輕兒忽而笑了起來,“嗬嗬嗬,嗬嗬……”
“你笑什麽?”慕容晨冷冷的問。
“本座笑你愚蠢啊。太子殿下難道不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麽?你以為在本座的地盤威脅本座,能奏效?”上官輕兒挑眉,笑的很是燦爛。
慕容晨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你什麽意思?本宮兩萬人馬駐紮在霧穀,隨時都可以將這裏夷為平地,本宮還會怕你?”
上官輕兒懶懶的搖搖頭,道,“太子殿下這兩日是否覺得有些頭昏目眩,渾身無力,提不起勁兒來呢?嗯,甚至視力也下降了,看東西都看不清楚了?”
慕容晨心底一驚,手緊緊握成拳頭,瞪著上官輕兒,“你想說什麽?”
上官輕兒歎口氣,“太子殿下在來霧穀之前,可曾了解過這裏的情況?你難道不知道,霧穀因為坐落在山穀,又長期封印在結界中,陰沉潮濕的氣候,適合生長有毒花草麽?難道九哥哥在你來這裏的時候,沒有提醒你進來之後要記得跟霧穀人要解藥和翠玉雪花膏麽?”
“哦……本座忘了,你帶了兩萬多人進來,就算有解藥,怕是也完全不夠分量的。翠玉雪花膏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就算你搶光了這裏所有的藥,也沒用,救不了多少人。嘖嘖,不知道那些士兵如今怎麽樣了?”上官輕兒一臉遺憾的看著慕容晨。
慕容晨臉色大變,退後兩步,“你,你的意思是,我們都中毒了?”
“不然你以為你為何會印堂發黑,渾身無力呢?”上官輕兒笑著,站起來遺憾的歎口氣,“真是可惜了那兩萬多士兵,本座這裏可沒有這麽多解藥,怕是救不了他們。太子殿下若是還想活下去,本座倒是可以給你解藥,隻是……”
慕容晨眯起眼睛,道,“你想要什麽?”
“隻是,我就算救了你,你也沒辦法活著離開這裏,所以我還是不要浪費藥物了。”上官輕兒笑著轉身不再看慕容晨蒼白沒有血色的臉色,一步步走回房間。
慕容晨一向聰明,卻不想最後還是被慕容蓮算計到了這種地步。
帶著兩萬多人來到霧穀,以為會有一線生機,結果卻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而且慕容蓮還是不費一兵一卒就將慕容晨的人全部毀了,他也真是可憐。
慕容晨渾身顫抖著,看著上官輕兒悠閑的背影,手緊緊握成拳頭,眼底閃過一抹陰冷,而後手中的長劍揮出,一臉怒氣的衝向了上官輕兒。
他死都沒想到,自己步步為營,一路算計,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就算死,他也要拉上這個女人給她陪葬……
隻是,他才走出兩步,就有一把長劍,刺穿了他的身體。
“噗——”鮮血從慕容晨的胸口噴湧而出,他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扭頭看著身後的人,在看到那張帶著妖孽笑容,看起來有些猙獰的笑臉時,他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不敢相信的叫道,“你,你……慕,容,蓮——”
“砰”慕容晨一句話沒說完,慕容蓮就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慕容晨雙眼瞪得大大的,身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慕容蓮妖嬈的笑著,看著手中的長劍,上麵鮮紅的血順著長劍滴落,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劍上的血,表情嗜血,驚人。
上官輕兒躺在窗口的軟榻上,麵對著窗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慢慢的靠近她,她卻視而不見,安靜的閉上眼睛。
“丫頭。”身後有人躺下,一隻手輕輕抱住了她。
“鬆開。”她冷冷的出聲,語氣冰冷的嚇人。
慕容蓮妖孽般的臉在她背後蹭了蹭,緊緊抱著她,略尖的聲音,有著一抹哀求,“丫頭,生氣了?”
