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明雲裳聽到鬱夢離的話覺得好笑,“天機不可泄露也”他當自己是神棍麽?隻是她見他的眉眼裏滿是幽深,又隻淺淺一笑。

她看著他道:“好吧,那如今我就在這裏看著天機吧!”

鬱夢離的嘴角微揚道:“天色已晚,娘子,我們就寢吧!”

明雲裳見天也不過是剛擦黑罷了,他竟說天色已晚,她的眼睛眨了眨,碧瑤和嬌杏聞言都忍不住掩唇失笑,然後忙著收拾碗筷。

明雲裳本來還不太覺得怎麽著,看到兩個丫環臉紅失笑的樣子,她的臉也不禁紅了。

鬱夢離卻並不理會,拉著她的手進了裏間。

明雲裳的臉更紅了,她輕輕的拉了拉鬱夢離的手道:“你就算是想,也不用說的那麽明白吧!羞死人了!”

鬱夢離愕然,而後看到她通紅的臉時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裳裳,你想到哪裏去呢?”

明雲裳抬眸,他強忍著笑意道:“不過吧,你想歪了也好,這段日子我可真是想你了!”

他這一句話說得就有些露骨了,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裏,她睜大一大眼睛道:“想歪呢?那你方才說什麽天色已晚?”

鬱夢離失笑道:“因為我知道父王明日一早便會來找我,所以我們要先休息,休息好了才有力氣去應付那些事情不是嗎?”他嘴裏說著話,手卻沒有閑著,手指頭輕輕一繞,便將她的衣結解開,輕輕的吻上了她白皙而又精致的鎖骨。

明雲裳的身子輕輕一顫,他已附在她的耳畔輕聲道:“靈樞說前三個月不能行房,你如今已快四個月了,想來是可以的,你放心好了,我會溫柔一點的,絕不會傷到寶寶。”

明雲裳吃吃一笑道:“阿離……”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的唇已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輕柔而又溫暖,芬芳而又甘甜,實是這個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紗帳放下,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兩人睡至半夜,忽聽得了屋間的門被敲響,明雲裳的眼睛睜開,鬱夢離輕聲道:“來了!你好生休息,我去去就來。”

明雲裳的眸光幽深,她輕聲道:“我知道了,你萬事小心。”

鬱夢離淺淺一笑,然後扭過頭在她的額前印下一吻道:“放心,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中。”

此時嬌杏將油燈點亮,借著幽幽光華,她見他的眉眼裏滿是淺淡的笑意,那雙眸子裏分明光華無雙,顧盼間風情無限,她的嘴角微微一勾,輕輕點了點頭。

鬱夢離將門打開,蘭陵王就站在門口,他淺笑道:“父王半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

“按現在的速度,譚正很快就要壓到了地道。”蘭陵王看著他道。

鬱夢離見他一身的露水,知道他今夜隻怕一夜未睡,神情滿是焦急,那雙眸子也沒有往日裏灼灼逼人的風采,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哀求。

能讓蘭陵王變成這副樣子,證明那件事情已經讓蘭陵一籌莫展,實在是想不到法子,所以前來找他。

鬱夢離淡淡地道:“那又如何?如果我沒有記錯的,前日在市集上父王和容景遇聯手算計我。”

“那是因為我上了容景遇的當。”蘭陵王的眸子裏滿是悔意。

鬱夢離笑了笑道:“父王寧可上他的當,也不信我的話。父王去找他,嬌杏,關門!”

嬌杏聞言便欲來關門,蘭陵王看著他道:“你要如何才願意幫我?”

“立我娘為正室。”鬱夢離冷著聲道:“迎她的牌位入宗室。”

蘭陵王聞言麵色大變,咬著牙道:“她不配!”

“她不配?”鬱夢離的眸光陡然轉厲,他冷著聲道:“那麽你也不配!”

他嘴裏的兩個不配便是有了兩層意思,第一個指的是身份,第二個指的是親情,意思很是明了,那就是蘭陵王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父親,此時更不必來求他!

