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那張臉玫瑰甚是熟悉,從昨日到今日,她已見了數次,就在方才,她的丫環還和她說過話,那人赫然便是婷韻!
婷韻見被玫瑰認出來了,心中一時間也有些亂,她的眸光微寒,想也不想,拎起短刀,直接就朝玫瑰的脖子上刺去。
玫瑰反應也是一等一的靈敏,她一見婷韻的眸光不對,立馬側身避過,這一避,手便鬆開了,婷韻趁借此機會扭頭便走,卻剛好撞上了打水回來的夏荷。
夏荷的武功比玫瑰高明得多,她一記擒拿手便朝婷韻攻了過去,婷韻微驚,抬起一腳便朝夏荷踢去,她這一腳集聚了她畢身之力,夏荷識得厲害,忙側身避開。
婷韻的眸光微寒,她已看出這個丫環是個會武的,此時這裏這麽大的動靜隻怕已經驚擾了外麵的禦林軍,她咬了啼咬牙,然後大聲呼道:“來人啦,有刺客!”
她這一聲大叫倒讓夏荷和玫瑰吃了一驚,玫瑰怒道:“公主為何要殺我?”
“明明是你要殺我才對!”婷韻大聲道:“你居心不良!”
玫瑰的眼裏滿是寒氣,她暴怒道:“公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禦林軍已從外麵奔了進來,婷韻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然後順勢滾倒在地,她極快的拿刀子在手上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然後地大呼道:“救命啊!”
禦林軍第一時間趕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婷韻渾身是血坐在地上的樣子,刹那間,數把大刀齊齊的架上了玫瑰和夏荷的脖子。
隻是一陣風吹過,那些禦林軍便全數倒在了地上,一把劍直直的朝婷韻的胸口刺去,婷韻看到那樣淩厲殺人的樣子頓時嚇得麵色都白了。
而那把劍卻沒有直接將她刺穿,而是極快的將她的臉畫花,她頓時慘叫出聲。
正在此時,外麵又響起了繁雜的腳步聲,依著秦解語往日的性子隻怕是要將那些禦林軍全部殺了,卻又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當下身子一飄,他便又失了蹤影。
秦解語來去如風,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這番出現婷韻隻看到影子在晃,連他的樣子都沒有看到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玫瑰和夏荷都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殺人,雖然兩人之前聽到秦解語說要保護她們,可是卻沒有料到他竟如此剽悍,這殺人的樣子,當真是可怕至極!
隻是經由他這麽一攪和,所有的事情也就變了樣。
玫瑰以前隻知道婷韻是京中一害,行事素來荒誕,卻沒有料到她顛倒黑白的功夫也是一等一,方才若不是秦解語跟著,她和夏荷隻怕都要著了婷韻的道。
玫瑰聽得婷韻慘叫,見她的臉上已滿是鮮血,看那模樣,隻怕花容月貌已不在,她的心裏倒也覺得暢快,隻是眼下也不是高興的時候,還得先想法子先解眼前之圍。
玫瑰拉了夏荷一把,然後身子一軟便往地上倒去,夏荷久經江湖,很快就明白了玫瑰的意思,當下身子一軟,也跟著玫瑰一起裝暈。
當另一波禦林軍極快趕到的時候,隻看到了滿地的屍體,以及慘叫的婷韻和暈倒在地的玫瑰與夏荷。
“公主,發生什麽事情呢?”禦林軍統領趕來後急切地問道。
婷韻原本要殺玫瑰以攪亂整個局麵,沒料玫瑰早有所備,於是她才靈機一動想嫁禍給玫瑰,可是此時玫瑰已暈倒在地,她就算是要嫁禍也無從嫁起。再則此時滿地的屍體,玫瑰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斷斷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殺得了這麽多的禦林軍。
婷韻的算盤刹那間全部落空,她心有不甘,隻是一時間卻也無計可施,而方才秦解語又來去太快,她的心裏也升起了濃濃地驚恐,終是覺得這件事情她看得還是太簡單了。原來在今日的這些人中,真的有一個高手在裏麵殺人。