“再不鬆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上官輕兒嚴肅的低喝。
“嗯?你要怎麽對我不客氣呢?如果能讓你消氣,你就別客氣了……”慕容蓮靠在她的脖子上,語氣曖昧。
“砰”的一聲,慕容蓮話音剛落,就突然被人一把抓起,重重的丟了出去。
白發飛揚的白瀾從外麵進來,擋在上官輕兒跟前,冷冷的看著被他丟出去,重重砸在門上的慕容蓮,道,“你既然來送死,我成全你。”
慕容蓮沒有準備就被人丟了出去,嘴角溢出了一抹鮮紅。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絲,陰沉沉的笑著,“嗬嗬,既然你上次還沒被教訓夠,今日我就好好收拾收拾你。”
兩人的目光中都射出了點點火花,空氣中燃起了一股殺氣。
“白瀾,我口渴了。”白瀾身後傳來了上官輕兒淡漠的聲音。
白瀾一愣,渾身的殺氣立刻**然無存。
他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後慌忙點著頭跑去倒了一杯水送過來,柔聲道,“渴了麽?來喝點水。”
上官輕兒慵懶的從榻上爬起來,就著白瀾送過來的杯子,低頭咕嚕嚕的一口喝完了杯子裏的水,又伸了個懶腰,道,“我困了,你在這兒陪著我吧。”
白瀾幸福的笑著,搬了個椅子坐在她的床榻前,“好,我在這兒陪你。”
於是,上官輕兒閉上眼睛開始沉睡,她身邊那個一頭白發的男子安靜的守護著,兩人之間的氣氛曖昧而又和諧,溫暖……
慕容蓮一個人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一幕,卻是再也生不起殺氣來,隻覺得自己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壓抑無比,卻又無處訴說,無法發泄,悶得他難受不已。
他寧願上官輕兒罵他一頓,或者打他一頓,甚至是讓白瀾跟他打一架也好,至少她不會不理他,他心裏也不會這麽難受。
可如今,她就這麽背對著他躺在那裏,還找了個人守在她的床前,兩人之間都表現的這麽平和自然,他心裏又是鬱悶又是酸楚,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氣呼呼的上前兩步想要跟白瀾一起守在上官輕兒身邊,卻聽**的人道,“一身血腥味的離我遠點。”
慕容蓮腳步一頓,一張妖孽般俊美的臉頓時垮了下去,想要跟上官輕兒訴苦請求原諒,但對方一臉我很累,誰都不要來打擾的樣子,讓他找不到開口的理由。
站在原地鬱悶了半天,最後慕容蓮還是哭喪著臉,低垂著頭,一臉喪氣的離開了上官輕兒的房間。
……
果然就跟上官輕兒說的那樣,慕容晨帶來的士兵,大多數都駐紮在城堡外的一大片空地上,他們來到這裏已經半個多月,呼吸著這裏有毒的空氣,早已經中了劇毒。
加上這裏是山穀,蚊蟲叮咬什麽的,不可避免。這裏的蚊蟲可不是一般的蚊蟲,吃毒物長大的東西,肯定也是有毒的,那些士兵們被蚊蟲叮咬了之後,不能及時塗上翠玉雪花膏,甚至沒有用一點藥物去處理那些傷口,導致了毒素的蔓延,傷口潰爛。
一時間,兩萬多精兵,一下子變成了殘兵,傷的傷,病的病,有些身體差一點的,直接兩眼一閉,雙腿一蹬,掛了!
這一日,城堡裏又傳出了太子殿下試圖刺殺霧穀穀主,最後被副穀主看到,一舉擊斃的消息,頓時,整個隊伍都亂了。
原本就死傷嚴重的隊伍,這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一個個都臉色難看,內心驚恐,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本就是慕容晨的親兵,他們隻追隨和效忠慕容晨,慕容晨死了,他們群龍無首,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才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一個小將領看著這些無精打采的士兵,突然提議,不如歸順了攝政王?
