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及笄禮三

謝向意陡地平添了許多力氣,她站起身,窈窕纖美的身體站得筆直,下頜微抬,眼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隻聽她無比自信的說道:“我要讓京城的貴婦、貴女們知道,我,謝向意,不比謝向晚差。”

謝向意這話說得很是自信,瞧她那神情,估計心中還在說:自己哪裏是不差啊,分明比謝向晚還要出色呢。

是,小時候的謝向晚確實很優秀,“生”得好,長得也好,腦子還聰明,在家裏、在父親跟前非常有地位,而她謝向意呢,一直生活在異母姐姐強大的光環下。

不管她怎樣努力,不管她如何表現,在世人、在父親眼中卻隻有一個謝向晚,而她根本就比不上謝向晚。

當了十多年的影子,謝向意對謝向晚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多,而在她的心目中,打敗、超越謝向晚是她最重要的目標。

如今,這個目標就要達成了,也難怪謝向意會生出那麽多的自信與驕傲。

“說得好!這才是我的女兒,”

袁氏坐直了身子,用力一拍炕桌,兩隻眼睛上下打量著女兒。

那灼熱的模樣,仿佛在欣賞一件絕世珍寶,隻聽袁氏滿是自豪的說道:“瞧瞧你這模樣,瞧瞧你這通身的氣派,走出去,任誰不讚一句?”

說著說著,袁氏愈發興起,她從羅漢**站起來,走到謝向意跟前,再次將女兒從頭到腳的審視了個遍,好像在檢驗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作品。

麵對如此熱切的注視,跟著謝穆青學習了幾年的謝向意倒也淡定,沒有被自家親娘看得紅了臉,反而愈發挺直了背脊。用肢體語言無聲的詢問,母親,我做的可好?!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袁氏越看越滿意。伸手撫了撫女兒的鬢發,又幫她順了順原就沒有一絲折痕的衣裙,退後兩步,滿意的撫掌:“蓁蓁啊。你哪裏是不比謝向晚差,你分明就是謝家,哦不,是京城最出色的淑媛。”

努力模仿謝穆青、準備走高冷女神範兒的謝向意,聽了這話,還是沒有忍住,一張俏臉微紅,略帶不好意思的說道:“娘,我、我確實比謝向晚強,但京中名媛何其多。我卻未必能比所有人都出色呢。”

姑母教導過她,人可以驕傲,但不能傲慢。而且吧,她們家初來乍到,京城水深。貴人更是多如牛毛,似袁氏這樣的大話,謝向意還真不敢亂說。

袁氏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人多又如何?咱們進京也有一個月了吧,拜訪過的貴人也不止一家,這些人家的女孩兒們更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可你瞧瞧,有哪個能比得上你。相貌就不說了。單是這規矩、禮儀——”

袁氏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不屑的說:“不是我說嘴,她們這些號稱世家望族教養出來的女兒,卻也不過如此。嘖嘖,蓁蓁,你是沒見啊。那些女孩兒們看到你的時候,眼中的那種光彩,夾雜著羨慕、嫉妒還有隱隱的傾慕,一個個隻恨不得變成你的模樣呢。”

袁氏這話,雖有誇張的成分。但謝向意本身的條件也確實不錯。

小姑娘今年剛滿十四歲,五官和身量也已經張開,父俊美、母豔麗,如此優良的基因作用下,謝向意也長得非常漂亮,小巧的瓜子臉,明媚的杏眼,秀挺的瓊鼻,唇瓣也如花朵般嬌豔,一頭烏壓壓的長發更是保養得宜。