她的臉痛得厲害,就算她素來計謀百出,此時也沒了主意,她的銀牙一咬後隻得哭道:“我的臉!”她的容貌是她這一生最為自負的東西,也是她認為她能得到幸福的倚仗,如今不但沒有殺了玫瑰,反而被人毀了容,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得了,原本心裏隻有三分淒然,如今這般一鬧,倒讓她有了七分淒然,頓時慘叫連連,痛哭起來。
禦林軍統領極快的查驗了其它的屍體,發現那些人全部都是被人一擊所殺,那些侍衛中的精英竟是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便被人殺了,凶手的武功之高,是他生平罕見,他的心裏也有了一分懼意。
當他檢查到玫瑰和夏荷時,他發現兩人竟都還活著,隻是被嚇暈了過去,而此時婷韻已失去了理智,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能問二女了。
這邊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早已驚動了休息所裏所有的人,天順帝也極快的奔了過來,他看到那滿地的屍體頓時大吃一驚。原本死去的都是女子,他以為那人的武功不過平平,所有也沒有太放在心上,還想從中將局攪亂,以此為借口除掉蘭陵王,可是眼前的情景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今日裏這皇家獵場裏隻怕是進來了極為厲害的高手。此時蘭陵王被幾個禦林軍侍軍守著,更是擺脫了嫌疑。
天順帝的心裏也升起了濃濃的擔心,原本這裏武功最高的是蘭陵王,可是此時的事情一出,他的心裏頓時極不安穩,隱隱覺得這個凶手的武功隻怕比蘭陵王還要高明的多。
禦林軍統領行了一個禮後道:“皇上,殺手隻怕還在附近,肯請皇上先行回房!”他的話一說完,當即大聲道:“保護皇上!”
天順帝的心裏也有些怕了,婷韻卻已撲上來道:“皇兄救我!”
天順帝忙命人扶著婷韻也回到了休息所裏,曾太醫很快就趕了過來,他為婷韻將臉上的傷仔細查看了一遍後然後上了金創藥,婷韻忙問道:“曾太醫,我的臉怎麽樣呢?”
“公主放心,並無大事。”曾太醫輕聲道:“隻要往後小心處理,應該不會留下疤痕。”
婷韻聞言這才安心了一些,而此時玫瑰和夏荷也被人抬了回來,曾太醫替兩掐了人中後兩人終是幽幽醒轉。
玫瑰一醒來之後便失神地道:“鬼啊,有鬼!”
她這一句話說出口後,夏荷也輕泣道:“好凶的鬼的,好厲害的鬼!”
北王等人也趕了過來,他看到玫瑰那失魂的樣子滿是擔心,他忙將玫瑰擁進懷裏道:“有本王在,不要怕,再厲害的鬼本王也替你趕走!”
玫瑰原本不過是想裝模做樣,嚇嚇眾人罷了,此時被北王這麽一擁,她頓時有些不太自然。她雖然是北王的妾侍,但是兩人卻並無夫妻之實,平日裏她也隻是服侍他寬衣而已,他從來都沒有抱過她。而他此時的懷抱是那麽的溫暖,透著幾分專屬於男子漢的味道,那味道是她極為喜歡的。而他眼裏的關心是那麽的真切,她原本對他還存有三分惱意,在這一刻竟也散了不少。
她在他的懷裏輕泣道:“王爺,那鬼實在是太厲害了!”
“告訴本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北王睜大滿是擔心的看著她道。
北王一問,屋子裏其它的人全部都豎起耳朵聽著,都覺得這件事情大有文章,皇後也匆匆趕了過來,她看到婷韻那麽副樣子,心裏倒有幾分火氣,覺得婷韻真是沒用,竟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玫瑰輕聲道:“妾身帶著夏荷去給世子妃煎藥,夏荷前去打水,不想公主突然拿把刀奔了進來,說外麵有影子追她,我心裏覺得奇怪,這好端端的怎麽可能有什麽影子,而後夏荷也進來了,看到公主手裏拿著刀,以為公主要殺我,忙去奪公主手裏的刀,公主卻疑心夏荷要殺她,所以就奮力反抗,然後便引來了一群禦林軍,不想就在此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將那些禦林軍全部都殺了,我當時看到鮮血嚇壞了,便暈了過去。”
她把婷韻要殺她的事情給略了過去,卻又指出婷韻持刀之事,這一次雖然是在狩獵場,對於刀具的管製沒有在皇宮裏那麽嚴,但是每個人帶來什麽武器都要到禦林軍統領那裏報備。婷韻雖然是女子,也是天順帝的妹子,但是皇家本沒有親情,她進來同樣是不能帶刀的,此時冒出一把刀來,便是有問題了。
果然,天順帝的眸光微寒,他看著婷韻道:“你的刀從何而來?”
