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 30.大小魔女!
“帶我去,!”
一聽說鏡月未央要離開皇宮,彥音立刻雙手雙腳黏了上來,也不管她這麽做是不是合理,總之不管她去哪裏他都要跟著,看著!省得她老那麽愛沾花惹草。她自己沒感覺,他的第六感可靈著呢,那些個老狐狸葫蘆裏裝的是什麽藥,他一聞就能給嗅出來。
“陛下才登基不久,如今冒然離宮,對陛下的聲威多有不利,還望陛下三思。”
慕容晏一直看不慣鏡月未央荒唐驕奢的作風,好不容易才對她有了那麽點好感,眼下她又如此兒戲地對待朝政,瞬間就將他剛剛積存起來的那點兒感激燒了個幹淨,隻剩下蹙滿眉頭的憂慮和惆悵。
“我也去。”
一直默然不語的白朗之忽然上前一步,略顯突兀地加入了鏡月未央的陣營。
“陛下一時興起也就算了,怎麽你們也跟著胡鬧?”
斥責般掃了眼昔日一條船上的戰友,慕容晏緊蹙的眉心又深了三分,彥音對鏡月未央的用情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若是有朝一日為了鏡月未央而要負盡天下人,估計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白朗之又是怎麽一回事?他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可鏡月未央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登基為帝,多少也有他一半的“功勞”。眼下鏡月未央好不容易上了位,他卻放她離宮?
“非去……不可嗎?”
撇開不羈的性情,淮南王卻是個極為有擔當的男人,暗自思忖了一番利害,還是覺得鏡月未央這麽做有些冒險,畢竟新政權根基不穩,容易被心懷叵測之人趁機鑽了空子。
墨黑的劍眉微微抬起,看向橫陳在案台上的那方碧色玉璽,眸光微爍間想起了一個人。
宮裏頭有個不成文的慣例,每個皇子公主滿周歲的時候都會舉行一次抓周的遊戲,據說當年他抓到的是一支玉簫,先帝抓到的是一本國策,而鏡月千修抓到的卻是玉璽,。
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太後開始一步步削弱德妃的勢力,在鏡月千修九歲的時候就將他送離皇宮發配西境。
其實說實話,無論是在文韜還是武略上,鏡月千修都要勝先帝一籌,天資聰穎而又懂得收斂鋒芒韜光養晦,從小都很討太皇的寵愛,隻可惜他排行老四,又非嫡出,尊祖製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先帝登基後曾提出要把他請回皇宮輔佐朝政,卻被他一口回絕,說是眷戀塞外風景,找到了棋逢對手的那個人,不贏他誓不回朝。先帝多番勸說無法,便也由他去了。
他跟鏡月千修接觸不多,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個男人一回宮就會在德妃自縊的海棠樹下舞劍練功,緋紅色的花瓣翩翩墜落,像是血色的液滴穿刺在那冷銳的劍鋒之中,煞氣駭然,驚豔絕美而又致命驚心。而且據他所知,鏡月千修從來都不是一個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人,與其說他是風度翩翩的君子,不如說他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這樣一個捉摸不透詭秘莫測的男人,又怎麽會真的甘心臣服於仇人之膝?
“嗯,非去不可。”鏡月未央肯定地點了點頭,雖然眉眼是笑著的,可是神色看起來並不輕鬆,抬腳走到淮南王身邊,對著他的耳朵輕輕說了幾個字,淮南王臉色即刻變了一變,沉然地笑了笑:“那還真是非去不可了。”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西冥之主!
“微臣留守皇城坐鎮九都!”被鏡月未央微微一掃,楚鶴鳴提了一把劍鞘,氣勢凜然。
“好,那就這麽定了。慕容跟鶴鳴留在朝中協助皇叔處理朝政,朗之與晏兒隨朕一道出宮。”
“嗷嗚……”
衣角輕輕地晃了晃,被火雲貂咬著扯了幾下,。鏡月未央低頭喵了一眼,對上一雙烏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又賣萌又討好的望著她。
鏡月未央眼角微微一抽,俯身一把將它拎了起來,懸在半空搖了搖:“怎麽,連你也要跑來湊熱鬧?”
火雲貂嗚嗚地叫了起來,兩隻爪子快速地磨挲著,滿是歡喜和興奮。
提指彈了一下它的腦袋,鏡月未央不無鄙夷的撇了撇嘴角:“瞎摻和!”