蘭陵王看著他的樣子,見他的臉依舊還是往日那張極為陰柔的臉,可是臉上卻有了更多的表情,那張臉上竟有了幾分殺機,因著那分殺機,他整個人看起來竟有了淩厲的氣息,和往日裏判若兩人。

這樣的鬱夢離,蘭陵王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心裏滿是震驚,那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和他年輕的時候很是相似,但是卻又不同。

他的心裏滿是複雜,終究緩緩地道:“好,我答應你!”

鬱夢離淺淺一笑道:“我不信你。”

蘭陵王的眸光幽深,鬱夢離又道:“幾天前你還在我的麵前食了言。”

蘭陵王看了他一眼,然後大聲道:“來人啦,筆墨伺候。”

鬱夢離冷笑一聲,早人侍衛取來了筆墨,蘭陵王在他的麵前一揮而就。

鬱夢離看了一眼那張紙,眸光幽深,他娘生前從未想過要這樣的身份,而他娘當年若是有這樣的身份,隻怕也不至於會慘死。

他的眸光幽深而冰冷,嘴角邊沒是譏諷,他淡淡地道:“很好,我娘既然是王妃了,那麽想來我也不再是庶出了吧!”

蘭陵王聞言愣了一下,鬱夢離的眸光卻更冷靜了些,他輕聲道:“自然,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我蘭陵王府的嫡子。”

鬱夢離微笑道:“有勞父王了,我雖然一直都看不起父王,但是今日不得不說,父王的手段和心機,那絕對是一等一的,為了大事不拘小節,能屈能伸,這分魅力想不成大事也難。”

蘭陵王冷著聲道:“你少在這裏譏諷本王,如今你想要的,本王都給你了,你也該做事了。”

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那是自然,我如今是王府的嫡子,自然萬事都得為王府著想。”

蘭陵王的眸子一片幽深,他定定的看著鬱夢離,鬱夢離卻已不再看他,而是讓嬌杏關上了房門,他大怒道:“鬱夢離,你耍本王!”

鬱夢離淡淡地道:“我沒有你那麽無恥。”

蘭陵王聞言一愣,麵色卻已有些難看,鬱夢離在屋子裏淡淡地道:“父王就等著好了,那些人自然能安然離開京城。”

蘭陵王的眼裏滿是難以置信,他卻已將屋子裏的燈也一並吹滅了。

蘭陵王看到這種情景,一時間也拿他沒有法子,隻得在門外恨恨地跺了跺腳,然後大步離開。

鬱夢離將門關上時眸子微微合上,明雲裳卻已穿好衣服走過來道:“阿離,你沒事吧?”

“沒事。”鬱夢離輕聲道:“隻是一時間有些感慨,和我父王從來都沒有親情可談,能讓他低頭的隻有權利和手段。”

明雲裳的眸光更深了些,正在此時,仲秋走進來道:“蘭陵王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如今世子和他還裏在一起的,有些事情終是不能做得太絕。王府榮,世子榮,王府裏出事,世子也難逃幹係。”

他的耳朵自從上次被琴奴震傷之後,縱然靈樞的醫術天下無雙,但是一時間也難以恢複聽力,隻是最近的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學習唇語,看到人的嘴唇,他都能大致知道在說些什麽。

鬱夢離輕聲道:“仲叔說得是,這件事情還得勞煩仲叔了。”

仲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卻又輕輕點了點頭。

仲秋離開之後,明雲裳又看著鬱夢離,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這件事情不是兒戲,我要親自走一趟,你一個人呆在屋子裏便好,有事叫鬱西便好。”

明雲裳輕輕點了點頭,鬱夢離朝她笑了笑便轉身離開,她看著他一襲紫衣消失在夜幕裏,原本她還想休息的,卻又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嬌杏見她不想睡,便又將油燈點亮,然後輕聲道:“世子妃不用擔心,世子是這世上最為聰明的男子,他敢這樣做,必定是有萬全的準備。”

明雲裳笑了笑道:“是啊,他是這個世上最為聰明的人,我沒有什麽好為他擔心的,隻是我真的很好奇,他是如何讓那些人離開的,我想去看看。”

嬌杏驚道:“世子妃,那件事情隻怕甚是危險,再說了,你如今有孕在身,你還是不要去的好。”

“怕什麽。”明雲裳淡淡地道:“你家小姐我什麽事情沒有見到過,如今隻是在京城罷了,又能有什麽危險,解語,你說是吧?”

