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大呼,穆星河也拔出自己身上的長劍,嚴陣以待的注視在樹木兩旁的“刺客。”

這一聲呼,驚動了在百步之外的蕭芷若,很快,在親兵守衛的重重包圍下,蕭芷若的馬車被保護的非常安全,可出了頭的穆星河就沒有那麽好運。

正當一名膽大的親兵要上前查看,卻被一個冷飄飄飛來的箭給刺中胳膊。

“殺了穆星河,給廣湖王爺報仇。”

一聲怒吼,數十個箭矢飛速衝著穆星河射來。

長劍揮舞,穆星河擋住了大部分的箭矢。而那些親衛卻被飛來的箭矢給打的紛紛下馬,哀嚎的捂著自己受傷的地方。

身後的守衛也反應足夠迅速,紛紛上前營救陷入飛箭陣地的穆星河。

從馬背上飛身下來,穆星河催著馬,拚命的向後開始跑,可始終敵不過飛過來的箭矢。

“咻咻咻”,三隻箭矢飛到穆星河身前,被穆星河打掉了兩個,剩下的一個直勾勾的紮進了穆星河的胸前,幸好穿有鎖子甲,不然穆星河隻怕會嗝屁。

趁著夜色,所有都沒有注意的間隙,穆星河偷偷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箭矢,將其劃過肩膀,又劃過肩膀。霎時間,血流如注,穆星河躺在了血泊之上。

“駙馬,快去救駙馬。”

最先發現穆星河的人是平日保護公主的守衛,當看到穆星河倒在血泊中,整個人失聲大叫。

一群人看著地上的穆星河竟不知所措的站在旁邊,還好隨後趕過來的孫胖子等人將穆星河抬了起來,瘋狂的向回趕,並指揮著自己的手下向那些刺客進攻。

血流如注的穆星河很快失去了意識,在自己閉上眼睛時狠狠捏了一下孫胖子的手,而孫胖子則寬慰的拍拍穆星河的手背。

當蕭芷若看到穆星河渾身是血的被人抬著放到自己麵前,頓時亂了心神,一旁的馬清芳也不再有所顧忌,趴在穆星河身上,眼淚練成了一條線。

“快,找大夫,去給駙馬止血。”

蕭芷若醒過神來連忙招呼人去找大夫。

很快,大夫被迎到穆星河躺的地方,而外圍仍舊是喊殺聲,隨著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小,蕭芷若也漸漸恢複往昔風采。

深夜,馬車外的血腥味仍舊久久彌漫不散,不遠處臨時搭建的帳篷內,圍著一圈又一圈的人。孫胖子黑著臉,盯著三個大夫在為穆星河止血。

馬清芳也還在一旁,緊緊握住穆星河的手,小聲著念叨,小手也顫抖著。

不知過了多久,三個上了年紀,白胡子都已經有半尺長的大夫喘了喘氣,紛紛搖頭離開了病榻。

“穆星河現在怎麽樣了?沒什麽大礙吧?”

不習慣親自經曆這麽殘暴事情的蕭芷若剛剛吐了一次,可簾外順著秋風飄過來的血腥味還是那麽濃烈,讓人忍受不了。

三個大夫中最有權威的老頭上前一步:

“公主殿下,恕我直言,駙馬爺隻怕是挺不過去了,傷口太深,肩膀哪傷倒是沒事,身上還好穿了鎖子甲,那些刺客仿佛是專門為駙馬而來一般,連駙馬身上都鎖子甲都被打的不像樣子,甚至還有些箭頭打在了他的胸前,隻差半寸便要侵入心髒。”

老頭說的有些嚇人,蕭芷若還是猶豫著要不要看穆星河,目光也深深盯著眼前的老頭兒,隻見老頭繼續道:

“公主,駙馬最危險的傷是脖子上的,那裏的傷口甚至是將動脈劃破。我們也沒有這樣的應對經驗。隻能止血,將上好的藥摸給駙馬,最後能不能活下來,隻能看駙馬的造化了。”

“哦。”

蕭芷若神情複雜揮手讓幾人離開,隻剩下自己呆著。

很快,一直在外麵負責追殺刺客的貼身守衛渾身是血的回到蕭芷若麵前。

“你是看到駙馬受傷的,你為什麽沒有救駙馬,讓他受這麽重的傷。”蕭芷若皺著眉頭,想要忍住呼吸一般的責怪。

被蕭芷若這麽責怪的守衛也很委屈,不禁委屈巴巴的說道:

“公主,不是我不救駙馬,實在是晚了,那些刺客是一路尾隨,直到看見駙馬身邊守衛薄弱才動手的,箭矢一股腦的噴湧出來,當我看到時,駙馬已經手持長劍打飛了幾個箭矢,可那些箭矢太多了,駙馬一個不小心,肩膀中箭,很快,脖子上也中了箭矢,那血噴湧到天空中三四米。我趕忙跑到跟前,卻發現駙馬身上全是血,孫大人也趕來,我們把駙馬救回安全的地方便去追殺刺客。”