婷韻聽到玫瑰的話,心裏暗罵了幾句,她原本是看不起玫瑰的,覺得一個王府裏的小妾實在是什麽都算不上,更不用放在心裏,可是今日裏她先是要殺玫瑰沒有得到手,而此時玫瑰避重就輕沒有說她要殺玫瑰,卻指出她的手裏拿著刀。這樣的指控比直接指認她殺人要有力得多!她倒是小瞧了北王的這個小妾。
她輕泣一聲後道:“今日裏喬妃和許嬪被人殺了,我心裏害怕,便從廚房裏尋了一把短刀用來防身。”
“你明知道今夜不太平,又為何要半夜出來?”天順帝又問道。
婷韻輕泣道:“皇兄,你這樣問我可是疑心於我?”
天順帝淡淡地道:“有些事情終究是需要查明的,你半夜持刀原本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太正常。倒也不是朕要懷疑你,而是這件事情原本就怪,隻要你如實說來,朕自不會問你的罪!”
婷韻扁著臉道:“之前采玉在門口遇到北王夫人和丫環說要去給世子妃煎藥,我心裏擔心她們兩個女子這般半夜前去實在危險,便拿著刀去保護她們。”
“你也不過是女子,又哪裏能保護得了她們,如今卻累得自己也受了傷。”皇後在一旁輕聲道:“公主也太大意了,有此好意,讓幾個侍衛跟著便好。”
婷韻輕聲道:“我不過是想親自將那凶手抓住,好為皇兄解憂!”
玫瑰在心裏暗罵婷韻不要死,這樣的鬼話也能說得如此坦然,她低著聲道:“多謝公主美意,隻是當時公主過來時應該先告訴我們,也好過這一場誤會。若沒有這一場誤會,公主也不會受傷。”她的意思隻有婷韻才能聽得懂,不過是在說婷韻心懷鬼胎,得此報應實是活該。
婷韻聞言心裏倒有了三分惱怒,隻是此時有些話也不能說得太白,當下隻輕聲道:“夫人也太過小心了些,夫人身邊的這個丫環的身手也不錯啊!”
天順帝的目光頓時便落在了夏荷的身上,夏荷輕聲道:“多謝公主誇獎,奴婢是世子妃的貼身丫環,世子妃有孕在身,平日裏怕有意外,便讓奴婢做為隨侍,一則可以侍候世子妃,再則可以保護世子妃。”
她這一番話說得極為明白,天順帝也能知道其中的意思,鬱夢離怕蘭陵王加害自己的妻兒,所以尋了一個得力的丫環跟在身邊,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皇後卻微笑道:“你跟在世子妃的身邊不久吧,本宮記得上次在宴菊宴時並沒有見過你。”
“皇後娘娘好記性。”夏荷躬身行禮道:“就是在賞菊之宴後,世子覺得世子妃會有危險,所以才讓奴婢跟在世子妃的身邊。”
皇後微微點了一下頭,卻淺笑道:“蘭陵王府裏真是人才輩出,就連一個小小的丫環竟也有如此的氣度,世子妃自就更不尋常了。”
天順帝聽到皇後的話就覺得有些奇怪了,皇後自今日起便一起旁敲側擊蘭陵王府的世子妃是個人物,如今又提到,皇後到底想暗示他什麽?他看了夏荷一眼,卻見那個女子雖然身著丫環的服飾,可是卻長得甚是周正,氣度也甚是不凡,星眸點點,竟極為大方。
北王自是知道皇後打的什麽算盤,當下不緊不慢地道:“世子一表人才,世子妃自不能太差,世子妃是皇上親自冊封的,當然是一等一的人才。”
天順帝想起上次在大殿上見過那個女子,相貌實屬平平,隻是氣度卻較一般的女子要好得多,他當即淡淡地道:“聽你們這麽一說,朕倒想見見世子妃了。”
北王淡淡地道:“皇上有心了,隻是世子妃今日來時動了胎氣,這會臥床不起。”
天順帝今日的心思也不在這個上麵,這些話原本也不過是隨便說說,當下卻以又問道:“你們三人可曾看清那刺客的樣子?”