她的話音一落,便見得秦解語抱著大餅從房梁上落了下來,嬌杏看到他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早前也見過秦解語數次,隻是他的樣子太冷,一直沒有打什麽交道,再加上他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再看到他從房梁上飛了下來,她覺得他實在是不同於一般的人。

秦解語啃了一口餅子道:“我哪知道,反正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他說這句話,卻是一個人都不看。

明雲裳微笑道:“有解語在我的身邊,當真是再好不過,不過你之前在京城認識你的人不少,你若是就這樣跟在我的身後,有些不太妥當。”

秦解語賞了她一記白眼,她卻有些討好的走到他的身邊道:“不如我們換張臉如何?”

秦解語再次給了她一記白眼,明雲裳輕手拉著他的袖子撒嬌道:“解語最好了,解語從來都是解語花,最能急我之所急,解我的危難,簡直就要和觀音大士一樣體貼我的疾苦,不對,她也不如你,隻要我有危難,第一個出現的一定是解語,而不是菩薩……”

嬌杏看到明雲裳的樣子頓時瞪大了眼睛,她熟知明雲裳的性情,沒料到明雲裳還有這樣的一麵!隻是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明雲裳為何要對那個整天啃著髒兮兮的大餅的人說這樣的話,難不成這個看似冰冷的少年有其特殊的本領?

秦解語實在受不了她種撒嬌的樣子,他的袖子都快被她扯掉了,他咬著牙道:“住手!”

“你答應呢?”明雲裳微笑道,她知道其實她平日裏不管去哪裏秦解語都會跟著,隻是秦解語是個二貨,雖然跟在她的身邊,但是平日裏隻要一出什麽事情,他必定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不是他不盡責,而是有人太了解他,他很容易上當。而若是易容成一個普通侍衛的樣子跟在她的身邊,那麽就安全得多。

秦解語扁著嘴道:“答應個屁!”

明雲裳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秦解語白了她一眼後又道:“不準把我弄得太難看!”

“一定!”明雲裳咧嘴笑道。

她取過胭脂水粉等一應化妝的用具,隻要秦解語的臉上動了幾個地方,秦解語立馬看起來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嬌杏在一旁看著,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她從來沒有想到明雲裳竟還有如此的手段!

秦解語很是討厭她在他的臉上亂畫,中間數次揮開她的手,隻是卻又敵不過她那哀求的眼神,隻得由得她去折騰,而當他看到銅鏡裏的自己時,他也忍不住看了明雲裳一眼。

鏡中的人是完全陌生的,和他平時完全不一樣,少了一分冰冷,多了一分陰柔的氣息,他暗想,原來她喜歡這種娘娘腔啊!他取過帕子輕輕掩了掩嘴,明雲裳愣了一下,仿佛看到了第二個東方不敗!她頓時一陣惡寒。

秦解語看到她的表情,心裏也有些不悅,將帕子往梳妝台上重重一放,輕哼一聲扭頭就走。

明雲裳咽了一口水道:“解語,先換件衣服再出發。”

秦解語冷哼了一聲,卻停住了腳,她磨破了嘴角子才讓他換下了身上的那身紅衣,換了一套灰不拉嘰的衣服。

把這一切準備好,天已蒙蒙亮,明雲裳便帶著他走了出去。

由於天色尚早,明雲裳走出蘭陵王府的時候,路上幾乎就沒有行人。

整條街道顯得無比的冷清,薄霧還未褪盡,灑在街道上,為整個京城平添了一分神秘的色彩,也多了一分肅穆之色,空氣中也透著一分沉悶。

明雲裳說是來看看情況,可是她這段日子並不在朝堂,鬱夢離離開的時候也未曾多說什麽,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裏看熱鬧。

