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愛情，至此落幕（四）
白慕寒怎麽辦？
她剛才根本沒想到這個問題，隻是單純的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可如果她一輩子留在上官曄身邊，那她跟白慕寒，是不是……也要宣告終結？
“曉晨，憐憫和愛是兩回事，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麽。”上官曄略顯蒼白的嘴角往上揚了揚。
唐曉晨怔怔的看了兩秒，沒再說一句話。
“回去吧，慕寒還在外頭等著。等我父親安排妥當，我會盡快趕赴美國接受治療，相信很快就會好的。”上官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臉上的笑容一如往常。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上官，如果……你的胳膊不能恢複，那該怎麽辦？”不經意間，她又將目光聚攏在上官曄的左臂上。
“不能恢複也沒事，一條胳膊跟兩條腿，夠用了。”上官曄拍拍自己的大腿，顯得十分坦然。
她知道上官曄是在安慰她，她也想表現的開心點，可不知為何，她怎麽也笑不出來。
呆坐幾分鍾後，上官曄再次催促，“快回去休息吧，我沒事。”
“嗯。”唐曉晨木訥的點頭，“你也好好休息。”
上官曄微微頷首，目送她離開病房。
當病房門關上的那一霎那，他摸著自己的左臂，越來越用力。明明手背上已經青筋暴起，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看來……真是廢了！
上官曄自嘲的笑笑，眼神裏的落幕像一把鋒利的刀，無聲的刺向周圍的空氣。
廢了一條胳膊，換她安然無恙，想想也值得。
上官曄艱難的躺回被子裏，聽見開門聲，以為是上官雨進來，“小雨，你也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來人並沒有說話，他覺得奇怪，仰頭看了一眼。
孔素雅提著一罐煲好的雞湯進來，“曄，我來看看你。”
上官曄不知該怎麽反應，愣愣的看著孔素雅，隨即想要坐起身。可身體不大靈活，還是需要孔素雅幫忙。
“我給你熬了雞湯，你喝一點再睡。”孔素雅像往常一樣喂他喝湯，至於為什麽受傷，為誰受的傷，她一個字都沒問。
“這湯不太熱，你熬了很長時間吧？”上官曄抿了抿唇。
孔素雅搖頭，“沒熬多久，我是怕你覺得燙，特意涼了涼。”
其實，得知上官曄受傷住院，她一直默默的躲在醫院裏。她知道上官雲不會允許她靠近上官曄，隻好用這種方式隱藏自己。
要不是看到上官雲離開，她到現在還不敢進來。
“還疼嗎？”孔素雅摸著上官曄的左臂。
上官曄沒有太多的避諱，也不像剛才麵對唐曉晨那樣，刻意隱藏自己，“沒有知覺怎麽會疼？”
“是啊，我都糊塗了。”孔素雅尷尬的扯著嘴角。
“我這兩天就會從出租屋裏搬出來，住處已經找好了，你不用替我擔心。我相信你的家人會照顧好你，也用不上我。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總之，謝謝你，不管是歡笑還是眼淚，隻要與你有關，都值得珍藏一輩子。”
“素雅，不用這麽著急搬出去。你繼續住在那，我搬出去。”上官曄緊了緊右手，滿眼愧疚。
他對得起任何人，唯獨辜負了孔素雅。
她信他，愛他，包容他，理解他。可他卻什麽也不能做，隻能辜負她的一往情深。
“曄，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搬出去。”孔素雅垂著眼皮。
他當然知道，因為那個家裏有他們共同的回憶。想要放下，必須離開那兒。
上官曄沒再勸阻，可他仍舊不放心。孔素雅沒有一份正經的工作，想在社會上立足也很困難。離開他，她要怎麽樣生活下去？
“素雅，我給你安排一份工作，如果你不想待在A市，我可以調你去別的地方。”這或許是他唯一能做的。
孔素雅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上官曄，“如果要斷就斷的幹幹淨淨，我不習慣拖泥帶水，也不會為今天所做的決定後悔。就像你一樣，哪怕為她受傷，仍然義無反顧。”
“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那麽，後會有期。”上官曄朝孔素雅伸手。
孔素雅握住了他的手，“你說錯了，應該是後會無期。”
我不想再見到你，因為我怕窮盡一生也忘不掉你。
王菲曾經唱過一首歌，歌名叫做《當時的月亮》，裏頭有一句是這樣唱的：
誰能告訴我
要有多堅強
才敢戀戀不忘
她想要當個堅強的人，卻又怕自己不夠堅強，到頭來活得一塌糊塗。
曾經她愛過這樣一個男孩，那個男孩在街頭流浪，她把他帶回家，他們成了戀人。
後來，用十年的時光，那個男孩漸漸蛻變成了男人。她無法親眼見證他的成長，卻明白，他一直在恨她。
如今，不管是那個男孩，還是那個男人，他的心裏再也沒有她的位置。所以，她決定給他能給的一切，那便是自由。
孔素雅緩緩走出病房，沿著空****的走廊一直走，最終走去了那個沒有上官曄的世界。
她站在醫院門口，看著無數個亮著燈的房間，然後撥通了唐曉晨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白慕寒，“有什麽事嗎？”
“我有幾句話想跟曉晨說，麻煩你幫我叫她一下。”
白慕寒走過去，喚醒剛要進入夢鄉的唐曉晨。
“素雅，對不起，我……”唐曉晨的聲音悶悶的。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不是他的什麽人，所以沒有資格。曉晨，你聽好了，你真是一個讓人嫉妒到發瘋的幸運兒。我沒有你的好運，隻能選擇祝福你。往後，你也要一直幸福下去。”然後便是長長的沉默。
唐曉晨疑惑地蹙眉，“素雅，素雅……”
連叫了好幾聲之後，那頭傳來孔素雅的聲音，“最後一個請求，偶爾也請看看他，你的一個眼神勝過無數人的關懷。”
孔素雅說完，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自此，她的愛情終於落幕。
以後，上官曄是上官曄，孔素雅是孔素雅，沒有人會把他們的名字聯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