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你還沒有你屬下見識寬廣。”傅雲殊冷哼一聲,轉移開了目光。

阿炎垂下眼睛來,話像是抱歉,但語氣一點都不像,“折月樓精於此道,我不過隻要滿滿的安全。”

傅雲殊撇了撇嘴,這人什麽都不管不顧,隻在乎陸歡顏的安危,這可算得上是關心則亂?

“這些日子我不在此地,也自然會散播你可能在別處的消息,藥酒坊和陸家有嚴掌櫃在,不會出什麽事,你在此地好好修養便是。”

“多謝。”

言簡意賅的兩句話過後,傅雲殊告辭離開,而一旁的人卻依舊是緊張又激動地看著他,阿炎靜靜地道:“我在這裏很好,你不用總是來見我,若露了痕跡……”

這人知道他的心思,趕緊道:“屬下明白,一直行動小心,無人知道,況且我也叫蒼雷和紫電做出障目之狀,不會有人發現的。”

阿炎點了點頭,隨後低聲道:“行事一切小心,沒有我的召喚,不必現身。”

那人眼眸中露出一抹委屈來,看著他的神色卻也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等兩人的身體都好了之後,陸家再度恢複了熱鬧,而春日也漸漸臨近,一場春雨下來,空氣中帶著清甜的氛圍,讓人心中都滿是舒暢。

村頭的柳樹冒了綠芽,像是羞於見人的大姑娘一般,隻肯露出一點裙擺叫人想入非非,幻想著整個春日的嫵媚風姿。

在翹首期盼中,先行告知春信的桃李二花競開,山腰上的一片緋雲如霧,為稻香村平添了幾分嬌俏,徐徐春風帶來了花草的香氣,從樹梢和屋簷下飛進飛出的燕子呢喃低語時,卻也比不上河灘上交頸而臥的成雙鴛鴦。

人們從厚重的冬衣中掙脫了出來,手腳都似脫離了束縛,輕盈起來,藥酒坊依舊忙碌著,而田地裏也男女老少齊上陣,能做活的做活,能幫忙的幫忙。

陸之逾的院試也很快到了時間,院試也稱杏試,因了正值杏花而開的時間,陸之逾苦苦攻讀了數月之後,便要進行院試去了。

陸歡顏也想看看古代的院試到底是什麽樣的,便央求父親帶她一道去,陸長河笑著答應,女兒年初病了一場,出去走動走動也好,自然而然的也帶上了兩個正經的讀書人和一個編外的教學先生。

幾個孩子擠在牛車上,嘰嘰喳喳,隻有陸之逾麵帶微笑,胸有成竹,看著過往的景色微笑不語,陸長河和陸長樹親自押車送考,聽著兒女們的說話聲,也是麵露微笑。

路上不時碰見過往的村人,紛紛打招呼,知道陸家這是送童生去考試的,心中又是羨慕又是讚歎,連連誇獎。

陸歡顏也覺得與有榮焉,到了縣城,找到考場之後,便看到外麵圍滿了人,不少穿著直綴長袍的少年讀書人恭敬而立,還沒有到進考場的時間,眾人都在外麵觀看,找準自己的考場莫要走錯了,入耳都是父母對孩子的殷殷叮囑和期盼。

陸之逾左右看了看,“爹爹!我自己能行的,不用您操心。”

陸長河拴好牛車,笑眯眯地看著兒子道:“我知道你成,可是爹也不放心,也想來見識見識這院試啥樣,回頭好跟你娘說,既然這樣,你就給我們講講吧。”

陸之逾不好意思地笑了,看著弟妹都用崇拜和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隻好笑著講了起來,陸歡顏邊聽邊點頭,古往今來的考試都差不多,嚴格遵守考場紀律,憑自己的真本事說話,最好不要做些小偷小摸的鬼祟事情。

陸長樹也新奇的很,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陸之逾都一一解答了,眼看到了正午,眾人肚子餓了,便移步去餐館裏頭吃飯。

既然傅雲殊不在,那去支持一下醉霄樓的生意也是好的,幾人都知醉霄樓如今是長寧縣的第一酒樓,心中不由得興奮不已。

幾人說說笑笑的到了門口之後,剛要踏步進去,斜地裏卻傳來一道諷刺的聲音,“哎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的大才子陸之逾麽?”

眾人回頭看去,隻看著幾人身後站著一個和陸之逾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體型略顯豐腴,身上的肉都一顫一顫的,滿身綾羅綢緞,頭上還帶著一枚小小的發冠,看起來整個人都想是被元寶糊上了一樣。

陸歡顏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卻見陸之逾平靜地道:“任兄弟。”

本來是客客氣氣的一句話,誰知道那小胖子竟滿臉不屑,輕嗤了一聲,“誰跟你是兄弟?也不瞧瞧你那窮酸的樣子,敢跟本少爺稱兄道弟,別以為在一個學院讀書你就真當自己不一樣了。”

聽見這話,陸家眾人都惱怒起來,本來以為這是陸之逾的同學,也好客氣一下,誰知道他竟然這麽無禮,讓人生氣。

陸之逾也不著惱,淡淡地笑了笑,“是何出身並不要緊,要緊的是自己是誰便是了,既然任少爺不願與我為伍,那我也就不必和你多說了,我們走。”

聽著兄長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的聲音,陸歡顏險些跳起來給兄長鼓掌,幾人剛抬腳要走,卻見任少爺大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幾人沒有理會,卻見任少爺匆忙走到眾人跟前,攔住了眾人的去路,蔑視的目光看了眾人一眼,隨後冷哼道:“你們知道這是哪裏嗎?這是長寧縣第一大的酒樓,醉霄樓!我是明日要考試,父親才帶我來大吃一頓,你一個泥腿子,有什麽資格進去吃?再說了,這醉霄樓花銷一頓可是好幾十兩銀子,你吃得起嗎你!”

陸之逾麵色難看起來,皺著眉看了他一眼,任少爺趾高氣昂愈發的得意起來,幾人都圍在這門前,很快就引起了人群的注意。

“你這輩子怕是還沒有吃過肉吧!嘖嘖,穿的衣裳打補丁,穿的鞋子也是爛布鞋,我告訴你,小爺這一身衣裳都夠你一年的花用了,你還想在這兒吃飯?切!”任少爺愈發得意地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