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寶血!

是你殺了阿醜!

大祭司逼視冷炎,語氣瞬間轉為森寒。

伴隨著他的話語,周圍的溫度似乎一下子下降幾度,一股陰冷的氣息在周圍的空間回**。

冷炎瞳孔微微收縮,脊背上的汗毛炸立起來,他心頭頓然一驚,雙眸如電迎向大祭司,就看到此時大祭司身影模糊,雖然盡在咫尺,卻又像是相隔萬水千山,哪怕是以冷炎的眼力,居然也望之不透,就像是在兩人之間忽然生成了一團霧氣。

冷炎麵色微變,運足目力,雙眸熠熠生輝,努力的想要看清大祭司的身影,然而哪怕是功運雙目,居然依然無法看穿這一切,這讓冷炎眉頭挑起,心頭驚駭不已,一個人明明在自己麵前,卻忽然的變得模糊起來,這種情況是他生平所未見。

倒吸一口涼氣,冷炎雖驚不亂,腳下不由自主的前進一步,全身的筋肉也伴隨著這一步的跨出而緊繃起來,全神戒備著,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的情況。

“是你殺了阿醜!”

大祭司森冷的聲音再次傳來,語氣冰冷如寒冬臘月的風雪,不帶絲毫的感情,讓人聞之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膽寒。

冷炎雙眸微微眯起,兩道眸光如同兩把利刃,似乎要將這虛空都割裂,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大祭司,耳鼻身意也同時發動起來,努力想要撲捉到大祭司的身形,然而這種努力卻是徒勞的,大祭司的身影雖然在眼前,可是除了雙目能隱約撲捉到他的身形之外,不管是耳朵還是鼻子抑或是身體感覺還有意念,都無法感知到大祭司的存在。

這讓冷炎的眉頭緊蹙,要知道到了他這種程度,有時候身體的感應,比之眼睛還要敏銳,許多時候眼睛看不到,可是身體卻本能的給出反應,而現在這一切在大祭司麵前,卻徹底的顛覆與翻轉。

他知道大祭司就在這間房中,眼睛也模糊的能看到他的存在,可是舍去眼力之外的五感六識,卻根本無法感應到分毫,他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閉上眼睛,那麽大祭司就會徹底的在自己的感應中消失,甚至是一旦閉上眼睛,哪怕是再次睜開他也就再也無法撲捉到大祭司的身影了。

“我不知道你說的阿醜是什麽人,不過我確實殺死過一人,這人跟你們這裏的人裝束一模一樣,也是裹獸皮,使用紅纓梅花針,體內還流淌有五彩的血液,如果他是你口中的阿醜的話,那麽他確實是我殺的。”冷炎心頭驚駭,不過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心頭念頭電轉,嘴上卻大方的承認道。

“果然是你!”

聽到冷炎的描述,大祭司厲聲道,神態由陰冷轉為猙獰,一開始他隻是聽到冷炎來此是為了七彩寶血,從而懷疑阿醜是他殺死的,並不能確定,而現在聽到冷炎承認,那裏還有假。

伴隨著大祭司的厲喝,冷炎耳鼓震**,隻覺得周圍風雲激**,在他與大祭司之間的無形霧氣忽然之間風卷雲湧,大祭司的身影也若隱若現,每一次隱沒再次出現,神態便猙獰幾分,到了最後簡直如同端坐雲端的惡鬼像。

“為什麽殺死阿醜?”大祭司的聲音冰冷傳來,那高踞雲端的惡鬼像忽然發出聲音,聲音陰森而恐怖,說話間一股陰風在周圍回**,仿佛真的是一隻惡鬼在審問。

本來是麵對一個人,忽然之間這個人的身影漸漸淡化,變成一隻惡鬼的形象來,而且開口就發出審問,這種情形說多詭異就有多詭異,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肯定嚇屁滾尿流,甚至膽小之人,這一下甚至可能被生生嚇死。

然而冷炎終究不是一般人,他雖然也吃驚不小,不過卻並沒有被嚇到,而是凝神觀察,將自己的觀察分析判斷力提升到極致。

事有反常必有妖!

雖然知道這個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人擁有超自然的力量,也相信眼前的老人就是其中之一,可是他卻並沒有因此畏懼,反而生出幾分躍躍欲試,這種情況可不是一般人能遇到的,說是可遇而不可求亦不為過,他走南闖北的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說什麽也要試試,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相信這種超自然的力量真的無懈可擊。

就如同他本身掌握的一些能力一樣,其中偽裝能力在普通人能眼中看來已經非常的厲害,絲毫看不出漏洞,可是在一些觀察力驚人之輩眼中,這些偽裝並不是那般的完美,也是有破綻與漏洞可循的,他相信老人的表現出來的能力也是這般。