她微微思索一番,那片山穀是在西郊,當時她和鬱夢離從地道裏看到那些人的時候,不過是過了小半個時辰,就算地道走的是直線的距離,離京城也不算太遠。

而蘭陵王那麽緊張,就證明那裏有地道通到京城,也許那條地道也是在山穀被封之後唯一的出口,否則的話,就算天順帝派人去追去剿,蘭陵王都有辦法讓那些人四下散開。

她這麽一想心裏便有了數,如果要解圍的話,還是得從京城著手。

隻是不知道鬱夢離會讓那些人從哪裏離開京城,她的心思幽深,然後輕輕歎了一口氣,心裏又想起了了數種可能。卻又都被她否認了,她輕輕搖了搖頭。

她細細的思量一番後便帶著秦解語去了落日樓,由於時辰還早,落日樓的門還沒有開,秦解語想也不想,抱著她便飛上了落日樓二樓的閣樓。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一勾,她和秦解語相處的時間長了,她想要做什麽秦解語有時候也能猜得到。

落日樓名員落日,便是在那裏能看到京城裏最美的夕陽,能看到夕陽的地方,也能看得到朝霞,當然也能看得到整個京城的風景。

兩人站在閣樓之上時,秦解語伸手拔開了門栓,然後和明雲裳一起走到了落日樓的頂樓。

明雲裳站在那裏往下一看,卻見整個京城也在她的眼裏,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然後從懷裏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秦解語白了她一眼,然後拿起銀子便塞給了聽到腳步聲而來的夥計。

明雲裳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看著那片繁華的街道在晨光裏隱現,太陽緩緩自東方升起,給整個京城灑滿了光輝,拔開層層霧氣,透出了街道和屋宇的真顏。

她前世繁忙,這一世也不得閑,極少有機會看到這樣的日出,遠處不時傳來幾聲雞鳴,四處都透著安寧祥和之象。

若隻看京城裏的光景,她覺得天順帝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皇帝,可是整個王朝卻已埋下了腐敗的根基,再加上天順帝的多疑,整個王朝再不得往日的生機勃勃。她想到她的新法,那樣的新法雖然是吸取了王安石變法的慘痛教訓,也適應整個王朝的現狀,天順帝也是有些決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風雨飄搖的王朝在整個世界裏已不再安寧,新法反而會加速整個王朝的沒落。

明雲裳單手負在身後,朝陽將她的影子拉長,她的眼裏微微有些迷茫,這幾個月來她已經不再想這些事情了。可是不管她想與不想,那些事情都在那裏,從來都不曾離開過,而她此時也不過是得了一時的安寧,根本就沒有從王朝裏退出來。

也不知道安靜波和戰天南兩人到千赫草原之後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不知道戰天南是否已經發現了安靜波的身份。

想到這一對活寶,明雲裳的嘴角又微微勾起,她如今真切的期盼,兩人能擁有屬於他們的幸福。

明雲裳還在沉思間,秦解語在她的耳畔輕聲道:“你看那邊!”

明雲裳愣了一下,她順著秦解語的手指望去,卻見開城門的時間已經到了,城外的百姓已等在外麵靜候進城,由於這幾天特殊的關係,所有進出的百姓都會經過嚴查。

明雲裳的眸光一深,這樣的情景,鬱夢離想要把那些人全部帶出京城,又談何容易?

正在此時,西門大開,京幾衛的守領宇文乾帶著一隊人馬緩緩進了京。

明雲裳看到那些人馬微微愣了一下,她不自覺地想到之前天順帝的任命,又想到那一日羅浮山事情之後見到的宇文乾,她的嘴角微微一揚。

她輕聲道:“好戲要開場了,我們在這裏看著便好。”

秦解語幽幽地道:“換做是我,是絕對不會幫蘭陵王那個變態,最好這一次弄死他!”

明雲裳對於他的意見不予采納,秦解語說的根本就是破方法。

秦解語又看了她一眼道:“最好鬱夢離也一起被剁了!”

