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兩個孩子都有心,這事啊他就讚成。陸大成美滋滋地又咂摸了一口小酒,這些日子,老妻看他乖覺聰明,便也放寬了政策,允許他一天揣著一個小酒壺閑著啜兩口。
四個人笑盈盈地說著話,直等到月上中天,其他人都回來了這才各自洗洗睡了。
過了十五就算過完了年,藥酒坊接著開工,稻香村迅速又投入了熱火朝天的忙碌氛圍中。
西瓜、辣椒……這也就罷了,陸歡顏現在在琢磨著,如何引入其他的品種?如果光想要賺錢,這些也就罷了,不過為了大家夥都能過的日子更好些,那還是得從根本上入手。
她低下頭來仔細地研究,阿炎就在一旁幫著她梳理文稿,少年少女看起來大是養眼,就跟那外頭說的金童玉女差不多。
陸陳氏來送茶水,瞧見兩人的模樣,想起陸長河和柳月蘭的想法,輕輕一笑將茶盞放在外頭的桌案上,悄悄地退了出去,臨出門了才笑著叫了一聲,“滿滿啊,春茶我給你們放桌子上了,這春天容易燥,可千萬記得喝啊!”
陸歡顏從文稿中抬起頭來,脆生生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祖母。”
陸陳氏笑盈盈地提著裙擺走回堂屋,臉上還帶著幾分微笑,陸大成正眯著眼睛看眼前的竹篾子,扭過頭來看見她喜滋滋的模樣,詫異道:“咋了這是?高興啥呢?老李家抱上孫子了?”
陸陳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說什麽呢?成德媳婦得過個把月才能生呢!我瞧著啊,這長河和月蘭啊合計的沒有錯,我瞧著阿炎這孩子,是越看越喜歡。”
“你不一直都疼這孩子麽?”陸大成笑眯眯地說道。
陸陳氏搖了搖頭,“不是這回事,你是不知道,這女兒家要尋個夫婿,這家裏有錢沒錢不要緊,最要緊的是這人得爭氣,得對咱們滿滿好,你看現在這阿炎啊也不知道自個兒哪兒來的本事,能讀書認字,還有功夫,滿滿以後指定不受欺負,再看他對滿滿,那真是心疼到心坎裏頭去了。”
“你這麽說倒是,這孩子對滿滿一直挺上心,有時候瞧著啊阿炎比之逾幾個對滿滿都上心呢!”陸大成也同意妻子的觀點。
陸陳氏笑著拍了他一把,“那不一樣,之逾幾個也都疼,可是他們這讀書上學的,自個兒還不知道呢?可他倆從小就在一塊,這感情更是不一般呢。”
陸大成嘿嘿地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隻覺得她說的甚對,他也覺得這大兒子和大兒媳婦這回的決定是對的,大兒子先前尋思的定要嫁高門,要才學兼優才能成,以前的法子是想錯了,這心裏頭啊對人好才是最好的。
隻悠哉悠哉地過了半個月,天氣漸漸轉暖,李家媳婦挺著大肚子進入了待產期,因了是頭回生產,心裏有些慌張,陸家女眷們紛紛過去看望。
陸歡顏和阿炎跟在祖母屁股後麵,阿炎是男孩子不好進去,陸歡顏進去溜達了一圈,聽著大人們說話,都是和生產相關的,也覺得沒甚意思,便溜達了出來。
剛出了門,就瞧見阿炎神色嚴肅地站在一旁,而對麵站著的人卻更是傅雲殊,麵色更加凝重。
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奇怪,陸歡顏疑惑地撓了撓頭,以前傅雲殊來稻香村那可都是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了似的,可今天怎麽悄無聲息地就來了?
最要緊的是他和阿炎說什麽呢?阿炎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忍耐不住,便低聲叫了一聲,“阿炎哥哥。”
正在說話的兩人倏地噤聲,扭過頭來看見是她,阿炎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來,看著她走近,低聲道:“怎麽了?”
陸歡顏搖了搖頭,卻是帶著懷疑的目光看了傅雲殊一眼,“你是不是欺負阿炎哥哥了?”
聞聽此言,兩人不由得都滿臉詫異,傅雲殊一臉“我欺負他?”的表情,阿炎則是帶著幾分愕然,片刻後明白過來,輕輕地笑了笑,隨後拉了拉他的手,低聲道:“沒什麽事,他沒說什麽,隻是在告訴我毒發的時間罷了。”
想到這裏,傅雲殊忽然換作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後趕緊道:“對,我查閱了古書,也算了他身上還剩下的毒藥,能夠算出來他毒發的時間,便是在六月初六。”
陸歡顏眉頭微微一動,隨後點了點頭,在袖子裏掰著指頭算了一把,隨後才道:“這還有三四個月呢,我一定能幫阿炎哥哥解毒的。”
傅雲殊點了點頭,“這我自然是相信的,不過我瞧著他身上的毒藥似是也得到了許多壓製,說不準也永遠就不會毒發了。”
陸歡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他又不是大夫,這樣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壓根就不可信,哼!
想到這裏,她拉了拉阿炎的手,“阿炎哥哥,我們回家吧,藥圃裏還有兩株靈芝要收呢!”
這兩棵靈芝和別的靈芝不同,是用靈溪水澆灌的,定然會有解毒奇效。
剛要走,卻被阿炎拉住了手,扭過頭來阿炎微笑著看著她,“你別擔心,等一會兒,傅公子還有話要與我說,你先去找祖母,我等會兒就來尋你。”
陸歡顏疑惑地瞪大了眼睛,什麽?阿炎哥哥要和傅雲殊獨自說話?有什麽話是自己不能聽的嗎?
看著她噘起的小嘴,阿炎心中一疼,卻咬了咬牙道:“你聽話,我說兩句話就過來。”
陸歡顏心中不高興,卻也知道兩人興許有正事是自個兒不能聽的,便悻悻地走開了。
小小的背影中充滿了落寞,傅雲殊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看著小姑娘八成對你是上了心,瞧瞧這般模樣,怕是真的將你當夫婿了。”
阿炎扭過頭來,冷冷地瞄了他一眼,隨後才緩緩地道:“皇長子是傳染病,此事可確認?”
傅雲殊緩緩地點了點頭,隨後低聲道:“若是下的毒,禦醫不可能診不出來,就連‘毒林杏手’也前去診治了,確然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