玫瑰搖了搖頭,婷韻就想指認什麽,可是她真的什麽都沒有看清楚,當下也隻能搖了搖頭。
天順帝大怒道:“這刺客也當真是太猖狂了!”
婷韻咬著牙道:“我雖然沒有看清他的樣子,但是若見到他的背影,我一定能認得出來。”
天順帝心道,能認得出來又如何?他麵上卻也不動聲色,隻是心裏已增了許多不安。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正在此時,蘭陵王走了進來,他行了一個禮後道:“皇上到如今可信微臣是無罪的?”
天順帝忙將蘭陵王扶起來道:“一場誤會罷了,今日裏危機四起,是朕太過小心,錯怪王叔了!”
蘭陵王看了天順帝一眼後道:“皇上真是千古明君!”他的話是褒義的,可是語氣裏卻滿譏諷,天順帝聞言氣得不輕,隻是今日的事情是他有錯在先,一時間倒也不能發作。
天順帝隻淡淡地道:“今日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如今那刺客下落不明,還有許多地方要倚仗王叔。今夜就委屈王叔一下,在此值夜吧!朕多年沒有看到王叔一代戰神的風采了,如今也剛好見識一下。相信這裏隻要有王叔鎮守,定會安然無事。”
蘭陵王知道天順帝讓他鎮守整個休息所,一方麵是被那刺客嚇破了膽,另一方麵則是死心不改,還想尋機會治他的錯。他又豈能答應,他當即朗聲道:“承蒙皇上看得起,隻是微臣如今年事已高,再已沒有昔日的武功,皇上之前也覺得微臣年邁,讓微臣手裏的兵權已傳給離兒。如今的微臣怕是再難擔大任了!”
天順帝聞言氣得不輕,蘭陵王這樣說無異於是在直接拒絕他,而他之前也曾說過讓蘭陵王年事已高,不適應過問朝中之事的話。今日裏想要用他,他卻又推三阻四,而他是一國之君,自也不能出爾反爾,而且那些事情原本也不是三五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他若是再讓蘭陵王處理今日之事,就得恢複蘭陵王的兵權,這隻老狐狸,當真是無比可恨。
天順帝冷笑一聲道:“沒料到王叔竟也服起老來,當真讓朕失望,不過也罷了,王叔往後就不要再過問朝中的事情了!”
“多謝皇上!”這一次蘭陵王回答的極為暢快,卻把天順帝氣得不輕。
天順帝恨恨地咬了咬牙,卻也不能再說什麽,今夜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卻又不見凶手,一時間整個休息所裏人心惶惶。
蘭陵王回到他的房間時,卻見容景遇已在那裏等他,他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你怎麽來呢?”
“王爺今夜其實應該答就皇上的要求的。”容景遇淡淡地道:“這樣便能除去王爺心中的大患,隻是王爺此時已經拒絕,所有的一切就晚了。”
“什麽意思?”蘭陵王微眯著眼睛問道。
“是鬱夢離和明雲裳做的。”容景遇淡淡地道:“我方才去看過那些被殺的人侍衛,普天之下,隻有一人有那麽快的劍和身法。”
“你知道殺手是誰?”蘭陵王微愣道。
“那人與我曾是同門師兄弟。”容景遇喝了一口茶後道:“他的武功之高,我甚是佩服。”
“真沒有料到儒名聞天下的容太傅竟也是一個武功高手。”蘭陵王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容景遇緩緩地道:“高手談不上,武功之事,不過是防身的工具罷了,遠不及這個重要。”說罷,他的手輕輕指了指腦袋。
蘭陵王的眸光幽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卻又輕聲道:“聽你的口氣似乎和那個凶手很熟,依容太傅的本事,想來要將他引出來不是難事。”
“是不是難事。”容景遇淡淡地道:“可是我細細地思量了一番後卻又覺得就算此時將他引出來對我們也沒有太大的好處。而且整個狩獵場裏的侍衛,沒有幾人能擋得住他一個回合。”
“你不必用激將法。”蘭陵王冷著聲道:“他再厲害,和本王也沒在幹係。”
“我以前覺得皇上說話素來是不靠譜的,今日裏卻又覺得他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王爺是真的老了,再也沒有少壯時期的霸氣了。”
“你不必激本王。”蘭陵王看了他一眼後道:“那些所謂的霸氣,在你的眼裏看來,隻怕便像是武夫的意氣。雖然如今你我達成連盟,但是本王可還記得你曾耍過本王。”
“沒料到王爺竟是個記仇的。”容景遇微笑道:“王爺為何不問問那個殺手是誰的人?”
