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顏被他拉到原地,一股清風便撲麵而來,興許是帶著水汽,是以便多了幾分柔軟的涼意,讓人甚覺舒服。

午後的悶熱便被這一瞬間的清涼吹散了發絲,湖麵上確有幾艘看起來精美的畫舫在隨波**漾,便是船舷上立著的眾人,都著統一的衣裳,看起來像是哪家貴人在此消遣?

沿途的路麵上還有人支了小攤叫賣,熱鬧非凡。

陸歡顏倒也來了遊興,和陸之遙說笑著一道往一旁走去,便是身邊人的議論也聽了入耳,“那便是林家的畫舫,聽說是林家的嫡大小姐在裏頭辦詩宴呢。”

“這有錢人家的女兒就是好,比之咱們卻不知要強上多少了。”

“可不是麽?真是豔羨哦,想我年輕那會兒,還幫著爹娘上街擺攤子呢。”一旁的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娘滿眼都是羨慕的說道。

陸歡顏側過頭去看,隻瞧著畫舫上隱約刻著一個林字,果如眾人所說,仔細看了看才瞧出這湖麵乃是從禦河引道而來的,這才積蓄成湖,便是前頭還有一座橋取名為明月橋,倒映下來的橋身確如滿月,倒是不負其名。

“你們聽說了嗎?這林大小姐辦詩宴本就是為了吸引晉王爺來參宴,卻不知這會兒過來了沒有?”百姓閑來無聊,便八卦一二。

陸歡顏聽了也甚覺佩服,扭過頭去對著陸之遙笑盈盈道:“這位林大小姐果真是聰慧,這自古男子要麽被容貌折服,要麽被才華折服,這般來求自己心愛之人的悅慕,倒也算是敢作敢為。”

陸之遙笑了起來,他對於這些事情是摸不著頭腦的,聞言也隻不過是輕笑了兩聲,接著和她說起旁的來。

走了好一會兒陸歡顏覺得腳酸,便順勢在湖邊的茶坊坐了下來,喝上一口清茶順便再歇歇腳。

兩人坐定,茶博士便上了前給兩人斟好茶水之後便退了下去,傅雲殊趕在後頭慢悠悠的到了,瞧著兩人的模樣忍不住輕笑道:“你們不是來遊湖的麽?這可倒好,自己個兒坐在這兒喝起茶來了。”

陸之遙趕緊邀他坐下,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自覺這午後時光很是曼妙,頓了片刻之後似是察覺出那畫舫中有些**,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傅雲殊瞧著那畫舫上刻著的林字目光微微閃動了幾分,隨後側過眼去不說話。

隨後不多時,隻瞧著一個從前頭趕來的貨郎,到了門口討碗茶喝,他似是在這條街上叫賣多年,與這茶坊的人都頗為相熟,眾人不免問了一句,他便笑著說道:“還能有什麽?不過是那位林家姑娘想請晉王爺入畫舫評詩,卻被晉王爺給拒絕了,那派出去的小廝在晉王爺的車馬前說了一軲轆的話,晉王爺連麵兒都沒露,徑自走了,這回話回去興許是林姑娘心情又不好了罷。”

眾人都笑了起來,這其中不少人是晉王爺的擁簇者,聽見這話不免話中帶了幾分不以為然,“這位林姑娘也是,晉王爺幾次三番這般推拒,難不成她還瞧不出別人的意思?非要往上湊,這豈是大家小姐的所為?”

“你不知道,咱們晉王爺年少有為又生得貌若潘安,別說那林家姑娘了,誰家姑娘見了也得把心掏出去,隻這位林大姑娘似是被家裏給寵壞了,這喜歡她的也不在少數,興許是這喜歡的就是不把她當回事的人吧。”一旁有人補充說道。

陸歡顏聽著眾人的話,不免擰了擰眉頭,側過頭來道:“這怎麽都在說這位林大姑娘的不是?”這難道不應該說是那位晉王爺的事情麽?

傅雲殊瞧了她兩眼,隨後輕輕地笑了笑,隨後 語氣悠然地道:“若光是這個倒也罷了,這位林大姑娘備受寵愛,嬌蠻成性,便以為她瞧中的東西都得是她的,便是這次分明是晉王爺不肯,她卻定要責罰那位傳話的,這不是將自己的氣撒到別人身上麽?”

陸歡顏聽他的語氣似乎對這位林大姑娘很是不以為然,想了想倒也是這個理,便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遠遠隻瞧見畫舫的船頭上噔噔噔地跑出來一個人,雖離得遠看不真切,但也能瞧出那女子身著綢緞,珠環翠繞,光是身段就足夠讓人驚豔無比了,定是位美人。

而那船頭上,自然便是林萱兒了,聽說蕭令琰路過此地,便是她使人怎麽遊說他也回絕不見,還徑自拋下來人自個兒走了,這般折麵子的事如何不讓人氣惱,隻站在船頭看著晉王爺的車駕遠遠離開,心中又恨又惱,幾乎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扭過頭去卻是蕭靈綺,她穿著一件鵝黃春衫,腰間的禁步更是透明琉璃珠串,愈發顯得身段盈盈,嬌美可人,此刻正是一臉微笑地看著林萱兒,輕笑道:“萱兒姐姐何必這麽著?沒的氣壞了自個兒,我那兄長本就是榆木疙瘩,不通人情,與他置氣隻是白白氣著了自個兒罷了。”

林萱兒杏眼圓睜,轉過頭去低聲道:“你與我說,晉王爺到底有沒有心上人?難不成府裏什麽都沒有麽?”

蕭靈綺粉麵微紅,扭過頭去低聲道:“萱兒姐姐問這個,我如何答得?”一副不願多提的模樣。

林萱兒又急又惱,跺腳道:“你直說便是,反正隻有你我知道。”身邊的下人都在幾步開外,誰也聽不見她們說的什麽。

蕭靈綺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來,作出半是為難半是驚訝的臉龐,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這位嫡兄身邊別說侍妾了,就是通房也無,隻瞧著他與 男子走得近,便是服侍的人中都沒有女子的。”

這京中高官子弟,到了這個歲數誰身邊沒有 一兩個月初導人事的通房,偏偏晉王爺如此不近女色,也不知是真的性情高潔還是另有癖好?

這話落入旁人耳中,自然引起猜測萬千,林萱兒眉頭緊皺,想了又想卻是下意識地相信自己的心上人並非是喜好男風之人,頓了頓之後才咬牙道:“我就不信,他不會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