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一諾一雙魂6

“是啊……是我胡言亂語,她的話便是真,我說的便全部都算不得真……我自是知道你不信我的……是她和你在戰場上探討兵書,是她和你在營帳中出謀劃策,是她和你在鄉野間采菊東籬,是她和你在明月下指天為約,是她和你在榻上對弈人生,是她和你在烽火中青絲為念,是她,沈薇薇,而不是我武青鸞……”倏忽間,武青鸞笑開,那大朵大朵的笑,燦爛奪目,綻放在那張蒼白的臉上,竟是染上了無邊的落寞,纖塵難染。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當如是。

刹那,染芳華。

千子健始終將妾室沈薇薇緊緊地摟著,似在安撫著她,不置一詞。但那攏在袖中的手,若是我沒看錯,竟似,微微的……顫抖?

壓抑,亦或掙紮?

我隱隱琢磨出其中的深意來。

若是按照老套的情節,該是這武青鸞未成親前曾和千子健互定終身,但不知為何這千子健似乎是遺忘了,更甚至是,將這定終身的對象也誤以為妾室沈薇薇了?這才可以解釋他為何會對沈薇薇另眼相待,會為了沈薇薇不惜和她徹底決裂。

但這也隻是常理的老套罷了,也不排除武青鸞故意為之,畢竟為了一己地位,故意編瞎話的人不在少數。

“霧悠,你怎麽看?這武青鸞,是該休,還是不該?”景行然依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根本沒有深入其中的打算。就連這惡人,似乎也樂得由我來當。

他身後那名侍立的紅衣男子,麵上勾笑,媚態眾生。

望向地麵,千子健和沈薇薇一雙碧人,互相扶持著而跪,看著竟令我有些微微的刺眼。

武青鸞的額頭直接便重重地磕在地上,頭皮磕破,泛起血跡。然後,在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情況下,從容站起:“五年前妾身嫁到將軍府,心中所想的,僅僅隻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但是今天,必是連這空想,也隻能成為奢望。若今日皇上禦口下旨休妻,那麽妾身便血濺當場。賤命一條,早就無顏回去見家父,不如了此殘生。”

擲地有聲,話語決絕。

片刻的怔楞,我甩袖,將那早已冷卻的茶盞揮到武青鸞麵前:“皇上麵前,豈容得你放肆!”

幾乎是在茶水飛濺的同時,我便直接從座椅上起身,三兩步走到她麵前,右手一甩,便是狠命的一個耳刮子:“這條賤命,給皇上身邊那位紅衣公子做侍妾倒是當得,不若從了,豈不省事?”無人瞧見的死角,我手中的一枚細小顆粒直接趁著這一耳刮子一並灌入她的口中。

她咳嗽連連,待恢複些,隻餘澀然:“自古一女不嫁二夫,姑娘似乎是高看我武青鸞了……”無邊的眷戀席卷,武青鸞眸眼定格在千子健依舊跪在地上的身影。到最終,在他和沈薇薇相依如蜜的糾纏中,眸中隻餘死寂。

紫色的身影從我身邊飛奔而過,那一角衣袂,飛揚在空中,直撞那如鐵殿柱。

怦然聲響,在我身後成為絕曲,我敏銳地捕捉到千子健身子一顫,竟是拋下妾室沈薇薇直接站起身來,企圖接住那凋零成葉的紫色身影。

唇一勾,冷冷笑開。

“皇上既然全權由霧悠做主,那我自然便得遵旨。這武青鸞寧死不堪二嫁,實屬對皇上大不敬。霧悠以為,人即使死了,但隻要這身子在,也必須得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