蘭陵王的眉毛掀了掀,容景遇又道:“他是明雲裳的暗衛,平日裏都守在她的身邊。”
“放屁!”蘭陵王的眼裏滿是不信道:“明雲裳和鬱夢離今日帶過來的侍衛當中,沒有一人有那樣的身手!”
容景遇緩緩地道:“都說了是暗衛,自然不是尋常就能看到的,而那人自小便十分的堅忍,能吃天底下最不能吃的苦頭,所以也能隱入這世上最不能隱入的角落,他的藏身術,天下無雙,有時候連我這個同門師兄都能瞞得過去,要瞞過王爺的眼睛自然更難。”
蘭陵王冷著聲道:“你是想借本王的手去殺明雲裳,然後把他引出來,然後以此為由頭殺了鬱夢離?”
“如此一箭雙雕之舉,王爺何樂而不為?”容景遇微笑著道。
蘭陵王的眸光森冷,直直地看著容景遇道:“你的法子是很好,但是本王不敢苟同,本王可以殺人不眨眼,但是絕不殺孕婦。”
容景遇原本來勸蘭陵王動手時曾暗下過決心,他過了自己那一關之後便又覺得像蘭陵王這樣的人,天底下的事情沒有蘭陵王不敢做的,隻是聽到蘭陵王的話之後,他又愣了一下。蘭陵王的野心他是知道的,卻沒有料到蘭陵王竟不殺孕婦!
不知道為什麽,他聽到蘭陵王的這一句話時心裏竟起了波瀾,一時間平靜的眸光裏有也了幾分痛楚。
蘭陵王看到了他的異樣之後緩緩地道:“本王知道你機關算盡,但是有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做的,否則老天爺也不會放過你。”
容景遇聞言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這副樣子,老天爺怕是看都不會再看我一眼。”
蘭陵王有些奇怪的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輕聲道:“我是沒有料到王爺有此仁慈的心思,想來這也是王爺當初為何能容得下鬱夢離活下來的根本原因吧!”
蘭陵王聞言眼裏也有了幾分痛楚,容景遇知道他和鬱夢離娘親的事情,當下淡淡地道:“細細算來,我與王爺也算是同道中人。若真要殺了明雲裳,我也不會暢快,隻是這件事情卻隻是需要王爺的安排,卻並不需要王爺真的殺了明雲裳,隻需將那暗處的人引出來即可。”
蘭陵王淡淡地道:“就算是如此,本王也不能動手,明雲裳有孕在身,原本就有小產之像,若是現經本王一嚇,隻怕真的會一屍兩命,這和親手殺她並沒有本質的差別,所以本王也絕不能做。”
容景遇聞言將蘭陵王再次打量了一遍,見他麵色剛毅,雙目堅定,若無仇恨的話,蘭陵王當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他看著蘭陵王道:“王爺如此想來是成不了大事,但凡成大事者必定要有非凡的魅力。”
蘭陵王的眸子輕輕一合後道:“你說的甚有道理,但是這件事情本王說不能做那就不能去做。”
容景遇輕輕歎了一口氣後道:“王爺今夜倒讓我開了眼界。”
蘭陵王淡淡地道:“本王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做人的基本原則還是有的。”
容景遇離開蘭陵王的房間時,心裏卻升起了萬千的感慨,他想到他這些年來做下的樁樁事情,若是真的地獄的話,他死後怕是要下十八層地獄了。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眸光卻深了些,他一身白衣裹身,可是卻依舊蓋不住他心裏的陰暗,他不知怎的卻想起了明雲裳和鬱夢離相擁的樣子,他頓時覺得心裏一陣刺痛,那痛楚來的是那麽的強烈,那麽的錐心。
他以前覺得他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隻是如今卻又覺得再聰明又有何用?他和明雲裳之間,隻怕不管他用什麽法子算計,又如何去離間兩人,隻怕明雲裳再不會看他一眼。
論到磊落,他自認連蘭陵王都不如!
