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相思入骨纏2(為SQ16而更)

月明星稀,夜色撩人。涼風拂麵,發絲吹過耳際,倒不覺得太熱了。

一路回宮,雇了輛押運食材入宮的馬車。一般而言,這類馬車都是不允許直接從正門進出的,是以,到得宮門前,我和雲蘭便與那馬車夫分道揚鑣。

雖說是及時趕了回來,可入宮的情形,卻有些詭異。

火把林立,朱紅宮門,**漾金光。

還沒等我們亮出腰牌,那守門的禁軍兩眼放光,有兩人已經一路小跑地奔了進去,不知是向誰通稟去了。另有兩隊人馬將我們給拿了下來,押送進宮門。聲勢浩大,讓我瞠目結舌,直懷疑自己身份敗露了。

“這位大哥,這是怎麽回事?奴婢兩人不過是去宮外采買了娘娘吩咐的東西,怎麽才去了半日,大哥們便這樣對奴婢啊?”雲蘭畢竟是我沁紫殿的管事宮女,這個時候,她形象逼真,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讓人我見猶憐。

那小侍衛離我們最近,見得雲蘭嬌滴滴的模樣,顯然是青澀動情了,壓低聲音故作玄虛道:“聽說沁紫殿裏頭的修容娘娘不見了,皇上啊,正大發雷霆呢,下令拿下所有沁紫殿內當差的,一律押解天牢,聽候處置。也怪你們不長眼了,都出宮了還回來,這不,有苦頭吃了……”

臉刷的白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隻是,從來沒想過,後果竟是這樣嚴重。

不過是出了個宮,景行然這是要趕盡殺絕嗎?

“那娘娘呢?皇上打算怎樣對娘娘?”雲蘭趁勢問道,麵上的白,不亞於我的慘白。

“這個恐怕就難說了。”神神秘秘地,那小侍衛俯身在雲蘭耳畔,唇一低,卻是趁機偷了個香。

雲蘭大惱,臉色羞紅一片,作勢便要去推他。後者卻一副任由其打罵的模樣,給了她一個“想接著聽就留下點利息”的眼神。

這小侍衛明明十五六歲的年紀,竟然還當著這麽多的人如此放/**,果真是正發育的年紀,想女人想瘋了嗎?

我將雲蘭護到自己身旁,冷了聲音:“碰也碰了,這位侍衛應該告訴我們了吧?”

“瞧不出來,性子還挺烈的。”小侍衛身旁的另一個中年侍衛挑起我的下頜,指腹流連,不無挑/逗,“老實告訴你們吧,你們沁紫殿的那位娘娘不僅離宮出逃,更甚至還讓個從民間來的**/娃/**/婦假扮她侍寢。龍顏大怒,沁紫殿的奴才,一個都逃不了。你們兩個,若是在天牢裏將我們幾個伺候好了,哥幾個也可以給你們一頓好死……逍遙似神仙地死去,總比做了這麽多年女人連銷/魂是什麽滋味都不知地死去強得多……”

怎麽可能……

我讓譚素心扮作我臥床不起,直到我回來的這段時間,也不過半日。短短半日,景行然那麽久都對我不聞不問,有將我徹底遺忘在生命裏的打算,這次又怎會無緣無故突然到我寢宮?而且白日他向來政事繁忙,怎還有閑情逸致來找我的麻煩,更甚至是讓我侍寢?

難道,這發生的一切才隻是這會兒的光景?夜幕降臨,景行然突至,素心本著幫我的信念,認定黑燈瞎火景行然不會察覺,打算忍痛將自己獻出去,卻被景行然察覺?

那麽,一切,便是我害了她……

更是我,讓一幹婢子奴仆遭了罪……

任由這侍衛染指在我頸項,他的鼻子急切地嗅著我身上的味道,一臉的猥/瑣/**/邪。我的心中愁腸百結,隻覺得那股罪孽感,在我的左胸刺了一道口子,鋒利,冷銳。

“大膽!拿開你的髒手!”雲蘭一把拍開那侍衛鉗製住我的手,一臉的激憤,“小小一個侍衛也敢動咱們娘娘,你活得不耐煩了!”