士兵們一個個雙眼迷茫的看著那小將領,有些人心動了,低著頭猶豫,有些人比較情緒化,大聲的抗議,說死也不會投降。
一時間,兩萬人就成了兩隊,各執一詞,雙方險些自己動手打起來。
這個時候,慕容蓮一臉陰沉的從裏麵走來,身邊隻帶著黑龍一人。
看到慕容蓮,那小將領就跟看到了神似得,帶著身邊的人立刻衝過去投靠了。
慕容蓮看著這將近一萬的殘兵,再看另外一萬多人的殘兵,對他們妖嬈一笑,“我手中的藥,隻能救五千人,想活下去的,就拿起你們手中的刀劍,將與你搶奪生存機會的人——殺掉。”
妖嬈的笑容,尖銳陰沉的聲音,妖孽般絕美的臉,這一切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無法言喻的陰森和恐怖。
兩萬士兵渾身一震,看著慕容蓮那嚇人的表情,咬著嘴唇,目光中有些猶豫、掙紮,還有幾分堅決。
誰都不想死,誰都想活下去,他們知道,他們都中了毒,沒有解藥,就全都會死,所以,他們沒有選擇。
“要麽,殺了自己的同伴,踏著他們的屍體,活下去。要麽,被自己的同伴殺死,雙眼一閉,讓別人活下去……”慕容蓮嗜血的聲音,在這原本就彌漫著恐怖氣氛的大營裏響起,像是一把火,點繞了所有人的心……
“啊——”
“呀……”
現場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混亂中,士兵們終究還是舉起了手中的刀劍,刺進了同伴們的胸口,看著自己的同伴一個個的倒下,他們眼中有痛楚,也有得意。
隻是,得意才爬上臉龐,他的身體就已經被他的另一個同伴刺穿了……
這一幕,殘酷,冰冷,嗜血,驚悚。
而那一身大紅色長袍的男子,就這麽高貴的站在一邊,宛如地獄裏出來的惡魔,看著那些人互相殘殺,鮮血濺了一地,他非但不覺得可怕,反而露出了很是邪惡的笑容。
這些人,該死,都該死……
就是他們,曾經踐踏過自己的尊嚴,差點毀了他的一切……
慕容晨欠他的,他會全部討回來,所有欠了他的人,他都不會放過,屬於他的一切,他都會搶回來!
慕容蓮嗜血的雙眸染上了一抹鮮紅,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嚇人。直到士兵們互相殘殺完畢,隻剩下了將近五千人,慕容蓮才冷漠的轉身,對黑龍道,“將那些屍體清理幹淨,不要弄髒了霧穀的土地,然後,把解藥給他們。”
黑龍領命,然後開始指揮著那些殘兵敗將。
慕容蓮則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跳進了浴池中,整個人都泡在了水裏,許久許久才露出水麵。
上官輕兒睡了一個美美的覺,一覺醒來,發現天都黑了。她居然午飯都沒有吃,睡了整整一天……
上官輕兒歎口氣,莫非這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前段時間趕路,她不覺得疲憊,如今一閑下來,她每天都要睡好多好多,才會醒來。要不是知道自己懷孕了,她怕是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問題了。
“睡醒了?”耳邊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抽回了上官輕兒的思緒。
她抬眸,對上白瀾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笑道,“嗯,睡飽了,哎,你就一直守在這裏?怎麽不回去休息?”
“我喜歡守著你。”白瀾笑著,起身道,“餓了吧,我去讓梨花把飯菜端進來。”
說著,白瀾就起身出去了。
上官輕兒看著白瀾的背影,心中感覺溫暖的同時,也有些無奈。
她發現,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了之後,白瀾就非常非常的小心她,幾乎是每天都會像個丫鬟似得在她身邊伺候她的起居。
其實他完全不需要做這些的,她不是那種嬌貴之人,有梨花在就好了。
但看到白瀾這麽認真的樣子,她又不好意思說什麽。隻是心中對他的愧疚又多了幾分。
這一輩子,她注定是要欠白瀾的了,隻希望,下輩子他能投個好胎,不要再遇到她了。否則,她一定會愧疚致死的。
……
是夜,上官輕兒白天睡足了,晚上不想太早睡,就跑出外麵去散步。
梨花和白瀾跟在她的身後,小心的照看著她。
“今天外麵發生什麽事了?”上官輕兒淡淡的問。今天慕容蓮來了,慕容晨已死,他帶來的兩萬士兵,必然是要處理的。
梨花一愣,沒想到上官輕兒的嗅覺這麽敏感,低著頭道,“他跟慕容晨的士兵說,手中的藥隻能救五千人,讓他們自相殘殺,活著的人能得到解藥。是以,今日外麵血流成河,場麵十分驚人。”
聞言,上官輕兒隻是笑著點頭,“確實是他會做的事。”
那個人,最是斤斤計較,而且有仇必報,對於慕容晨的人,他會這麽做本就是預料之中的。
“如此說來,丫頭還是很了解我的。”上官輕兒頭頂上突然傳來慕容蓮有些慵懶的聲音,她抬眸看去,隻見慕容蓮慵懶的坐在樹枝上,靠著樹幹,微眯著眼睛,嘴角是一抹淡然的笑容。
上官輕兒看著他,似乎要將他看透了一般,目光深沉。
慕容蓮卻是輕笑著,“丫頭,上來陪陪我可好?”