整體看下來,就是再心裏泛酸的女人,也不得不摸著良心誇一句:長得不錯。

長相好也沒什麽,畢竟這是天生父母養的。而謝向意卻不隻是長得漂亮,規矩、儀態也是極好的。

這幾年在益州守孝,謝向意也沒幹別的,整日守在竹林裏,跟在謝穆青的身後,謝穆青的一言一行、舉手抬足她都潛心模仿。

謝穆青見謝向意確實有心學習,並沒有藏私,閑暇之餘也教給她一些閨中女子必備的技藝,插花、烹茶、調香等等等等,謝向意雖說沒有學得太精通,成為一代大家什麽的,但應付女孩兒們的玩樂,以及裝裝樣子,卻是足夠的。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過去三年,謝向意如同讀了間“貴女速成班”,可能貴女的某些特製她沒有學到骨頭裏,但整個外形卻是極好的。

慢說哄袁氏這種自持千金、實則落魄女的內宅婦人了,就是來到京城後,袁氏領著謝向意去拜訪“故交”的時候,那些人家的太太、小姐見了謝向意這般,不禁露出意外和讚許的表情。

對此,袁氏和謝向意都非常高興,覺得她們已經成功了第一步,隻要謝向意的美名傳遍整個京城,再加上謝家豐厚到令人垂涎的嫁妝,謝向意定能選個好婆家呢。

而謝向晚……

袁氏眯著眼睛,暗中冷笑,一個病秧子,一個被惡鬼附身卻勉強苟活的人,就算人再美、身上的嫁妝再多,又能如何?

是,當年謝向晚在揚州頗有美名,什麽觀音童女,什麽財女,各種頭銜,壓得她的蓁蓁都喘不過氣來,更是沒有出頭的機會。

可現在呢?

過去的三年間,謝向晚一直病歪歪的,慢說做生意了,就是閨閣女子該學習的技藝,她也沒精力去謝穆青那兒學習。

同樣的時間裏,謝向意完成了稚嫩女童向優雅少女的轉變,而謝向晚卻仍纏綿病榻,整日與藥罐為伍,一個不小心,她還有早夭的可能。

兩下裏一對比,謝向意自然而然的勝出了。

更不用說進京後,袁氏一直不遺餘力的讓人在坊間散布謝向晚病弱的消息。

而謝向晚也配合,進京後,連成國公世子夫人這樣的“合夥人”都沒有去拜會,也沒有去靖國公府請安,從側麵印證了她“病弱不堪”的流言。

袁氏相信,用不了多久,整個京城的貴婦圈便會知曉,謝家雖然有兩個女兒,可大女兒是個隨時都可能咽氣的病西施。而二女兒卻是個才貌財德樣樣俱佳的好女子,是個可以娶回家做媳婦的上佳選擇。

每每想到女兒能嫁入高門,一輩子榮華富貴,袁氏做夢都能笑醒。而每一次她都會在心中暗暗得意:還是我厲害呀,竟想出用惡鬼算計人的法子。嗬嗬,任憑謝向晚怎樣聰明,她也想不到自己到底為何生病吧?

袁氏知道自己不聰明,而且在謝家人眼中,她就是個話都不會說的蠢婦。

可那又如何,謝家公認的最聰明的謝向晚,不還是被她給成功算計了,至今還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呢。

袁氏對自己的手段很自得,謝向意卻有些擔心。“娘,謝向晚真的、真的一直沒好嗎?”

袁氏回過神兒來,不解的看向女兒:“蓁蓁,為什麽這麽問?”

謝向意不再挺著個腰杆兒,她重新來到羅漢床前坐下。伸手拖過一隻胖胖的靠枕攬在身前,嫩白的小手無意識的摩挲著上麵的繡紋,喃喃道:“不知道為什麽,隨著正日子的臨近,我心中總有種不安的預感,總覺得,謝向晚及笄那天。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袁氏挑眉,不屑的說道:“什麽不好的事情?難道你懷疑這些年謝向晚一直裝病,且壓著消息卻任憑外頭的人說她‘短命’?”

