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虎兄弟倆幾乎有些抬不起頭來,不知道說什麽好,甚至還痛恨自己怎麽剛才嘴快,就承認了這是自己當的呢!

齊村長緩緩一笑,隨後悠然自得地道:“這陸家可沒有給他們簪子,這既然是偷盜之罪,大家夥可知道該以什麽罪論處?”

聽見這話,柳大柳二哆嗦了一下,驚恐地抬起頭來,他們不要、不要坐大牢,這、這事兒……

“這可不是我們偷的,我們隻是拿去賣的,偷的人是她,是她!”柳大虎最先扛不住,率先指著潘氏大叫起來。

柳二虎本還有些想護著妻子,看著大哥這般模樣,心中一驚,也咬了咬牙看著妻子道:“就是她,她糊塗偷了簪子,我們才去賣的。這偷盜之罪真的算不到我們頭上啊?”

潘氏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柳大虎指認她也就算了,沒有想到連丈夫也不護著她,她當即便大喊起來,“柳二虎!你是不是人!這銀子難道你沒花用,難道你沒使,不都是你去賭坊都給輸光輸淨的嗎?你如今倒好,出了事就賴上我了,你這個沒良心的王八犢子,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

說著,她怒而起身,撲向了柳二虎,伸手便在他臉上用力地撓了起來,很快柳二虎臉上便出現了幾道血印子,並著尖叫聲成了一出鬧劇。

看著適才還趾高氣昂的一家子,這麽快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眾人又是驚訝又是無語,卻都不覺得可憐隻覺得解恨不易,陸歡顏躲在門後,也是得意地笑了起來。

哼!想來占他們的便宜,你們就等著吧,讓你們好好嚐嚐這種滋味!

陸大成看著眼前的情形,忍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陸長河和陸長樹眼中半點同情都升不起來,心中還暗暗咬牙,隻希望他們打得越狠越好。

齊村長輕輕地笑了笑,看著打得差不多了,一副雞飛狗跳的模樣,接下來還有事要辦呢,就揮了揮手,找了幾個人把扭打成一團的幾人給分了開來。

潘氏頭發淩亂氣喘籲籲,雙眼冒火憤恨地看著自己的婆家,柳二虎則是羞慚地低下頭,衣裳都被扯破了,臉上的血印子微微地往外滲出血跡,柳大虎縮在一旁,隻垂頭喪氣地不語,柳白氏則是又氣又惱,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管是偷盜之罪,還是販賣贓物,都是從犯,一個也跑不了,我大燕朝律例,這就是把你們送到牢子裏也綽綽有餘了,還定要打上三十大板不可!來人——”齊村長拖長了聲音喊道。

“別別別!別別別!這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為了一個簪子,這不至於?”柳大虎驚慌失措,趕緊擺擺手製止道。

柳白氏眼睛一動,隨後抬起頭來趕緊道:“就是,就是,這怎麽可能是偷的呢?說不準,說不準是滿滿自己個兒給我這兒媳婦的,一定不是偷的,一定不是偷的!你們弄錯了,弄錯了,怎麽能去見官呢?我們、我們到底還是一家人啊!”

看著適才恨不得把陸家生吞活剝了的柳白氏,這會兒翻臉比翻書還快,竟改口說是一家人了,真是不嫌臉皮害臊的。

眾人發出了一陣嗤之以鼻的聲音,就是那些跟著柳家過來看熱鬧的人也不再幫他們助威,反而覺得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齊村長冷笑一聲,“這滿滿才是幾歲大的娃娃,便是不知這東西貴重,也不會隨意送人,你當這孩子都是傻的不成?這不問自取即為偷,你們今日說破天也是免不了這一場官司了!”

柳白氏這會兒才真的知道怕了,見陸家好似是來真格的一樣,當即便大聲尖叫起來,“月蘭啊,月蘭啊,我可是你親娘啊,十月懷胎生下的你啊,你怎麽能這樣叫人抓我?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有沒有良心啊?”

陸歡顏氣惱不已,恨不得出去給她兩個打耳光,這個時候倒想起她娘的好來了?呸!不要臉!

阿炎看著陸歡顏握著小拳頭氣憤不休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柳月蘭在屋子裏自然也能聽見外麵的聲音,隻不過她身邊坐著於青荷和陸陳氏,兩人陪著她,倒讓她也沒有那麽難過了,聽見外麵的聲音說不難受是假的,可是一想到柳家做的事,她不由自主就心冷起來。

“不用理會他們,我才不管呢!”柳月蘭氣惱地說道。

外麵柳白氏喊了良久都沒有見女兒出門,心中更是絕望不已,連連咳嗽了起來,齊村長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提高了聲音道:“陸大哥啊,這也算是你家的家事,你瞧著這怎麽辦才好?”

陸大成看了地上的柳白氏一眼,眼中泛起幾抹笑意來,小孫女說的沒錯,步步都算到位了,既然如此……

“適才他們認罪的話都記下來了罷?既是如此,便寫出一份狀書,叫他們簽字畫押認罪,若日後無別的事情倒也罷了,若是還有什麽糾纏的,這狀書便請由村長遞上縣城,到縣太爺那裏咱們好好地論一論理!”

聽著陸大成擲地有聲的話,眾人都紛紛點頭,反而還覺得陸家顧念親戚情麵,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相反的柳家的吃相就太難看了,想要結上一門好親事,明的不成來暗的,把這最親的外孫女都給推得遠遠的,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笑死人了!

柳大虎和柳二虎心中一驚,直覺是不能簽這個狀書,可是眼下他們如果不簽,這會兒怕是他們就要把他們給送上公堂,那坐牢子和挨板子都不是鬧著玩兒的,這、這可怎麽辦才好?

柳白氏心中絕望又悔恨,卻是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拿著帕子擦眼淚,期望女兒能瞧見自己這副慘狀然後高抬貴手,饒他們一次。

齊村長動作很快,沒有給別的反應時間,當即便把狀書給拿了出來,讓兩人簽字畫押,隨後才拿著那狀書細心地封存起來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