上官輕兒本不想理會,但覺得跟慕容蓮之間,有些話還是說清楚了比較好,她不喜歡糾纏不清。
“梨花,白瀾,你們先回去吧,一會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上官輕兒淡淡的說著,腳尖點地,就飛到了樹上。
白瀾有些不放心,起初並不肯離開,但梨花卻是很幹脆,“太子妃不會有事,她決定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忤逆的好。”
白瀾有些鬱悶,哀怨的看了上官輕兒一眼,發現上官輕兒正溫柔的看著他,任何調皮的對他眨了眨眼睛。那一刻,他突然覺得離開一會也沒什麽不好……
這是霧穀的小樹林,林子裏種了許多竹子,中間是一排高大的樹木,上官輕兒坐在慕容蓮身側,安靜的沒有出聲。她知道,慕容蓮有話要說。
“我好像,從沒跟你說過我的事情……”慕容蓮深呼吸,慵懶的開口。
上官輕兒靠在他身側的樹幹上,點頭,“嗯,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告訴我。”她不了解他,從來都不……因為他藏得很深,從不讓人看透。
“我也想過永遠不告訴任何人,就讓那些事情,爛在心裏。隻是如今突然很想告訴你,藏了太多事情,會不快樂。”慕容蓮說著,笑了笑,“你應該調查過我,知道我一出聲就被冠上了不祥之物的名聲之事吧?”
“嗯。”上官輕兒點頭,她確實知道一些。
“我母妃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她沒有很高的地位和身份,不過是個普通商戶的女兒。一次進宮給宮裏送新年做衣服用的布料,恰巧被父皇撞見了。她幹練,溫柔,懂事,又長得及其漂亮,父皇對她一見傾心,以為她是哪個宮裏的貴人或是在宮裏當差的,當時就強要了她。”
“我母妃是個有脾氣的女子,她可以溫柔如水,也可以比男子還要強悍。被父皇強迫之後,她心中悲痛萬分,差點自盡。還是父皇憐惜她,得知她並非宮裏人,居然罷朝三日,陪在她身邊開導她,安撫她。那個時候的她也不過十四歲,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父皇年輕的時候也高大俊逸,很容易就得到了母妃的心。於是,她成全了父皇的過錯,甚至願意委身於他。”
“三個月後,母妃懷孕了,得知這個消息,父皇很欣喜,立刻封了母妃為妃子,賜住在宮中,並且找了人好生的照顧著。隻是,他對母妃的好,讓不少宮中之人嫉妒不已,母妃懷著三姐的時候,日子很是難熬。但到底還是把三姐生下了。再後來,三姐出生五年了,母妃多次懷孕都保不住,心中鬱結,身子也越來越差了。偏偏那個時候她又懷上了我。隻是,那個時候母妃自己都陷在水深火熱之中,一心想著要除掉敵人,保住我。對於還未出生的我,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照顧。整日裏跟宮裏的女人鬥爭,最後,被人下了蠱也不自知。”
慕容蓮說著,嘴角溢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所以生我的那天,她難產了,生了整整兩天才將我生下來,當時天氣很惡劣,狂風暴雨,雷鳴電閃,國師就掐指一算,今日乃不祥之日,今日出生之人必定是災星。於是我就成為了不祥之物。他說我會克死身邊所有人,果真我四五歲的時候,母妃就死了,我身邊的宮女也一個個的離奇失蹤,死亡……”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陰謀,不過是有人見不得我母妃太得寵,見不得我好,故意製造了這一切。我四歲那年,母妃得知她體內的蠱毒很大一部分都傳到了我身體裏,心中自責難過,便用自己的血,為我引出了蠱蟲,最後她自己永遠的閉上了雙眼。父皇也知道這件事,知道我並非不祥之物,所以處處維護我,照顧我。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
“現實是殘酷的,直到我三姐十二歲的時候被迫一年後下嫁趙王,我才知道原來他從來都不是真心疼愛我的,嗬……他寵著我,是為了將我推上風尖浪口,讓他心目中的未來繼承人,能安然的在他的保護傘下成長起來。我母妃是犧牲品,我三姐是,我更是……”
