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老成持重的語氣倒是讓眾人忍不住抿嘴一笑,陸之逾這長兄做的,跟半個爹爹似的。
陸歡顏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裙擺,低下頭紅著臉,蕭令琰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抬頭鄭重地道:“我們一定會的。”
傅雲殊站在一側,瞧著兩人的模樣,又看陸歡顏滿臉的嬌羞喜悅之色,忍不住微微地舒了一口氣,心中倒也沒有那麽多的刺痛和難過了。
隻要她能開心,就什麽都足夠了。
幾人在堂中說了一會兒話,陸歡顏一拍腦門,趕緊叫華年伺候筆墨,定要將這喜訊告知爹娘和祖父祖母,也讓他們好好高興高興。
蕭令琰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已派人手前去稻香村,如今的稻香村這些人要明目張膽的動手,隻怕還要費些神了。
京中眼線不少,蕭令琰突然出入陸家的消息,很快也就傳遍了各個門庭之中,蕭令琮聽見這個消息,忍不住吃了一驚,猛地站起了身來,“你說什麽?”
“千真萬確,晉王殿下確實是去了今科二甲名次陸家,並非是為了通傳喜訊,我們的人瞧著,似是幾人早就相識。”高縈眉頭緊皺說道。
蕭令琮臉色格外難看了起來,前些時候他以為抓住了這個把柄,還未曾做什麽,本想著暗中動手,沒想到蕭令琰竟這麽光明正大的等同於宣告天下,這般行為倒是讓他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更有些無法下手了。
若是陸家出事,非但朝廷會有追究,隻怕他苦心經營的一切,也都被暴露在台麵上。
“老六哪裏如何說?”蕭令琮冷笑一聲,他絕對不會相信蕭令瑢會無動於衷,尤其是對於他們還想同晉王聯姻的想法,且不說是否破滅,如今隻怕也要添上波折了。
尚書府中,林淮州聽見這個消息,半晌沉吟不語,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旁的林成軒難掩滿臉的焦急,“爹,您說這事可如何是好?那晉王分明是和那陸家早就有了牽扯,我聽說那陸家還有一個女子呢,莫非這是他養在外頭的外室?”
“不可能。”林淮州想也不想就搖了搖頭,眼神中起了幾分陰鬱來,他轉過頭來看著兒子焦急的麵容,冷聲道,“若隻是個外室,先前又何必這麽藏著掖著?如今又這麽大搖大擺地上門,擺明就是為了告訴全天下人他的心思,這豈是對一個外室有的心思?”
“那、那這可如何是好?萱兒她……”林成軒心中焦急,他知道家族對嫡長女的安排,更知道嫡長女的心思,如今橫生枝節,這可該如何是好?
林淮州冷笑了一聲,“我林家嫡女,絕不會屈居人後。此事先不必驚慌,你先去徹查一番,看那陸家到底是什麽來頭?”
林成軒失望地點了點頭,不由得有些垂頭喪氣,他並無父親的精明強幹,不過靠著祖蔭和自己妹妹的恩寵,這才立足,這事落在他這裏,他是半點解決的方法也沒有的。
林淮州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瞧你那點出息,這點事就把你弄成這樣?若我百年之後,你如何支撐得起家業,又如何支撐的起你妹妹在宮中的恩寵?”
林成軒更是滿臉羞愧地低下頭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唯唯諾諾地應是。
林懷中知道兒子才幹不強,卻也孝順,有心責罵不過罵了兩句也就罵不出口了,歎了口氣道:“成了,你下去吧,此事容我細細思量。”
林成軒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出了門,出了父親的鬆鶴堂,便趕緊往自己的瑞合院走去,妻子汪氏正坐在一旁,也是滿臉的糾結和焦急。
“夫君,父親怎麽說?”看見丈夫疾步而來,她趕緊站起身來道。
林成軒擺了擺手,搖了搖頭,歎氣道:“父親叫我先去徹查陸家的底細,此事先莫要讓萱兒知道,若是她知道了,以她那個性子,恐要生周折,如今這般局麵,可是不能輕舉妄動。”
汪氏一貫知道女兒的脾氣,當即點了點頭。夫婦二人在內堂說了一會兒話,林成軒這才更衣出門。
瑞合院外頭,一個蕊黃色衣衫的少女立在一旁,身後的侍女手中還捧著食盒,瞧著林成軒急匆匆的步伐,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輕笑來。
“三姑娘,咱們……”侍女輕聲問道,“可還要去給夫人送吃食?”
那女子模樣正是林蔓兒,見狀側過頭來低笑道:“為什麽不送?不過想來送過去母親怕是也吃不下了吧?”
汪氏聽說庶女來給自己送自己親手做的點心孝敬,正是滿心的不耐煩,如何肯見,連人都沒叫進來,就叫身邊的媽媽出去打發走了。
林蔓兒在回自己的院子的路上,臉上露出了幾分陰狠的冷笑來,隻走到半道就轉道到了林萱兒的蘅嫵院。
蘅嫵院裏正熱鬧著,林萱兒手中拿著風箏,招呼著幾個丫頭替她放起來,滿院子的歡笑和吵鬧,林蔓兒踏步進門時,林萱兒身邊的幾個丫頭嘴角隻露出一抹譏諷之色後,這才趕緊迎上前來。
“三姑娘怎麽來了?”玉雯趕緊笑著招呼著,林萱兒扭過頭來,看那樣子心情倒是不錯,笑道:“三妹妹來做什麽?”
林蔓兒上前兩步,先是誇了一番林萱兒,這才道:“妹妹愚笨,沒有什麽能耐,就做了些點心,想孝敬父親和母親嚐嚐,不過去了瑞合院,母親似是身體不適,沒叫我見上,就叫我出來了。”
林萱兒聽見這話,忍不住一驚,“母親病了?我怎麽不知道?”
林蔓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是不是病了,母親沒讓我見,我隻把點心放下就回來了。”
聞言林萱兒就擺了擺手,火急火燎地叫丫頭們把風箏收起來,穿戴好衣裳就趕緊往瑞合院走去。
林蔓兒立在身後,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地笑了兩聲,這才心滿意足地往自己院落中走去。
這一趟過去,興許林萱兒就沒有什麽心情放風箏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