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康臉色不太好看:“聖上向來說一不二,光靠你我,怕是無法讓聖上改變心意。”

穆成華:“對,所以此事,怕是還得從源頭解決問題。”

穆成華一邊說,一邊舉起手,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動作。

等兩位相爺從酒肆分開後,兩日後的深夜,有一富商到了京都掩月宗,當場拍出萬兩白銀,要買一條命。

掩月宗,乃是大齊最大的暗地殺手組織。

三年前新冒出頭的,殺手一流,能完美完成雇主給出的任務,以至於短短一年口碑大漲,明道暗道,但凡有人要買命的,都會找上掩月宗。

並且掩月宗還有一套非常獨特的售後服務,正是好評係統。

也就是說,在殺手完成殺人、結單之後,會讓雇主打星星。

滿分五顆星,五星好評乃是最高榮譽,若是得了四星三星,殺手就會被扣錢。

據說掩月宗每隔三個月就會做一次統計,但凡這三個月內有殺手得到了最多的差評,這個殺手就會被開除組織,下崗失業。

也正因為這一套售後服務,但凡你去掩月宗找殺手下單,你就能得到尊貴的待遇,和賓至如歸的服務。

大齊原本有好幾個殺手組織,可自從掩月宗橫空出事之後,由於整體競爭力不行,剩下的殺手組織們在這幾年全都先後倒閉,被掩月宗給卷死了。

而別的殺手組織們倒閉之後,那些失業的殺手們無處可去,隻有一個兩個收拾了包裹,去掩月宗上崗。

於是慢慢的,掩月宗就成了整個大齊一家獨大的殺手閣。

說起來,很多行業之所以有競爭力,就是因為有競爭對手的存在。可如今掩月宗在殺手這一行造成了行業壟斷,以至於他的價格水漲船高,到了現在,你若想下一份單,最便宜入門的人頭,也得五百兩起步。

當然了,你付了五百兩,得到的服亦是極其高端的,這個價格其實不虧。

眼下,富商粱勉便踏入了掩月宗的大門。

掩月宗造在最城西的位置,緊挨著西城門。

表麵上看,不過是家平平無奇的當鋪,修葺得不過爾爾。可等粱勉將一錠金子放在櫃台上,對櫃台後的夥計低低說了句:“十步一殺人,千裏不留行。”

夥計麵無表情收下那錠金子,隨即走出櫃台,將粱勉領到了後院去。

等走入後院之後,一切別有洞天。

偌大的一棟雕欄玉砌,足足五層樓高的瓊樓玉宇,亭台樓閣,燈火通明,甚是震撼。

侍從們統一身著著黑色窄袖窄褲,一見到粱勉走來,紛紛對他九十度躬身問好,臉上掛著明媚的笑意。

粱勉差點沒被嚇死,畢竟一個個的明明長得很是凶神惡煞,可偏偏還要笑著,怎麽看都像是隨時能掏出匕首把他砍死。

引路的侍從臉上有道大疤,把好好的一張臉分裂成了兩半。他一邊笑著一邊把粱勉親自帶到了三樓,甚至還體貼地幫他打開了門,一邊揚了揚手:“尊貴的客人,您請進。”

粱勉極度不自在地踏入房間,身後的門再次被重重關上。

整個房間布置得很是馨雅,書架上堆滿了書,暖黃燈籠,筆墨紙硯,房間西側甚至還有一個繡著梅蘭竹菊的屏風。

處處透著文氣。

陡然間,就聽屏風後傳來一道微啞的聲音:“你要殺誰?”

粱勉定了定神:“一個女人。”

很快的,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屏風後走了上來。

渾身透著濃烈的陰鬱之氣,此人穿著一身黑衣,衣擺用金線繡著大片蘭花,臉上帶著猙獰的惡鬼麵具,隻隱約透出一雙黑沉沉的眼睛。

粱勉一眼不眨看著他:“你就是宗主熄?”

宗主隻是淡漠看著他:“掩月宗三不殺,高位者不殺;無錯者不殺;病殘孕幼不殺。”

宗主:“你要殺之人,是何身份,犯了何錯?為何要殺她?”

粱勉定了定神:“宗主放心,這女子並非高位者,更不是病殘孕幼。這女子**無道、十分媚邪,竟勾引我家主子,將我家主子迷得團團轉。”

粱勉歎口氣:“紅顏禍水,不得不殺。”

宗主:“名字、住處?”

粱勉:“她名範枝枝,家住樂平街十八號,範府。”

不知是否是粱勉幻覺,這一刹那,他似乎感到熄渾身彌漫出了濃濃戾氣。

粱勉下意識叫了他一聲:“熄?”

宗主低低笑了起來:“報酬?”

粱勉也笑了,伸手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放在書桌上。

他伸出一根手指:“事成之後,萬兩白銀。”

宗主:“三日後,通傳結果。”

粱勉終於放下心來:“掩月宗辦事,我放心。”

話落,粱勉已大步走出了掩月宗。

熄走到書桌邊,麵無表情地將銀票折疊好,塞到了胸口裏。

當日深夜,子時。

溫惜昭正在禦書房內辦公,突的就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閃入了禦書房,下跪在地。

溫惜昭頭也不抬:“深夜造訪,是有急事?”

下跪黑衣人低聲:“稟聖上,天和錢莊大東家粱勉,入掩月宗,花萬兩白銀買範姑娘的命。”

溫惜昭手中的狼毫筆猛得停下。

他抬頭看向黑衣人,眸光深深:“何時的事?”

黑衣人:“一個時辰前。”

溫惜昭突然就笑了。

隻是這笑十分陰鷙森冷:“這麽快就等不及了?說起來,朕親近枝枝,不過是最近半月發生的事。”

溫惜昭瞥向黑衣人:“你打算如何處理?”

黑衣人:“殺了粱勉,聖上以為如何?”

溫惜昭繼續批閱奏章:“天和錢莊由十餘個莊家組成,粱勉乃是由莊家們統一選出的大當家。說起來,他當了這麽久的大莊家,倒是忘了這天和錢莊,到底姓什麽。”

溫惜昭的聲音淡淡的:“殺就殺了,正好能讓動歪心思的人看一看,殺一儆百。”

黑衣人應了是,隨即如來時一般隱去,仿佛一陣夜風,了無痕。

三日後,梁府。

亥時三刻,已是深夜。

今日的粱勉有些反常,都已是深夜了,竟還在在書房處理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