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精神病院裏的人
淩美華的車開得很快，似乎是著急去什麽地方。【首發】白慕寒始終嚴陣以待，完全沒被落下。
可奇怪的是，淩美華一點不按套路出牌，開著開著突然又折了回去，像是帶他們兜圈子。
跟了一段時間後，白慕寒意識到不對勁，踩下刹車，將車子停在路邊。
“慕寒，怎麽不追了？”唐曉晨眼看淩美華的車漸行漸遠，著急的從座椅上彈了起來。
白慕寒慵懶的往椅背上一靠，眼睛卻不再盯著前方，“被她發現了，再跟下去也沒有意思。”
“你怎麽知道被發現了？”唐曉晨微微蹙眉。
白慕寒扯了扯嘴角，道：“她在帶我們兜圈子，肯定是發現有人跟蹤。”
但讓他想不通的是，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很小心，到底是哪裏出了岔子。
這次沒有一招製敵，想必淩美華會防備他。如此一來，想查明真相就變得更加困難。
白慕寒放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休息片刻後，驅車回別墅。
淩美華成功甩掉了白慕寒，為了以防萬一，她調轉車頭，返回白家老宅。
還未到門口，淩美華就看見候在路邊的白祁軒。她停車，讓白祁軒坐進來。
兩人挑了一處安靜的咖啡店，方便說話。
剛坐下，淩美華便說，“祁軒，這次多虧有你，要不然就被白慕寒那小子跟蹤了。”
“媽，以後小心點，他不會善罷甘休的。”白祁軒旋轉著咖啡杯，卻沒有拿起來喝的意思。
如果他沒有看到白慕寒跟在淩美華車後，恐怕後果不堪設想。隻是以白慕寒的性格，他一定會追查到底。真相一旦暴露，所有人都會遭殃。
“祁軒，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去什麽地方？”淩美華瞳孔微縮，試探性的開口。
白祁軒毫不避諱，抬起頭來看著淩美華，“我知道你要去精神病院，所以才阻止你的。”
聞言，淩美華渾身一顫，手中的杯子差點跌落在地。她極力的穩定心神，才沒有出錯。
白祁軒蹙了蹙眉，緊繃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他此刻正在想什麽。
淩美華也不說話，隻是一直盯著白祁軒看。她突然發現，自己從來不了解這個兒子。他似乎知道很多東西，其中也包括她拚命隱藏的秘密。
沉默如一張巨大的網，將兩個人包裹其中。明明身上流淌著對方的血，卻在心裏揣度著對方的意思。
半晌後，淩美華率先開口，“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十歲。”白祁軒冷哼一聲，眼神渙散的盯著桌子，沉重的回憶漸漸浮上心頭。
那天是他十歲生日，因為白遠風工作忙，所以生日宴在外婆家舉辦。當時外婆已經不正常了，外公將她禁錮在別墅裏，不讓外人與她接觸。
深夜，他口渴，起床去找水喝。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外婆口口聲聲說她撞死了白慕寒的母親，她是個罪人。還說每天都有冤魂纏著她，她時常不得安寧。
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突然聽到自己的母親和外婆聯手殺人，驚慌的程度難以言喻。他不敢跟任何人說這件事，因為他知道，一旦秘密暴露，他最親的兩個人就要被送進監獄，甚至會被處以極刑。
自那之後，他開始封閉自己，不跟任何人接觸，不跟任何人交心，連一舉一動都要格外注意。因為他怕萬一控製不住，將這個秘密抖出來。十多年來，他的痛苦沒人能理解。
他試圖為母親贖罪，以自己的墮落來襯托白慕寒的優秀。他不學習金融，不接觸白家的企業，甚至寧願做個眾人眼中的浪**子，隻是為了不跟白慕寒爭。
他的母親殺死了白慕寒的母親，偏偏老天爺又讓他知道了這個秘密。一邊是親情，一邊是道德，這個選擇折磨了他十幾年，他至今都想不明白。
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媽，你後悔過嗎？如果不是你的一念之差，他們一家人會過得很幸福。”白祁軒眼中含著淚水，卻被他強行逼了回去。
淩美華握緊雙手，精致的臉上全無後悔之色。人生沒有後悔的必要，她不管做了什麽都不會後悔。
“祁軒，媽一點也不後悔。如果我沒有做那件事，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你。我愛一個人就必須要得到他，不惜一切代價。”淩美華紅唇微勾，嗜血的微笑在臉上綻開。
這樣的她，宛如一個惡魔。
白祁軒知道自己說什麽也沒有用了，三十多年裏，她從來沒有後悔過，如今僅憑他幾句話，又能改變什麽。
作為一個殺人犯的兒子，縱使他披著華麗的外衣，依舊抬不起頭來。他用墮落和**偽裝自己，也隻是怕別人看穿而已。
白祁軒緩緩起身，沒再看淩美華一眼。
他經過淩美華身邊時，淩美華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祁軒，你不會告發媽媽，對吧？”
“如果我想說，十幾年前就說了，何必等到今天。你是我媽，我再怎麽恨你，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白祁軒猛的拉下淩美華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淩美華呆坐在椅子上，想起那年，她隻恨沒有早點解決那個女人，讓她生下了白遠風的兒子。
她跟白遠風打娘胎裏就訂了親，她也一直愛慕白遠風。如果沒有那個女人，他們會順利的結婚生子，相攜一生。可白遠風突然要退婚，還說要娶一個農家女。
當她得知這一切時，嫉妒像海水般襲來，瞬間將她淹沒。她不容許自己成為失敗者，更不容許任何人奪走白遠風。所以她利用了白家的詛咒，策劃了那一次車禍。
唯一沒想到的是，她母親代替她撞死了那個女人。後來又因為承受不了壓力，漸漸的情緒失控，患上了精神病。父親病逝後，她不得己將母親送到精神病院，還跟白遠風謊稱，母親已經移居國外。
她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拿回本來就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沒必要愧疚，更沒必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