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初你兩次放走我的恩情,我都記著呢。”

見威遠的情緒因為自己的承諾已然放鬆了下來,席夢瑤也放緩了態度,威遠是個聰明人,她也沒必要因為一個席夢鴿來刁難他。畢竟比起席夢鴿,雲貴妃和三皇子等人當年的做法可是要過分的多了,她席夢鴿那些可以用愚蠢來形容的手段還是奈何不了她的。

再者說,留著這一個席夢鴿,其實也是為了更好的攥住威遠這個人,席夢鴿是罪臣之身,威遠又是個離不開她的,礙著席夢鴿的身份,無論宋崇景如何提拔他,他在朝中也注定走不長遠,除了依附宋崇景,他別無選擇。

“是,我一定會提醒夢鴿,不讓她給娘娘添麻煩的。娘娘放心,夢鴿其實,也沒有以前那麽針對娘娘了。說實話,如果不是夢鴿勸我,我也不會答應靖王殿下入朝為官的。”威遠起身坐會了椅子上,如此說道。

“是嗎?可這與我又有什麽關係呢?”席夢瑤笑了笑,“別害怕,威遠,我是認真的,你不用跟我這麽生分,好像我能一下子捏死你和席夢鴿似的。你不用替她在我麵前說好話,隻要她不來招惹我,她之前做過什麽我都可以忘記,你不用擔心我會報複她,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不是我作為靖王妃的承諾,是我作為席夢瑤的承諾。”

“席夢瑤有很多優點。”她甚至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信守承諾就是其中之一。”

如此,威遠才算徹底的放下了心來,他其實也不是很擔心席夢瑤會因為席夢鴿的緣故刁難自己,他隻是有些擔心席夢瑤會因為放不下席夢鴿以前做過的錯事而報複她。現在,得到了席夢瑤的承諾,他心裏才算是有底了。

“對了,王妃娘娘,我此次前來,其實是想告訴您,下官的妹妹威景近日來拜訪下官了,現在就和下官一起,住在三皇子的府上呢。”

席夢瑤微微一愣:“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

“是下官疏忽了,一直沒有來得及跟您匯報此事。”

威遠歎了一口氣,“我們兄妹二人的爹娘死的早,我被雲貴妃買進三皇子府上當侍衛的時候我妹妹才四五歲,我不想她和我一樣日後隻能為奴為婢給別人賣命,就把她托付給了一個雲遊的老道士。那道士當時雲遊,路過我們村子,不知為何看中了屬下的妹妹。當時屬下的家鄉鬧起了旱災,這道士以天降甘露為條件,要帶走威景和他求道。”

威遠頓了頓,見席夢瑤饒有興致的樣子,便繼續說道:“當時屬下的爹娘想盡了辦法,甚至想出變賣家田來交換同等的條件。可他偏偏隻要威景,說威景天資優渥,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苗子。我一開始害怕威景受委屈,死活勸爹娘不要答應,後來,也就由不得我了。”

威遠講述起自己和威景的往事來,不由得有些唏噓:“那之後,我恨了爹娘好久。但隨著年歲的增長,也算是想通了罷。威景畢竟是個女孩兒,若是跟著我進入三皇子府裏當個下人,日後也就是嫁給個侍衛仆從什麽的了,倒不如跟著那老道士,雖說不一定能大富大貴,總歸,還是個自由身。”

“老道士?”席夢瑤瞬間抓住了威遠的一段陳詞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詞。

“嗯?”威遠有些詫異,對席夢瑤突然的發問有些摸不著頭腦。

席夢瑤見狀,才知是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什麽,我隻是聽說過道術的神奇之處,可以用來風水堪輿、占卜未來,還能驅妖伏魔,卻一直未能親眼所見,實屬遺憾啊!”

威遠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席夢瑤的意思,立刻道:“若王妃娘娘好奇,屬下改日便讓妹妹為您占上一卦。”

聞言,席夢瑤笑著應答道:“那自然實在好不過了”。說完,便揮手示意威遠退下。

道術這個東西席夢瑤雖在現代聽說過,卻從未親眼見過,如今有此機會,她定是不能放過。何況,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對道術究竟能有多精通,她也想見識一下,順道看看是不是有真本事。若有,也算是為崇景找了一個好助力。

席夢瑤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霎時口間都是醇厚濃鬱的茶香,不由得暗忖道“威遠,但願你的妹妹不要讓我失望啊。”

與席夢瑤的寬心不同,威景此時正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卦象。

她自學會卜卦之術以來,哪怕不與威遠在一起,也會每日都為他算上一卦。

而此時與她決定下山的那日的卦象相同,大凶之兆,恐怕有性命之憂。

“不對啊”,威景喃喃道,師傅當年帶她走時,拗不過爹娘哀求為哥哥算了一卦。當時所說雖不能流芳千古,但好歹也一生衣食無憂。怎麽會如此這般,卦象淩亂,像命運的圖騰被一雙大手狠狠抓住,扯碎。

“若想平安度了此生,切忌遠離籠中之鳥。”,威景腦海中突然浮現這樣一句話。

這是前天夜裏師傅休息前告訴她的,那是她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可現在……

而所謂籠中之鳥…威景兀的瞪大了眼睛,“是席夢鴿。”

若把王府比喻成一個籠子的話,那席夢鴿便是困在這裏的鳥。原來師傅早就知道自己要下山,他這是再告訴自己解決的辦法。

威景隻覺得心頭一暖,近日裏來壓在她心口的大石頭終於鬆了不少。她心裏清楚的明白威遠有多重要,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牽絆,唯一想要一起努力活下去的人。

威景心裏清楚,眼下,隻要讓威遠遠離席夢鴿,卦象自可破解。可從這幾日與威遠的交談來看,恐怕並不容易,十年,足以讓一個女人在威遠的心裏占據一個甚至比她還重要的位置。

“可這又能怎麽樣呢?”威景突然勾起了唇角“敢威脅阿遠的性命的,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