上官輕兒低著頭,聽著慕容蓮的話,隻覺得心中有很是難受。
皇宮從來都是血腥的,吃人不吐骨頭,慕容蓮會有這樣的經曆,也不奇怪。
“所以你就讓自己恃寵而驕,看起來陰晴不定,真的像個惡魔一樣,仗著皇帝寵你,無法無天,暗地裏卻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了是麽?”上官輕兒看著慕容蓮問。
慕容蓮點頭,“我為了變得更強大,很努力的開始學習武藝。但我身邊的師父都不怎麽樣,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對我的,於是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了那個通往霧穀的井,並且順利來到了霧穀。霧穀讓我覺得眼前一亮,感覺自己找到了希望。我費盡了心思,讓三長老收我做徒弟,讓我留在這裏學習。我在宮中本就**不羈,經常找不到人影也不會被人察覺。”
“直到,有一次慕容晨發現了我的異樣,得知我在偷偷的學武功,就逼問我這些時間去了哪裏。我自然不會告訴他,嗬嗬……隻是沒想到那個惡心的男人,看我長得漂亮,居然讓他手下的一大群侍衛來羞辱我……”
“他將我脫光了,丟在地上,讓那些侍衛羞辱我。無數雙手在我臉上和身上留下了痕跡,他們讓我跪在地上爬,任由他們欺負玩弄,就差沒將我強暴……”慕容蓮說完,閉上眼睛,臉上隻有一片冰冷。
上官輕兒的心也狠狠的抽搐著,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心中痛苦不已。她從沒想過慕容蓮會有這麽痛苦的經曆……
“你可知道,那個時候,我所謂的父皇,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我被欺負,他非但沒有心疼,沒有阻止,甚至還一臉厭惡。他告訴慕容晨,別太過分,玩玩就好,別弄死了……哈哈,哈哈哈……”
“九哥哥……”聽到慕容蓮淒涼的故事和悲涼的笑聲,上官輕兒的心也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疼痛不已。她清澈的大眼睛裏彌漫著一股霧氣,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心很疼很疼。
她知道他有過很多不平凡的經曆,卻不曾想到,那些人居然這麽殘忍,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孩子啊,他們怎麽可以……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同情我。”慕容蓮別開臉,聲音變得冷漠。
上官輕兒咬著嘴唇,起身來到他麵前坐下,清澈的眸子深深的看著他,“我不是同情,也不屑同情,若你不是慕容蓮,我或許隻會同情你,可你是我的九哥哥,所以我現在是心疼……”
“心疼麽?”慕容蓮自嘲的笑著,突然覺得很諷刺。“我已經不記得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曾經心疼過我了,嗬嗬……”
看到慕容蓮的表情,上官輕兒心中越發的難受了。她拉著他的手,靠近他,跟他對視著,“過去有誰心疼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還有人願意為你心疼。”
慕容蓮看著她清澈見底的雙眸,那水汪汪的眼睛,有著一層水霧,看起來楚楚可憐,卻又堅決無比。
是啊,這個女人從來就是這樣,就算不愛他,也還是會心疼她,她總是這麽善良,就算他曾經算計她,她也不會真的恨自己……
但就是因為她太好了,才讓他一直這樣念念不忘。有時候,他甚至寧願她殘忍一點……
一把將上官輕兒抱住,慕容蓮靠在她的肩膀上,不知多久沒有流過的淚水,無聲的劃破了眼眶,“你要笑話我也沒關係,不要對我這麽我好,丫頭,你越對我好,我就越無法自拔。”
上官輕兒咬著嘴唇,安靜的讓他擁抱著,心中某個角落被輕輕的觸動了。