明雲裳白了他一眼,他又輕聲道:“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不好,難不成你就很好?”明雲裳沒好氣地道:“在我的心裏,他比你不知道好多少倍,再敢在我的麵前說他的壞話,我就剁了你。”

秦解語輕哼了一聲,明雲裳瞪了他一眼道:“剁你太血腥,不要你最簡單!”

秦解語想起羅浮山的事情,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明雲裳的心裏卻又升起了不好的預感,覺得秦解語就是烏鴉嘴,說的話怎麽都不招人待見。

宇文乾昨夜裏帶著京幾衛去挖地西郊的廢墟,不料卻是什麽都沒有挖出來,然後因為意見不和,與譚正大吵了一架,然後便帶著京幾衛那裏折了回來。

譚正和宇文乾素來不和,譚正總管皇宮內的安全,而宇文乾卻總管整個京城的治安,兩人平日裏打的交道雖然多,但是性子卻完全不同,平時的意見更是不同。

這一次的事情是譚正挑起來的,真正做事的卻又是宇文乾,宇文乾討厭譚正對他的人馬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他昨夜帶著士兵挖了一夜,卻沒有任何結果,自然會抱怨幾句。

譚正自然就拿天順帝壓他,宇文乾自然不吃譚正的那一套,兩人說著說著便吵了一架,宇文乾一怒之下便帶著大部分士兵回京。

譚正的人馬隻能拱衛宮裏安危,根本就不能再均出人馬查西郊之事,他心裏也憋了一肚子氣,卻也隻能命他帶出來為數不多的人守在那裏,他自己回京參宇文乾一本。

不想宇文乾也和他是同樣的心思,竟比他還先到天順帝那裏參他一本,說他根本就是沒事打事,無中生有,那片林子以前也有駐軍,就是因為有蛇蟲毒物,所以才會撤離那裏。說譚正根本就是被蛇蟲咬了,亂了心誌,根本就沒有那些東西!隻是譚正的幻覺罷了。若有的話,昨夜裏那麽多的人挖了一夜,也該挖出來了。

天順帝聽到宇文乾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若是京中真的有那麽多人的話,隻怕早已被人發現,必不會等到如今才有動靜。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隻是淡淡地道:“這種事情隻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配和譚正再挖,若是再挖個幾日真的沒有的話,朕自會治譚正的罪。”

宇文乾隻得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譚正在殿外看到了他,當下冷哼了一聲,卻又笑道:“宇文將軍當真是好本事啊!”

宇文乾心裏窩了火,卻也笑道:“譚將軍不必高興得太早,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甜!”

譚正的臉色微微一變,宇文乾卻已帶著一眾人等離開了,宇文乾一走,譚正便也隻能跟著他走了,天順帝的心思,譚正也從來都沒有猜透過。

這邊發生的事情,自然逃不掉容景遇的耳目,他冷笑道:“皇上讓這兩人一起辦事,事情能辦好才怪,若是鬱夢離再插一手走來,隻怕我今日的事情會有其它的異動。”

琴奴的眸光幽深道:“二少爺可有其它更好的法子?”

容景遇緩緩地道:“你一會按我說的去做便好,今日的事情總歸不能就此了結。”他的話一說完,便輕輕附在她的耳邊吩咐了幾句。

琴奴點了點頭便大步走了出去。

容景遇的眸光更深了些,他將手中的茶喝完,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大步朝禦書房走去。

天順帝聽到容景遇求見,他放下手中的朱筆,微微一想後道:“宣他進來吧!”

容景遇進來行了一個大禮,天順帝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何事要見朕?”

