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聘道:“你也多想想自己的問題,不要總使性子惹人厭煩,也不要老往分莊跑,成二本來空閑時間就不多,你就該多抽些時間在他身上,他一有空,你就湊上去,相處時間一多,感情不就升溫了嗎?”
惟願扯了下嘴角,譏諷地道:“母親是過來人,字字都是真諦,在母親的諄諄教導下,不知道惟悅和成辛的事進展如何了?”
“自然進展順利,過不了多久大概就會有喜訊傳來。”
惟願有些錯愕,這怎麽可能?她們做了什麽?
尹聘笑了下,似是很滿意她的反應,但也沒有多說,隻是道:“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惟江揚豈會看不出兩人之間的唇槍舌劍,但現如今惟願得罪不得,再說下去,隻怕不好收場,於是他對惟願道:“既然回家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天色不早,快去吧。”
“父親母親也早些歇息。”
惟願回小院的路上還在想惟悅的事,她離京數月,回來後也沒有見到過成辛和惟悅,突然之間,兩人竟有了要成婚的征兆。
她有些不安,腳步一轉,往與小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幕已經降臨,屋內燭火照耀下,惟悅拿著帕子穿針引線,臉上帶著淺笑,整個人看起來比燭光還柔和。
惟願揉了揉眼睛,確定沒眼花,朝她走過去,問:“有喜事?”
惟悅抬頭看她一眼,那雙常年含著嫉妒和憎惡的眸子,意外地平和,淡淡道:“無可奉告。”
惟願在桌邊另一側坐下,“你被奪舍了?”
“有病就去治!”
惟願舒坦,“這感覺對了!”
惟悅白了一眼,繼續低頭繡手帕,“你是來找罵的?”
“你和成辛要成了?”
“快了。”
“他說要娶你?”
“快了。”
“……你不會是日思夜想,最後一無所得,得了失心瘋吧?”
“我看你才有失心瘋!你知道給成峪治腦子,怎麽沒把自己腦子治一治!”
“以為你改邪歸正了,看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惡毒。”惟願把頭湊過去,“有什麽喜事是不能告訴我的,你難道不想見到我驚訝的表情,收獲滿滿的成就感嗎?”
“你巴不得我過得不好,告訴你你就會使壞,我才沒那麽蠢!”惟悅又笑笑,“連成辛都不知道呢……”
惟願隱約有了一絲猜測,狀似隨意地問:“為什麽不告訴他?”
“等再過段時間——”惟悅猛地止住話語,瞪她,“跟你有什麽關係!少打聽!”
惟願心中的答案愈發清晰,脫口而出:“你有孕了?”
惟悅愣了愣,聲音陡然拔高:“怎麽可能!”
憑借多年相鬥的經驗,惟願已經從她的反應得到了答案。“你竟然真的懷孕了!”
眼見事情暴露,解釋變得蒼白,惟悅轉變方向,威脅道:“你敢說出去就死定了!”
“成辛不知道?”
“還不穩定,容易滑胎,這個時候當然不能告訴他!”惟悅一手輕撫著肚子,“等再過一段時間,就算成老夫人不待見我,看在孩子的份上,進成府大門不成問題!”
惟願震驚未消,神情呆滯。惟悅驚慌漸退,反而升起幾分自豪神色,道:“我說過,不靠你,我也能拿下成辛!”
想起什麽,她正了正色,接著道:“你給我把嘴巴管好了,尤其是沈如逸那邊,萬一她知道點什麽,要對我腹中胎兒不利,那我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她不會,她巴不得你把成辛搶走,豈會跟你爭寵,玩那些宮牆深院的把戲,她不是那種人。”
“她不是,我是,她清高,我下賤唄!”惟悅怒形於色,“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惟願看了眼她平坦的腹部,“少生氣,對胎兒不好。這件事我會守口如瓶,當做不知道,你和成辛的事,我不會摻和。”
“你最好是,我進了成家,對你也是一件好事,萬一以後出什麽事,能互相幫襯一把。”惟悅得到惟願的保證,放下心來,開始八卦道,“聽說成峪自恢複記憶後,就將你冷落在一旁,你這次回娘家,是不是吵架了?”
怎麽人人都知道她和成峪關係不好!惟願氣悶極了,借用她的話回答:“無可奉告。”轉身要走。
“聊聊唄!”惟悅在後麵喊。
回答她的是惟願冰冷無情的背影。
惟願在小院待了兩天,精氣神好了很多。這兩日偶爾會覺得回到過去某一時刻,自己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恍然間回神,才覺時光飛逝,時過境遷。
午後陽光和煦,惟願懶懶地從躺椅上站起,伸了個懶腰。
一旁熱粥問道:“夫人,今日還不回府嗎?”
惟願隨意小範圍踱步,“許久不回小院,感覺還蠻好,我打算再住兩天。”
熱粥小聲道:“公子應該回府了,見不到您大概會對您不滿……”
“你想多了,他有我沒我都一樣。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們不和的消息已經在京城傳遍了。”說完,惟願邁著步子朝外走,“我出去溜達溜達。”
出了小院,惟願沿著長廊漫步。她不禁想起,上次回門,她和成峪在廊下的親吻。那時的曖昧纏綿,如今想來,卻是百感交集。
路過上次的位置,她不經意朝一側的花門望了望,卻驀地看見那裏站著一個人,一個違和的、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惟願站在原地想了想,朝那人走過去,臨近,那人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笑容頃刻爬上臉頰,“好巧!”
“巧什麽,這裏是我家!”惟願直接道。
成辛笑得開懷,“你講話還是這麽討人喜歡!”
“……”惟願麵無表情,“你在等惟悅?”
“也可以在等你。”成辛朝惟願靠近一步,眼神染上些許曖昧。
“打住!”惟願無情道,“我如果知道你在這,絕對不會來。”
成辛無趣地扯了扯嘴角,“你還真是一點沒變,我還是喜歡你遇到危機不得不倚仗我的時候,像第一次見麵那樣,可惜回不去了……”
他歎息著,神情有些落寞,帶著淡淡的哀傷,似乎真的很惋惜。
惟願想起沈如逸說過的,他曾經也豪氣萬千,有風雲之誌,她想,在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某些不為人知的時刻,他是不是也會沮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