因此麵對大祭司突然表現出來的能力,冷炎雖驚不亂,而是仔細的觀察分析判斷,想要找出其中的破綻來。

“我雖然無意殺他,可是他終究是死在我的手上,你要如何就劃出道來,我一並接下了。”冷炎凝視這那隻突然幻化出的鬼臉說道。

“一命償一命,你拿命來吧!”猙獰鬼臉獰笑道,說著一隻猙獰鬼手猛然向前拍去,這隻鬼手有磨盤般大小,上麵陰風鬼氣繚繞,看起來觸目驚心。

一掌拍落,手掌尚未落下,一股陰風就當先掠至,朝著冷炎當頭湧來,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

冷炎麵色大變,在這一掌之下,他竟生出一股無可力敵的感覺,條件反射的想要後退,可是這一掌氣蓋八方,一下子就將他周圍一丈方圓的範圍籠罩在內,他無論如何閃避,都不可能在這一掌落下之前,脫出這一擊的範圍。

避無可避!這是冷炎這一刻的真是寫照,無論他是向前衝,或者是向後退,都不可能在鬼手落下之前逃脫,這一掌如同一直囚籠,帶著審判的意誌,將他這頭困獸籠罩其中。

“難道這種能力真的無法抗衡,我竟了一招都接不住?”

麵對當頭罩來的一掌,冷炎心頭駭然,在那快速壓落的掌風下,心頭升起一股沉甸甸的無力感,在這一刻他竟生出一種放棄抵抗的念頭。

轟!

磨盤大的鬼手迎風抓落,而冷炎卻仿佛失了魂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這陰風鬼氣撞擊在頭顱之上,而後是碩大的鬼手壓落,發出一聲轟鳴巨響。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房間裏光線明滅。

磨盤大的鬼手伴隨著陰森鬼氣消散與無形,連帶著那隻猙獰的麵孔,也在池水般**漾漣漪的空氣中漸漸的淡化。

房間裏漸漸的明朗起來,現出房中的冷炎與大祭司兩個人,冷炎站在原地,身體挺的筆直,錚錚傲骨似欲刺破天穹,不過唇角卻有一縷血跡浮現。

大祭司則與冷炎相對而立,他蒼老的身體站的筆挺,雙眸開闔間,一縷縷精芒迸射而出,兩道眸光死死的鎖定冷炎。

兩人相對而視,誰也沒有說話,房中的氣氛似乎都在這種對持中凝滯了,過了許久大祭司的身形方才動彈一下,挺拔的身形如同被刺了一個孔的氣球般,忽然幹扁了下來,麵色也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難怪能殺死阿醜。”大祭司讚道,麵色恢複了平靜,絲毫看不出喜怒,擺擺手,大祭司指著不遠處的桌凳道:“年輕人,過來坐吧。”

冷炎眸光閃爍,移步朝著桌凳走去,脊背上盡是冷汗,兀自後怕不已,在之前那一刻,身經百戰的他,竟有一種直麵死亡的感覺。

心頭苦笑,冷炎對這種超自然的力量有了更直觀的認識,心底也升起一股敬畏感,說不上害怕,可是卻不願意對上。

之前的一幕,自然是幻覺,不過這幻覺卻幾可亂真,哪怕是以他的觀察力還有感應力,居然絲毫沒有看出一分破綻,在那鬼手壓落之時,那種令人窒息的氣勢,還有奪人心魄的威壓,都是如此的真實,仿佛是真的麵對一個擁有莫測偉力的鬼神。

“年輕人,你是怎麽看破看破我的幻象的。”大祭司與冷炎兩人隔著一條茶幾坐下,大祭司一邊為冷炎倒上茶水一邊問道。

“說起來也是僥幸。”冷炎苦笑一聲,如實道:“老先生的幻象逼真無比,小子根本看不出絲毫破綻。”

“哦,看不出破綻就能破我幻象?”大祭司有些不太相信。“實不相瞞,我以前是不相信鬼神之事的,隻是近年來漸漸的信了,不過就算是真的有超出自然的力量,我也不認為其就無可匹敵不可戰勝,事出必有因,每一份力量的生成都有其原因也有其破綻和相應的破解之法…”

冷炎侃侃而談,將自己的化解之法和盤托出,原來被鬼手壓落的時候,他竟生出一股無可匹敵的感覺,甚至要放棄抵抗,不過他畢竟是身經百戰,不知道多少次經曆生死,這種消極情緒方一生成,就迅速引起他的警覺,在一瞬間咬破舌尖,讓自己恢複了清明,而且腦海前所未有的靈活。

來到這間房間之後的一切閃電般的在腦海中回**,他終於做出一個大膽的判斷,那就是這鬼神與鬼手都是幻覺,這一切都是大祭司製造的幻象,因此麵對那洶湧而來的鬼手,他挺直脊背,不閃不避,選擇了賭一把,賭這一切都是幻覺,而結果毫無疑問是他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