容景遇苦笑一聲,喉嚨裏泛起了一股甜意,一口鮮血便從他的嘴裏噴了出來。
玫瑰和夏荷回到明雲裳的屋子裏後,兩人將今日的真相大致說了一遍,明雲裳惱道:“真沒有料到婷韻竟如此狠毒!”
鬱夢離的眸光幽深道:“我這個堂妹自小行事異於常人,她之所以要殺玫瑰,隻怕也和你我有些關係。隻是我卻覺得她的心有些陰暗了,之前收到紅依的消息,她是連紅依也要要殺,如今她當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隻是她今日要殺玫瑰,卻也不能證明她就是殺許嬪之人。”
明雲裳輕輕點頭後道:“阿離說的有些道理,隻是這件事情如此一來就更讓人摸不清頭緒來,我之前隻想著有秦解語跟著就不會有事,禦林軍就在外麵,奔進來便能將凶手直接抓住,沒料到婷韻竟玩起這一手來。隻是秦解語今日裏這麽一攪和,隻怕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也會生出擔憂,他們隻怕心裏也有些不安了。”
玫瑰輕聲道:“世子妃的那個侍衛當真是極為嚇人,那殺人的手法實在是太過可怕。”她雖然有膽識,但終究是閨中女子,今日裏雖然是裝暈,但是心裏也的確是害怕,她這一生都沒有同時見過那麽多的死人。
明雲裳苦笑道:“他嚇到你了實屬正常,我還被他嚇得更慘過。”
玫瑰輕輕咳嗽了一聲,北王聞言想到秦解語那呆板而又削瘦的樣子,他的心裏也滿是驚訝,正在此時,門外有小太監道:“王爺,皇上請你過去商談要事。”
北王應了一聲後道:“本王這就過來。”
北王有些擔心的看了玫瑰一眼後道:“你小心一些,不可再強自出頭。”
玫瑰輕輕點了點頭,經此一事,兩人的關係倒又近了幾分,玫瑰被秦解語那一嚇,一時間倒也再也有沒有膽子折騰,北王對她倒更加不放心,隻是天順帝有詣,他也不敢不從。
北王離開之後,明雲裳淺笑道:“玫瑰,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也該放下了,不要為了自己的心事而誤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玫瑰看了她一眼道:“我倒是極羨慕世子和世子妃,你們這般恩愛,當真是羨煞旁人。”
明雲裳見她顧左右而言其它,一時間也不能再說下去,當下隻能輕歎了一口氣。
鬱夢離的眸光卻又深了些,一時間心思也有些飄乎,他總覺得今夜斷不會就此太平,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必定會再起事端。
他的心思才起,便聽得外麵傳了繁雜的腳步聲,然後便見得幾個侍衛奔進來,禦林軍統領道:“世子妃,皇後請你過去一趟!”
明雲裳微愕道:“不知娘後娘娘找我有何要事?我如今動了胎氣,實不能再走。”
禦林軍統領淡淡地道:“世子妃就不必再裝了,皇後娘娘已查得清清楚楚,世子妃根本就沒有動胎氣了,而世子妃自己做過什麽,世子妃心裏也很清楚。世子妃還是自己的走過去吧,不要讓我等用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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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裏的姐妹最近在分男人,姐姐寫的小番外,貼出來和親們一起樂樂,我家姐姐實在太有才了:
天順帝隨手翻開案桌的折子,大怒:“來人!”
張公公躬身低頭:“奴才在。”
天順帝吼道:“為何全是請辭的折子?為何無人上朝?”
張公公抬頭直視天順帝:“回皇上,最近夜大群裏在分男人,大臣們都趕早,在群外候著。”
張公公稍遲疑,從懷裏取出一張紙條,遞給天順帝:“皇上,這是我的辭職報告,請批準!”
天順帝……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