若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夏瑾寒,她想慕容蓮會是一個很好的愛人……他和白瀾不一樣,白瀾單純,不求回報,認定了什麽,就努力的去付出。慕容蓮是無聲付出,他做什麽從不讓人知道,他看起來無理取鬧,似乎總在索取,實際上也是從來都不求回報。
隻是,慕容蓮在接觸她的時候,帶著某種目的,讓她心中有了防備。白瀾則是出現的不是時候吧。
夏瑾寒也許不是最好的,但永遠是她最愛的,他對她的付出,對她所做的一切,已經遠遠超過了她能想象的範圍。她的心很小,隻能容下一個人……
所以,她會心疼白瀾和慕容蓮,卻不會愛上他們。
“我不會笑話你,你也不必太感動,因為我隻當你是哥哥……”上官輕兒輕聲回答。
“嗬……你永遠都是這樣。”慕容蓮沒有說她是哪樣,但聽得出來,他的聲音已經恢複了許多。
慕容蓮靠在她肩膀上,呼吸著她身上的清香,隻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很多話一直壓在心中,從不願說出口,如今一開口,卻怎麽都收不起來了。
“當初我被羞辱之後,差點想不開一頭撞死了,是三姐讓我再次站了起來,我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我跟父皇說我身子不適,從今往後就住在自己的寢宮,幾乎沒有再出門。當然,我是去了霧穀,在霧穀裏不要命的訓練,希望自己能強大起來,能讓曾經欺負我的人,生不如死。”
“直到八歲那年,三姐下嫁趙國,我才再次出來。就是那個時候,我遇到了你。後來,我又回去霧穀辛苦奮鬥了一年,成功成為了霧穀的代理穀主。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霧穀的秘密,然後開始到處尋找金蠶蠱的下落。那一年,我為了金蠶蠱,跑去了夏國,再次遇到了你。從沒想過,你會成為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
慕容蓮閉著眼睛,聲音眼睛恢複了平靜。
上官輕兒安靜的靠在她懷裏,沒有出聲,靜靜的聆聽。
“兜兜轉轉,發現你就是霧穀的主人,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歡喜,跟你在霧穀生活的日子,雖然有夏瑾寒橫在中間,卻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我利用你和夏瑾寒,在邊疆製造動亂,一來是幫你們,二來是為了引起飛雪國的動亂,讓飛雪國尤其是老皇帝和慕容晨不得安寧。你回京城後,我又自導自演了一場戲,逼得慕容晨造反,讓他成為敗寇,人人喊打。老皇帝已經昏迷,我用幻夢曲,讓他日夜承受著夢魘的折磨。慕容晨逃竄了許久之後,我被我引來了霧穀,目的是要讓生不如死。”
上官輕兒蹙眉,“他沒死?”
“我怎麽會輕易讓他死了?如今怕是在享受著吧,嗬嗬。”慕容蓮妖嬈的笑著,那笑聲卻很是嗜血,讓人不寒而栗。
他的手輕輕揉著上官輕兒的發,“引你來霧穀,是因為左邊的通道上的陣法,除了你無人能破。我當初帶你去山裏找兩位老人,讓他們幫你練成金蠶蠱的時候,就是為了有一天,你能幫我破了那個陣,所以才讓黑小龍帶你進去。”
“那裏有什麽東西?”上官輕兒不解的看著慕容蓮。
慕容蓮點頭,“在那陣法之下,藏著很重要的東西,為了得到它,我不得不利用你。因為隻有得到了它,我才能徹底將飛雪國占為已有,才能將那些蠢蠢欲動的敵人徹底毀滅。”
上官輕兒驚訝的看著慕容蓮,“那東西很強大?”
“自然,擁有它,就是得到整個天下也不是難事,嗬嗬,怎麽?想知道是什麽?”慕容蓮鬆開上官輕兒,笑的很是燦爛。
上官輕兒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激動的抓著慕容蓮的衣服,道,“你的意思是,那裏藏著的,是那個東西?”
慕容蓮挑眉,不可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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