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與他對視，虛弱的垂頭，頹懶的靠在床角，低聲道：“我累了，想要睡會。”

他遲疑一下，卻並不挪步，隻輕輕打開床邊的一卷畫軸，我疲憊的眼與那畫軸一同展開，畫中是一個立在桃樹下的女子。

待看清女子麵容時，我一腔柔情仿佛如春筍，一寸寸拔節而起。

那畫裏，畫的是我呀！

我將與他相識的前前後後都細想一遍，想來，也隻有在昨天深夜他才有空作畫。

莫非，他當真對我一見鍾情？如戲本子裏說的勇士對美人一般。

我疑惑的抬頭，以目光探尋，想從他眸中找到答案。

他輕輕開口，聲音飄渺的仿佛穿越千年：“這是我十六歲時所畫，那時我常想，我喜歡的姑娘會是個什麽模樣，想了幾百幾千遍，腦裏終於有了輪廓，畫下輪廓時又想起了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當畫卷完成，我夢中的姑娘也變得清晰，與畫裏一般模樣。”

我聽著他娓娓的聲音，心內如海河一般，波瀾起伏。起伏中，又聽他繼續說：“我一直在想，第一次見你會是什麽模樣，我設想了幾百幾千遍與你相會的場景，卻想不到竟是在狩獵場上，你被文宇射傷。你的目光透過文宇直直的望我，眼裏沒有驚恐與疼痛，隻是癡癡的望我，像是望著離家多年的夫君歸還。那一刻，我心裏便有聲音清清楚楚的呼喊：是了，我們前世一定許諾了這輩子還會相見。”

我忍不住流淚，因他的癡情，因他的癡等。可他不會知道，我望的隻是那將軍，並未留意將軍身後有他的身影，我不是那個與他相約前世的女子呀！

他眉頭緊蹙，似是陷入深深的哀傷難以自拔：“你依舊如我夢中一般美麗，可我卻不能將最好的給你。一年前，我因抵不過母命，娶了不愛的女人做妃，自此以後，心愈加涼薄淡漠，不管是父皇賞賜還是大臣進獻的女子，統統都收入府中，甚至到後來，那些因貪我權勢富貴的女子，也全都不拒。因很多個女子，總好過一個，她們日日猜忌相互提防，總疑心我留在了誰的房中，又寵愛了誰幾天幾夜，其實，我甚至從未沾過她們衣角。”

我高貴的王，他說到這裏，已是淚流滿麵，哽咽難言。

我不知該說些什麽，不知該怎樣回應他的癡情，安慰他的傷懷，隻默默陪著他垂淚。

沉默中，他忽然靠近輕輕將我擁入懷中，許是怕觸碰到我的傷口，他摟的十分寬鬆，我輕易便能將他推開，可此時，我竟無比貪戀他的懷抱，沉醉他的懷抱。

多希望他要找的女子便是我，多希望，與他相約今世的女子便是我！

也許，也許，那真的是我？

也許，我與他相識便是老天安排的緣分？

我心又變得柔軟，柔軟的似泓春水，他聲音娓娓，像陣輕風去將那春水吹動：“小九，莫離開我，我會將府中女子全部遣散，我隻要你一人，將心完完整整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