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的幻術已經十分高明。

我窩在寬闊的軟牙**望著窗外皎潔的月牙兒出神。恍惚中,竟忘記了這不過一窟荒蕪的狐狸洞。

隔壁房間的大床“吱吱呀呀”地扭叫,扭叫中夾雜著女子細弱地呻吟,呻吟裏隱隱遮蓋幾聲男人低重地喘息。

我豎起尖尖的狐狸耳朵細聽,媚兒的聲音嬌軟又勾人:“呀,不行了。”

接著大床叫的更歡快了些。

伴著大床的吱呀與媚兒的呻吟,男人壓抑又似暢快地低吼一聲,便再沒了動靜。

我歎口氣,心依舊咚咚著跳得厲害。

扯了被子,將耳朵尖尖與尾巴稍稍都捂個嚴嚴實實,我不想再聽了呀!

因我知道,此刻他二人一定在說些軟綿綿得情話。

媚兒會嬌聲道:“公子這般勇猛,都把人家弄疼了呢。”

男人許會得意的說:“媚兒還沒見過哥哥的真本事呢!”又或者一片憐惜著低語:“小生魯莽了,下次一定待娘子溫柔一些。”

不管男人說些什麽,媚兒都會細細軟軟地輕笑,笑的如同山中婉轉的黃鸝。

我聽了這些,總是心酸又嫉妒。

心酸的是,媚兒有了男人,便不再將我看得重要。每次事完,我剛張了口想問些什麽,她都會端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架勢,拿細嫩嫩的指尖點著我的頭正色訓斥:“你個小孩子家家哪裏懂得這些,等你哪日修成人形,再來與我討教吧!”

這些總讓我以為,媚兒離男人越近,便會離我越遠。她晃晃身,由我最親愛的姐姐,變成了個遙遠的路人。

她的那些秘密,與天上那彎皎潔的月牙兒一般神秘遙遠,我不配窺其一絲一毫。

如此這般,怎能不讓人心酸楚。

嫉妒的是,她已修成人形一百多年,每日都可變幻出不同的美貌領回不同的男人,夜夜都讓那張大床叫響的歡快。

而後更是滿麵潮紅一臉春風,眸子裏閃動著慵懶又滿足的笑意,那笑意同樣是莫測高深。

我猜不透,看不明。

我嫉妒呀!嫉妒她可以呻吟的那般嬌軟,嫉妒男人癡迷的望她就像望著畫裏的神仙——明明,都是狐妖。

在我迷迷瞪瞪昏沉欲睡的時候,媚兒鑽進了我的被窩。

我知那男人一定是被她施術送了回去。

歎口氣,翻了個身,不想與她對視。

媚兒纖指輕輕摟了我的腰身,聲音嬌軟如秋水,似是情欲未退:“小九生氣了?”

我撇撇嘴,鼻子一陣陣酸楚,卻不願讓她輕看,生生地忍住眼淚:“沒有。”

媚兒歎了口氣,將我摟地更緊一些,頭深深地埋進我的頸下:“從我將你撿回的那日起,你便是我最親最親的人了。那些男人不過些打發使的玩物罷了,你莫吃些幹醋。等你修了人形,你要多少,姐姐便去給你抓多少回來。”

聽了這話,原本強忍的眼淚便再也刹不住,“吧嗒吧嗒”掉個不停。

一百年前,我不過一尾孤狐,遊離在玉山腳下,小心翼翼的生存,戰戰兢兢的修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