此言一出,這押解我們的兩隊侍衛竟齊刷刷止住了動作。

“你是……霧修容?”領隊的侍衛總算是顧及一下這隊伍的秩序了,掉轉身,直接便急問。

不知為什麽,總覺得他的聲音裏是說不出的驚恐。

我點點頭,身上還有被觸碰的肮髒氣息,不禁想要嘔吐。

“快快快……快送娘娘回宮……娘娘找到了……你們兩個,趕緊去回稟皇上,就說娘娘找到了……”

原本便念在我們是女流之輩,沒有對我們上鎖,如今那侍衛統領心有餘悸地一歎,對我逢迎笑著解釋,“不過是一場誤會,娘娘別在意。他們兩個都是剛進宮的,不懂規矩……”

剛進宮都已這般目無王法,若是日子一久,這宮內豈不是要讓他們掀翻了天?

我唇畔的冷意更濃,卻是強忍著嘔吐的,沒有出聲。

有風,有月,有良辰,有美景。

卻沒有那個……能夠保護我的良人。

這一刻的我,是後悔的。悔恨當初怎就那般意氣用事,不懂得權衡度量,隻一味聽從心的指引,嫁給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娘娘……”見我麵色不對,雲蘭忙來扶我。猛然間想到什麽,急急地拉著我的手,“娘娘,您好像……有三天沒服藥了……”

那吊著我命的藥材都是由江植一手準備的。這幾日他說正研究一個新藥方

,也許會對我的身子有幫助。為了不和原有的藥相抵觸,和他商量之後,那藥便被我停用了。

“放心,不是那藥的緣故……是我自己……”話還沒說完,便是一陣惡心感,撫著胸口,我直接便朝一旁大吐了起來。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別嚇奴婢啊……”雲蘭在一旁急得沒了辦法,指點了幾個人,“你們還不快去宣禦醫……快去啊!”

應該是今日雇的那輛馬車坐得太晃**暈車了,我沒事地揮手,阻止雲蘭的大驚小怪,不想卻聽得她一驚一乍的高呼:“娘娘!莫不是……莫不是您有喜了?”

她這一句,猶如晴天霹靂,將我狠狠砸倒。

不,不可能的。

雖說這兩月也有侍寢,但有了前車之鑒,我事後便服了避孕湯汁。

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我不可能再那麽傻讓自己再失去一次。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可世上,沒有萬無一失的避孕湯汁,江植的藥,雖然奇效,可對於不同的女子,也許會起不同的效用。這一刻的我,真的害怕,曆史會重演……

兩隊侍衛幾乎是前擁後簇地將我護到了中間,不知是誰去找來了禦攆,讓我坐了上去。我頭疼欲裂,昏昏沉沉間,到的卻不是我的沁紫殿,而是景行然的斟然殿。

幾乎都已經忘記了,究竟有多久沒有駐足於他的寢宮了呢?

沒有意料之中那個人的出現,隻有一些眼生的宮婢,迎了出來。

原來,時間真的是個好東西。

短短數月,他斟然殿的人,我竟一個都不識了……

雲蘭攙著我出了禦攆,小心翼翼地邁過石階,剛要入內,卻被我一把攔住。

“這位統領,本宮想向您討個人情,要了那兩人。不知,你,可願?”手指一點,直指之前對我和雲蘭大加無理的兩人。這才發現,原來我常歎譚素心為情消得人憔悴,自己,又何嚐不是?指尖纖細,指骨分明。嗬……悲哀啊悲哀……

這侍衛統領有幾分諂媚的性子在,低聲勸著我:“娘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事不若就這樣算了,反正娘娘沒什麽損傷……若以後娘娘有用得著的地方,我等必定鞠躬盡瘁,但憑娘娘吩咐。”

說著,便招手示意那兩名侍衛上前,腳一踢兩人腿腹,直接便令兩人毫無防備地跪到了我麵前:“常永、何欽,還不快給娘娘磕頭認錯!”

認錯呢。

若世上的錯都可以用一個磕頭來解決。想來殺人,也可以無罪釋放了。

“小的常永,求娘娘開恩。”還是那欲對我不軌的中年侍衛見多識廣,圓滑世故,率先反應過來,朝著我猛地磕頭。

那個小侍衛似乎是想到之前對雲蘭的調戲,眼神略有些不安地望了她一眼,也見樣學樣:“小的何欽,求娘娘開恩。”

“開恩嗎?”我自問自答,態度閑適,仿佛隻是在談論這曼妙夜色,“這恩,確實是該開的。既然如此,那便交由敬事房的年公公處以宮刑吧。”

兩人瞬間便是大喊娘娘饒命,我臉上的笑意更濃。櫻唇輕啟,剛想開口,不曾想斜刺裏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霧修容好魄力,在朕的地盤懲治起朕的人來了。”

銀衫襲身,玉帶束腰,那一身灼灼光華,便倏忽間入了我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