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漆黑天宇下的道觀少了平時白天裏的人來人往,反倒是多了幾份寧靜與祥和,在高懸明月的映照之下,看起來是更加的肅穆,讓人不由得從心底升起一股敬意。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道觀地下的密道之內,卻是有兩道身影快速的向前行駛著,動作輕盈得如同皎潔的狸貓,在經過地上之時,絕對不會發出任何一絲一毫的聲音。
如果稍微熟悉內功心訣的人,都能夠知道,這兩個人都絕對是有著不低的武功造詣,因為習武之人,無論是行走坐臥,都是有著嚴苛的標準,如果不是經過多年的修習,否則是絕對不可能會做到這樣的走路無聲的狀態。
就在兩個人行走的一處火光中的時候,都下意識的停頓了腳步。因為就在他們前方的不遠處,屋子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桌子,而在那裏正坐著兩個看守,雖然是坐著的,可他們的目光,卻是一刻不停的從周圍掃過,生怕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一隻蒼蠅。
見到這樣嚴密的看守,沈櫟的眼底閃過了一道暗光,然後對著一直跟在身後的苗妍使了一個顏色,對方就立刻會意的點點頭,然後快速的向著一旁的甬道之上走去。
昏黃的燭光將她的影子在天牢之中映照得更長,也更加的明顯,不過微微一道閃過的側影,就驚動了一直在密室前麵的兩個看守,他們立刻抓起擺放在桌子上麵的長劍,就跟著苗妍消失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沈櫟知道,這就是自己最好的機會,他沒有一絲片刻的猶豫,就快步走到了密室之前,然後輕輕轉動了擺在一旁的一塊石頭,密室的門就被緩緩打開。
看著被擺放在密室正中央的雪蓮,沈櫟的眼眸之中閃過一道深沉之色,遲遲沒有做動作,可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卻聽到周圍突然傳來了腳步匆忙的聲音,隻要自己沒有時間再多做猶豫,便直接將雪蓮蟲盒子裏麵拿了出來,然後塞入自己的懷中,再將密室之類偽裝成一幅剛剛被洗劫的玩的樣子,然後匆促出了密室。
離開密室以後,沈櫟直接側身走到了一旁的長走廊之上,通過走廊很遠才隔著一盞的燭台,他看見在走廊盡頭苗妍突然闖入的臉龐,他的眼底閃過了一道暗色,然後頭朝著對方微微點了點頭,苗妍也會意的點了點頭。
但隻有這麽短短一瞬間的功夫,兩個人便很快的側身而過,都分別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沈櫟直接向著上方的出口走去,他走在長長的台階之上,雖然周圍都還是昏暗的,可是他已經能夠看見在出口處的位置,有著不斷晃動的人影,是夜晚巡邏的弟子。
見狀,他的眼底閃過一道淩厲的光芒,然後緩緩握緊的拳,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直接衝了出去。
麵對突然衝出來的沈櫟,在外麵看守的弟子立刻拔出了手中的長劍,但是在看見男人是沈櫟的時候,不由得頓了頓,有些疑惑的問道:“沈師兄?!”
沈櫟隻是目光焦急的在他們的中間轉了一圈,然後沉聲說道:
“剛才我看見,有一個賊人,將師傅放在密室裏麵的雪蓮給拿了,我便上前去追的,可那個人跑得極快,我隻能夠看見他消失在了外麵的密道之中,不過這密道,如果不是我們本門的弟子,恐怕不是那麽快能夠出來的。所以我才想著,我先早點出來,在這裏守著,以便能夠抓住那個賊人!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點到裏麵去抓人,若是那個賊人,武功高強,你們師兄弟在一起,也好能有一個照應!”
得到自家大師兄這樣吩咐之後,外麵看守的弟子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紛紛對著沈櫟一抱拳之後,就頭也不回的衝了進去。
看著所有人的身影,都已經消失在門口處,沈櫟上向周圍環顧了一圈,然微微的擊了三下石壁,就見到苗妍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趕緊快步走了過去,將懷中的雪蓮塞到對方的手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從東邊的山口下去,那裏有一條小路,隻有我知道,你從那裏才去,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苗妍看著自己手上的雪蓮,下意識的緩緩握緊了,然後猛的抬起頭來,對著沈櫟沉聲道了一聲謝以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之中,沈櫟整個人卻是如同一塊石壁一樣僵立在那裏,剛才對方低眸的那一瞬間,真的是像極了那個人,他在恍惚之間,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光,那個人站在他的麵叫,叫他師兄一樣。
可是很快,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顧不得在多想,直接在手上暗暗蓄力,然後一掌拍在了自己胸口處的位置,竟然就這麽深深吐出一口血來。
而與此同時,他身後的腳步聲也已經趕上前來了,猛的扶住他,喊道:“沈櫟!你怎麽樣了?”
沈櫟抬頭看著聞聲趕來的師父,強忍著胸口處傳來的疼痛,說道:“師父!是威景師妹!她趁我趁其不備打傷了我,帶著雪蓮逃脫!弟子想要去追,可是胸口的傷卻是發作了,是我第一次沒有守護好雪蓮,還請師傅責罰!咳咳!咳……”
沈櫟說就這番話的時候,竟然又是深深的咳出一大口血來,將他胸前的一大片白衫,都全部給染成了鮮紅之色。
放著自己心愛的徒兒變成這個樣子,李道長又怎麽能夠狠得下心去責罰,趕緊一把扶住了沈櫟,說道:“你放心,為師一定會將那個孽徒給抓回來!你現在有傷在身,還是不要再多言了!快點來人,把你們的師兄給扶下去!”
就當道觀之中忙得一團亂的時候,苗妍卻是已經到了山腳之下真,隻是她去往的方向卻不是威遠所在的三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