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妾將擬身托6

坐在二樓的廂房,居高臨下,樓下大廳內,早就人滿為患,大抵都是公子哥,可那些大老爺們卻也不乏少數,更甚至於連那些個七老八十的鄉紳也來湊了熱鬧。

那一方舞台,彩帶翩飛,那久候的花魁卻遲遲未現身,底下人潮湧動,紛紛吆喝著讓花魁子衿上場。

花媽媽站在上頭說笑著安撫,眼神示意龜奴趕緊去催,額上,似乎有細密的汗漬沁出鬮。

起身,站到窗前,我俯視著這一切,突地便沒了興致。人人都為花魁而來,可若真正到手,誰又能保證其會一直堅守唯一?

恐怕人人想要搶奪的這位花魁,到時候也隻是會被棄之如敝履吧?

這,便是未得到與得到之間的天壤之別。

未得到,是寶,人人欲一求。

得到之後,**子一副,又有誰人去憐?

“風夫人,你似乎忘記了回答爺的話。”身後,傳來不急不徐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可我能夠清楚地在腦中浮現出那張俊顏,以及他唇角勾起的一抹似笑非笑。

“爺……奴家剛剛便已回答了,奴家未曾說過什麽‘渣男’,是爺自己聽岔了。”手指拽緊窗欄,上頭的骨節分明,修長的指尖,卻有些泛白了。那,是我緊張的標誌。

所有的慌亂,在我刹那間憶起那段快速閃現的畫麵時呈現。

那個記憶中的聲音,分明便是這位帝王。

所幸,那電光火石間的覺醒,我並未朝他點頭。

若不然,他不知會懷疑到什麽地步……

“爺眼盲了,但自認自己的耳力還不到那般耳背的地步。”步步緊逼,景行然所經曆的世事又何止萬千,自然是不好誆騙的。

可惜除了那和他爭鋒相對的一幕,其餘的還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若不然,也許還能夠更多地了解他一些,想個什麽法子抵製一下。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奴家不是這個意思……但奴家真的沒有提到那兩字……”指尖扣在窗欄上,微微的疼痛襲來,我的聲音嬌嗲中暗藏無奈,“想來也不是大事,爺何必非得這麽認真……”

不過是一個詞。

一個景嵐國乃至於周邊各個鄰國都不曾出現過的詞。

一個,由憶皇嬸所說的二十一世紀網絡常用詞匯傳到母後耳中再由母後對我言傳身教的詞……

景行然沒有再說話,空氣中流轉著死一般的沉寂。當我以為他不會再執著時,卻聽得他幽然一聲喟歎:“朕的皇後慣用這兩字,所以……朕隻是……”

語氣音調,都已換位。

他用了一個“朕”,一個,“皇後”。

卻沒有,用“亡”。亡皇後。

似乎,在下意識排斥她的死……

隻是?

隻是什麽呢?

都說睹物思人,他這是聽字思人?

皇後呐……生前從皇後被貶為修容,死後卻能夠得到欽賜的皇後之尊。我是否,該感到榮幸呢?

若是被風黎瑞知曉我又在這裏小肚雞腸,指不定又怎麽嘲笑我呢。

反正這些我也沒什麽印象,管他如何,都與我無關……

轉身,我麵向景行然,一步步走近,一點點看清。

那張俊臉,被埋在了雙手的掌心,似承受不住偌大的苦痛,狼狽難言。迷離的燈光下,頎長的身影染上一絲頹廢,有種憂鬱之俊美。

我發現,自己的眼神真的是有問題。都展現這樣沒有男子氣概的動作了,竟然還覺得人家別有一番吸引人的俊朗卓絕。唉……風黎瑞知曉,肯定又要說我想男人想瘋了,指責批判我將他給拋在了腦後。

這次他請了玄楓錦回來,我可得好好表現,讓他知道我這個賢惠的娘子可不是隻在表麵,讓他再敢說我是非,小心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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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的心思過重,往事已矣,爺不該沉迷過去,還是早點看開為好。”其實嘴上雖如此說著,但我內心還是挺不厚道地希望他繼續這樣消沉下去。

鬼才相信他是為了亡皇後才如此,指不定便是為了江舒薇那件事。

唉……這種事,我一個題外之人似乎沒有什麽資格去評判些什麽了。

看來失憶這種事,還真是難辦,讓我由當事人甚至是受害人成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少了個聽人是非的好處了……

景行然沉默著將手從臉上挪開,我看到的,依舊是一張風采閃耀的俊顏,光芒萬丈,誰與爭鋒。將頭慵懶地後靠,他閉上雙眼,有些自嘲:“爺怎麽會跟你講這種事,還真是怪了。”

“那是爺信任奴家。”我下意識便回了一句。這方麵,我還是自我感覺挺有經驗的,若人家一個不高興擔心我將他狼狽的一幕傳揚出去,打算對我來個殺人滅口,那我豈不是慘兮禍兮?

自然,適當的諂媚,是非常必要的。

我吞咽一下口水,忐忑地等待著他的下一句。他一笑,神情高深莫測,卻不置可否。

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三長兩短三長,顯然便是暗號。

“進來。”景行然保持著慵懶後躺的姿勢,又恢複成麵無表情,冷冷地對外說著。

紅衣似火,奪人眼球。九公子每次的出場當真是沒有新意,我暗歎一聲,對著他那張足夠令人垂涎的俊顏暗暗鄙視一番。

“爺,人已經帶來了,就在樓下。”九公子瞧見我,似乎有些微微的訝異,隨即臉上帶著調笑,神秘兮兮的模樣,倒似挖掘出了什麽奸情。

我被他的目光看得身子一抖,隻覺得燥熱的天,有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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