火雲貂兩眼一眯,卻像是得瑟地笑了起來。
看那一人一獸玩得歡脫,慕容晏便知鏡月未央是打定了主意不會改變,隻得鬱鬱寡歡地站在一邊看著那幾個極度不靠譜的男男女女在調戲一隻同樣無厘頭的賤賤的貂獸,心下莫名地有些失落,像是被人孤立了一般,而且這種不帶任何歧視的不經意間的孤立,似乎比以前那些刻意的捉弄更叫人難以忍受。
“哇!哇!嗚哇——”
遠遠的就傳來一陣響徹九霄的啼哭聲,鏡月未央登時一個頭兩個大,那奶娃兒看著那些咪咪小的一點,吼得倒是比什麽都響,小祖宗一哭起來,整大半個皇宮都要繚繞著他的魔音,久久揮散不去。
“陛下,陛下……”奶媽慌慌張張地抱著小豆丁跑進來,急得滿臉通紅就差沒去撞牆,“小公主一直哭一直哭,怎麽哄也哄不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看著奶娘一邊哄一邊跺腳,鏡月未央萬分嫌棄地瞅了那小奶娃一眼,伸手從她嫩滑細膩的小臉蛋上輕輕劃過,隨即鄙棄地白了一眼:“哪有在哭?連滴眼淚都沒有,就是在幹嚎……”
觸到鏡月未央軟軟的指腹,小奶娃驀地止住哭聲,睜開圓溜溜的大眼睛抱著鏡月未央的手指頭一邊啃一邊咯咯直笑,翻臉比翻書還快,看得眾人一陣無語,轉而詫異地看向鏡月未央,。
鏡月未央滿頭黑線,轉手把軟綿綿的小奶娃往彥音懷裏一塞:“喏,你來抱!”
誰知那奶娃一碰到彥音的手立刻又嚎了起來,比之前更響亮更淒厲更悲苦,仿佛受盡了無限委屈似的,哭得天都要塌下來。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又一致把目光轉移到了鏡月未央臉上。
雖然鏡月未央不是很喜歡這種又脆弱又討厭又難纏又瘋魔的生物,但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骨血相連懷胎十月,母女間的感情還是杠杠的,隻是被這小魔女嘶吼得實在頭疼,連著伺候了三個多月早已把鏡月未央的耐心消耗殆盡,在眾人束手無策地把目光投向她之後,鏡月未央斜斜睨了那小奶娃一眼,繼而甩手輕輕一擺,從嘴裏壓低聲線飄出幾個極盡溫柔的字節:“別管她了,嚎累自然就會停下來的,嗯哼?”
似乎感覺到鏡月未央的慍怒一般,小奶娃揉了揉眼睛看著她,哭得皺巴巴的小臉還沒撫平細紋,鼻子一皺又要開始哭,鏡月未央終於崩潰,伸手往她鼻子上重重一點,眯著眼睛威脅她:“再哭!再哭就把你丟回北漠去!”
小奶娃被她喝得一愣,杵在那兒小眼瞪大眼,頓了三秒之後開始抽抽搭搭地嗚咽起來,像是受傷的小受。
見狀鏡月未央不由大為得瑟,打了響指自得地炫耀了起來:“嘖嘖,看來還是要朕來管教小魔女。這小孩子啊,就是寵不得,所謂棒下出孝子,要是她長大了還這幅死德性,朕就罰她天天跪搓衣板,哼!”
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在有意無意地暗自鬥法,周圍的人一個個風中淩亂,兀自歎息了一聲,思緒複雜難堪。
本來一個鏡月未央就夠讓人頭疼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更厲害的混世小魔頭,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鏡月未央她自己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辦事就跟玩笑似的玩的都是心跳,這樣一個娘怎麽可能教的出一個正常的娃子?真是叫人憂心啊好憂心……
第二天,當聞人櫻離看到馬車車廂裏那一幫子人獸之後,特別是看到某妖孽懷裏抱著的小奶娃之後,一慣斯文溫潤的臉上終於閃現了幾道可疑的裂痕,。
“你這是…去郊遊?”
“你有規定,我不能邊辦事邊遊山玩水嗎?反正隻要完成答應你的約定就好了,其他的不都隨我喜歡麽?”
“嗬……”聞人櫻離涼涼一笑,不辨喜怒,轉身就上了自己的馬車。
趁著簾子還未完全放下,鏡月未央透過那罅隙往裏快速掃了兩眼,沒看見那幹淨整潔的車廂內有其他人的存在,不由有些好奇。這些日子她一直派人守在聞人櫻離居住的宅邸外,來來往往的人均有記錄在案,按理說鏡月閔徹在暴露之後定然會向聞人櫻離求助,可是這麽久過去了,關於鏡月閔徹的消息卻半分也收不到,好像這個大活人瞬間就在人間蒸發了。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西冥朝政再穩,沒有位高權重的人把持朝政同樣很容易出問題,這段時間聞人櫻離離開過一陣子,如今他要花時間在慕容山莊的寶藏上,卻是抽不開身回去,那麽必然會把鏡月閔徹遣派回朝。
可如果鏡月閔徹真的走了,到底是通過什麽途徑從她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少了一個人問題不大,關鍵是她必須截斷那條通往鏡月未央皇城的暗道,否則這群野狼餓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這個地主豈不是很沒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