事情的經過講完了,蕭芷若的心也涼了,心裏也知道,穆星河死定了,頸動脈被刺破,血噴出四米,隻怕神仙難救了。

“你下去吧,把刺客的情況調查清楚,一旦發現什麽情況,馬上給我匯報,我要替駙馬報仇。”

眾人遣散,蕭芷若忍不住了,回想起一直欺負自己的那個壞男人,那個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臭男人,那個遍地開花,四處留情的鬼男人。默默流淚的蕭芷若無所依靠,匍匐在床塌,想著自己最近與穆星河的多次接觸,每次都要被氣到不行,可現在當知道他快要不行了,心裏的怨恨也被淚水淹沒。

沒哭多久,蕭芷若還是決定要去看一看穆星河,將自己的眼淚擦幹淨,努力的想恢複往常的清冷模樣,卻怎麽都回不去往常的清冷模樣。

臨時帳篷裏,馬清芳還在那裏拉著穆星河有些冰涼的手,一遍一遍的念叨著,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人。

蕭芷若在帳外盯著這一幕,又默默回到了自己的馬車內。

“反正他有很多女人擔心,死了也該知足了,穆星河,現在我不恨你了,雖然父皇也對我說過你居心叵測,我也知道你野心很大,一朝得勢便不把眾生放在眼裏,可現在你要死了,我不恨你,好好去吧,下輩子做個好人。”蕭芷若癡癡的在心裏默念。

回京的隊伍就這樣在遇刺的地方留了下來,迎著陽光普照大地,那和煦的陽光將血腥味蒸騰去。馬車內的蕭芷若也盯著黑眼圈,“這麽快就天亮了。”

馬車外,孫胖子恭敬地問:

“公主,現在我們是繼續回京城嗎,還是留在這裏?”

蕭芷若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如果回京城,隻怕穆星河的鐵杆兒們都會反對,甚至連自己的親近之人都會罵自己,可如果不回京城,隻怕對皇上那裏不好交待。

正當蕭芷若左右為難之際,蘇豹等人騎馬趕了過來,剛剛站穩,蘇豹便恭敬的對著馬車一拱手:

“公主,我們有負囑托,廣湖城現在的亂局收拾不了了。那些敗類似乎是早有預謀,不僅在朝廷官員內有他們的內應,甚至還有不少城中守衛也是他們的人。現在僵持不下,我特意來請示,咱們是不是多派些人,把麒麟軍拉上去,把亂給平了,然後再回京城。”

正當蕭芷若焦頭爛額之際,已經被她接管了的暗箭此刻也走到跟前:

“公主,有大事發生,那羌國的國王在大婚之日死了,具體什麽死因尚不清楚,但根據我們在現場的人回憶,是飲酒加上興奮,吐血而亡。”

被接二連三的壞消息給打垮的蕭芷若癱坐在馬車內,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可在馬車外守著的羌夢蝶卻哭了:

“這該死的老天,我兄長正雄心勃勃的要闖出一番事業,卻這樣就沒了,太不公平了。”

若是穆星河看到,肯定會對羌夢蝶的演技大加讚賞,又責怪自己,沒有演技,隻知道裝作受傷,通過受傷達成自己的目標。

“孫胖子,把這些情況都寫成奏折,以最快的速度回給父皇,不準有任何怠慢,我們現在回廣湖平定叛亂。順便通知祝海,領他抓緊時間救援,如果有怠慢,我就按照軍法從事。”

孫胖子大聲應了一聲便離開了馬車旁,羌夢蝶卻走進馬車裏,看著坐在馬車裏有些失神都蕭芷若:

“公主,你要堅強起來,這大事還要靠你來做呢,我看京城遠在天邊,皇上手上也沒有兵力,隻怕咱們現在隻能依仗麒麟軍了,可穆星河受傷危在旦夕,隻怕那些麒麟軍的人會誤會,我擔心他們不會聽話的。本來麒麟軍對朝廷的命令都是敷衍了事。”

被這麽一提醒,蕭芷若沉思片刻的搖搖頭:

“不會的,現在麒麟軍也變了,不會那麽輕易的與朝廷翻臉,再說了,穆星河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如果他們想為穆星河報仇,完全可以回到廣湖,去吧那些混賬都給剿滅,而不是來這裏和我唱反調。”

當回廣湖的命令下達,最先提出反對的就是那幾個胡子花白替穆星河治傷的大夫。

“公主,一定不能亂動了,現在駙馬危在旦夕,這舟車勞頓,如果駙馬有個三長兩短的,隻怕我擔不起這個責任,還是在這裏先呆上幾天,看看具體情況,如果留不住駙馬,那就另做打算,如果奇跡發生,駙馬慢慢恢複,不是也算好事一樁嗎?”

“駙馬的傷能不能好,好的幾率大不大?”蕭芷若有些擔心道。

“隻怕是微乎其微,現在駙馬呼吸微弱,按照常人,挺不過今晚,但駙馬正年輕,且習武之人,不知道會不會有奇跡發生。”白胡子老頭不自信的回答。

“那……..就先在這裏吧,呆上一天兩天,看看穆星河能不能挺過來。”

蕭芷若揮揮手讓大夫離開,仰著頭暗暗說道:

“穆星河,我已經對得住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