“回皇上的話。”容景遇微笑道:“微臣前幾日在京中遊逛之時,曾見一間民房極為奇特。”

“這些小事,不必告訴朕吧!”天順帝的眉毛微微一挑後道。

容景遇淺笑道:“若是小事,微臣自不敢來打擾皇上,微臣更知,上次在羅浮山的事情,皇上在謹相和世子的挑唆下對微臣起了疑心。但是微臣想說的是,不管怎麽樣,微臣都謹守為臣之道,所做的一切自都是遵從皇上的意思。”

天順帝的眸光深了些道:“在外人麵前,你是朕的臣子,可是在朕的心裏,你卻是朕的兄弟,又豈是那些外人所能比的?阿遇,你想太多了。”

容景遇的眸子裏有一分淚光,他輕聲道:“微臣自入朝以來,一直都蒙皇上提攜和照料,微臣心裏除了感動就是感動。”

天順帝輕歎道:“如今在京城之中,朕也隻有你一個兄弟,就算信不過天下人,也是信得過你的。”

容景遇輕輕拜倒在地道:“有皇上這一句話,微臣萬死不辭!”

天順帝的眸光幽深,他緩緩地道:“這裏沒有外人,那些禮數可以全部免掉,你起來吧!”

容景遇緩緩起身,天順帝又道:“你想要對朕說什麽,就直說吧!”

“微臣見到的那間民宅看起來很是普通,但是每日裏卻有很多的人進進出出,而且每日都會有極多的糧食運進去,可是那裏的空間甚少,根本就不可能裝得下那麽多的東西。微臣心裏好奇,便跟進去看了一眼,便見到裏麵有一條秘道,至於那條秘道是做什麽的,以及下麵有什麽,微臣就不得而知了。”容景遇輕聲道。

天順帝的眸光更深了些,容景遇又道:“今日京幾衛的的兵馬剛好大部分都在京城,不如微臣陪皇上去那裏看看吧!”

“讓宇文乾去看看便好。”天順帝的眸光幽深道。

容景遇聽他這麽一說,便知道上次在羅浮山的事情已經讓他嚇破膽了,當下微笑道:“是,皇上顧慮甚周。”

天順帝看了他一眼,又想起方才譚正和宇文乾吵架的事情,當下又道:“具體在哪裏,朕也有些好奇,張德全,你去宣宇文乾過來。”

鬱夢離看著那些神情裏個個滿是戒備的士兵,他的心裏有些感觸,仲秋走到他的身邊道:“世子都準備好了。”

鬱夢離輕聲道:“有勞仲叔了!”

仲秋輕輕一笑,鬱北走過來道:“世子,不好了,容景遇進宮了,宮裏傳來消息說他說服皇上出宮,隻怕會到這裏來。”

鬱夢離看了站在一旁的蘭陵王道:“父王,這就是和你一心謀劃的容景遇,如今可覺得他不錯?”

蘭陵王的眸子裏滿是寒氣,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鬱夢離又道:“這要的戲碼容景遇是第二次用了,父王,他是要借你的手殺了皇帝,然後他好坐收漁翁之利了!”

“他怎麽可能知道這裏?”蘭陵王的眼裏滿是不解。

鬱夢離冷笑一聲道:“我能查得出來,他就也能查得出來,這並不稀奇,而且我聽說六弟之前和他的關係很不錯,六弟,是不是?”

鬱夢心原本見蘭陵王把鬱夢離帶到這裏來滿是不解,心裏更滿是怒氣,此時他聽到鬱夢離的話後怒道:“鬱夢離,你少挑拔離間,誰知道你是什麽心思?”

“住嘴!”蘭陵王厲聲喝道。

鬱夢心看了看蘭陵王,又看了看鬱夢離,然後恨恨地跺了跺腳道:“父王你不能信他,他的心思從來都不在王府之中,隻怕存了心想要害父王!”

蘭陵王的眸光一片幽深,他冷著聲道:“本王要怎麽做,輪不到你來教!”

鬱夢心隻得恨恨地閉了嘴,鬱北在旁道:“世子,容景遇隻怕很快就要到了,怎麽辦?”

鬱夢心微笑道:“來的正是時候,我們走便是!”

容景遇帶著天順帝走到那間看似極為普通的民房時,天順帝的眼裏滿是狐疑,扭頭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的眸光淺淡,他看了宇文乾一眼,宇文乾會意,讓京幾衛帶著幾個侍衛緩緩將門打開。

站在天順帝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屋子裏的情景,屋中陳設很是簡單,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一個士兵走在最前麵,也沒有注意到腳下的一切,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頓時整個小院成了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