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走了,要不然叫他聽到咱們接下來的話,怕也是更要受不住。”傅雲殊見陸歡顏已經說完了話,輕笑了一聲插嘴道。
眾人都扭過頭去看他,才見傅雲殊淡淡地笑了笑,“這蘭香館的伶人到底是厲害了些,說笑逗唱,扮角演戲教的是甚好。”
聽見這話,眾人都疑惑的緊,不明所以,月娘的臉色卻是刷地一下白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傅雲殊瞧著她驚愕的模樣,眼中笑意微泛,“本公子早就告訴過你,你身上的這股子蘭花雅致,這縣城裏頭隻有這蘭香館素喜以蘭花焚香,這股子味道別說這一時半會兒了,就是經年累月也未必能脫得去。”
眾人驚疑不已,看了看月娘又看了看傅雲殊,蘭香館是個什麽地方?
不過陸歡顏卻是迅速地明白了過來,忍不住目露吃驚之色,她知道月娘身份複雜,卻不知竟還有這層關係在,不過……傅雲殊是怎麽知道的呢?
她忍不住扭頭看了看傅雲殊,鄙夷地撇撇嘴,才多大年紀,就出入煙花柳巷,嘖!一點都不潔身自好!
傅雲殊接收到她的目光,無奈不已,他是去談生意好不好,這丫頭怎麽盡往歪處想?
月娘渾身顫抖,更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麵色已全然呆滯了下來,她自以為隱藏的甚好,卻沒想到漏洞百出,早就被人識破了底細,這些日子的行為也不過如跳梁小醜一般,不由得大笑起來。
眾人聽她笑得滲人,又這般不知悔改,也是惱怒至極,恨得想衝上來打她的有之,卻被齊村長給攔了下來,齊村長看著月娘,滿眼都是憤怒和生氣,卻還保持著理智,“罷了罷了,她不是我們稻香村的人,到底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回頭便直接押送大牢就是。”
傅雲殊挑了挑眉,淡淡地笑道:“何必要押送大牢?既此事未出什麽要緊的,她也與稻香村無幹,便直接叫她走了就是了。”
人們憤憤不平,“就這麽容易就讓她走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對!對!就是,就是!”
月娘聽見這話,卻是抬起頭來怨毒地看向傅雲殊,若是可以,她寧願選擇被押送大牢,也不要回去,她從蘭香館出來,身懷有孕不能接客犯了忌諱已是得罪了媽媽,那裏自是不能回去了,可五郎他……到底是個負心薄幸之人,若自己事成倒也罷了,可如今落得這般局麵,她該往何處去才好?
陸歡顏扭過頭來看向傅雲殊,“別的不問了嗎?”
傅雲殊端起茶盞來,淡淡地道:“問了她也未必會說,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也免得髒了手。”
陸歡顏動了動嘴唇,卻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麽,她轉頭看向月娘,歎氣道:“你在藥酒坊這些日子的工錢也抵了你的吃喝,自此我們兩不相欠,為了柱子哥,我們也不願傷你分毫,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稻香村了。”
月娘怔怔地看著她,眸中頃刻間流出了眼淚來,在村人的怒吼聲中這才慢慢地爬起身來往外走去,隻背影淒涼而孤寂,瞧著可憐極了。
陸歡顏不願多看,卻是抬手製止了大家的義憤填膺,“既然我們沒有受到損失,此事就暫且不追究了,大家夥以後還是要擦亮眼睛,我們如今樹大招風,今日之事便引以為戒。”
眾人連連點頭稱是,帶著大家夥把人給救回來的李成德也滿臉都是愧疚,“都是我,什麽也沒有問清楚,就這般救人,當真是給大家夥添麻煩了。”
陸大成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救人一命本是好事,況且她當日的確可憐,若不救了她,隻怕她也沒了命了,這事不怪你,你莫要多想。”
陸歡顏也點頭道:“是啊,成德叔,該救的人我們還是要救的,最最要緊的是,難不成今日被蛇咬了一口,一輩子都不去打水了嗎?”
眾人聽見這話,氣氛稍微鬆散開來,笑著點了點頭,見大家心情好轉,陸歡顏才算是鬆了口氣,傅雲殊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嘖!小姑娘,我今日的表現如何?”
陸歡顏扭過頭來白了他一眼,“還真是多虧了傅公子,要不是你去過蘭香館,我們還真不知道月娘的真實來曆呢!”
聽見這話,眾人笑聲戛然而止,有的疑惑有的無奈有的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傅雲殊呆若木雞。
陸歡顏說完了話,衝他哼了一聲,隨後便拉著阿炎往外走去,“阿炎哥哥,我們走!”
阿炎嘴角噙著一抹微笑,順從地跟著陸歡顏一道出了門,隻剩下傅雲殊在原地目瞪口呆,急得差點跳腳,卻還要在眾人麵前維持自己的風度。
一旁的村人湊上來疑惑地道:“傅公子啊,我們這輩子都沒去過城裏,這蘭香館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呃……不過一個喝茶喝酒談生意的地方罷了,沒什麽奇特和要緊的。”傅雲殊尷尬地回答道。
眾人心領神會,連連點頭,竟是如此,卻沒想著這城裏還有這樣的地方,他們在藥酒坊不就談好了買賣嗎?
傅雲殊唯恐眾人再問出什麽驚世駭俗的問題來,趕緊急匆匆地告辭跟在陸歡顏身後往後院走去。
後院裏陸歡顏解決了一樁大麻煩,心裏舒暢的緊,可是想到孫柱子的黯然神傷,不免又帶了幾分無奈和心酸,她扭過頭來看著阿炎,聲音懊惱,“阿炎哥哥,我這樣做對不對?柱子哥會不會做出什麽傻事啦?”
阿炎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你放心,柱子哥也不是笨的,他一定能夠想明白的,那女子如今居心叵測,柱子哥未必沒有察覺到蹊蹺,隻是一直不想相信自己罷了。”
陸歡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樣也好,過些日子柱子哥想明白了,就會好了。”
阿炎點了點頭,笑著道:“是,放心吧。”
陸歡顏心頭的鬱悶被解除,這才鬆了一口氣,同他乖巧地告別,這才往自己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