謝向意搖頭,她見過謝向晚病發時的模樣,也見過她虛弱時的神態,布滿血絲的桃花眼兒。臉頰凹陷的瘦削模樣,以及說話時斷斷續續的氣力……這些做不來假,謝向意甚至能感覺到謝向晚死力壓製的痛苦。

如果這些都是假的,那謝向意覺得,謝向晚就不是凡人了。

可謝向意知道。謝向晚就是個普通人,也會生病,也會因病痛折磨而忍不住呻吟出聲,所以謝向晚絕沒有裝病。

再者說了,謝向晚也沒有裝病的必要啊,大家都是女孩子,都知道健康對於一個女子的重要性。畢竟七出裏有一條便是“有惡疾”呢,謝向晚這麽聰明,斷不會給自己留下什麽話柄。

“娘,謝向晚是真病了,這一點家裏的人都清楚。”

袁氏又道:“那你擔心什麽?難道是擔心謝向晚的病情康複了,正等著及笄禮上風光出場?用事實消弭流言?”

袁氏嗤笑連連,“這又不是話本,哪有恁多的離奇故事啊。”

謝向意聽了母親的話,也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可她總拜托不了心底的那股子不安,因為她如此不安,也是有原因滴,“娘,自咱們離開益州趕往順天,這一路上足足用了三個月,除了最初的一個月,夜間住宿的時候,我曾見過謝向晚幾次,隨後的兩個月,以及來京後的這一個月,足足三個月的時間,我卻再也沒有見過謝向晚啊。”

謝向意擰著細長的眉毛,“其實不隻是我,就是娘親,應該也有至少三個月沒有見到謝向晚吧。”

幾個月的時間或許不長,可也不短呀,足夠讓一個病弱的人調養得如常人般,也盡夠一個骨瘦如柴的人將失去的肉肉補回來呢。

袁氏聽了這話,表情有些古怪,她挪了挪身子,道:“是,咱們確實有三個月沒見那丫頭了。不過,蓁蓁,你放心,謝向晚幾個月閉門不出,不是因為養好了身子,而是、而是病情又發生了反複。”

謝向意訝然,“娘,您怎麽知道?爹從來不在西苑說東苑的事兒,家裏人也不許亂傳謝向晚的病情,您、您又怎麽——”

忽然,謝向意似是想到了什麽,猛地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向袁氏,“娘,她、她……您、您,不會吧?莫不是下毒?還是——”

難不成謝向晚的病與娘親有關?

袁氏卻堅定的搖頭,義正詞嚴的告訴女兒:“蓁蓁,我可以發誓,我從未命人給謝向晚下毒,更沒有親自動手謀害與她。”隻不過命人給她送了件小玩意兒罷了,但絕對不是下毒哦。

袁氏這誓發得毫無鴨梨,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謝向意定定的看了母親一會兒,見母親目光絲毫不閃躲,且沒有任何心虛的表現,這才舒了口氣。她雖然對謝向晚諸多不滿,甚至怨恨過她,但卻從未想過害死她。

畢竟。她們是同父所出的親姐妹。

另外謝向意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想憑真本事打敗謝向晚,而不是靠這些歪門邪道。

“那您又是怎麽知道謝向晚的病情加重了?”謝向意轉回剛才的話題。

袁氏訕訕的笑了笑,道:“我也是猜的。”

“娘~~”謝向意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哪裏會被這樣的借口糊弄過去。

袁氏無法,隻得說道:“也沒什麽,蓁蓁,你還記得嗎,咱們離開益州後,趕路的時候,曾經錯過了驛站和縣城,最後不得不在一家荒廢的土地廟湊合了一宿?”

謝向意想了想,點頭,“嗯。確有此事,那時天氣還冷著,幸好爹爹有先見之明,帶了許多銀絲炭,否則那一夜還不定有多少人凍病了呢。”

袁氏道:“就是那一夜。雖沒有人凍病了,但卻有人病情加重了。我看得清清楚楚的,程老太醫拿著藥箱去了謝向晚的馬車,隨後青羅那丫鬟便親自守著個小紅泥爐子熬藥。而自那以後,謝向晚就再也沒有在人前露過麵,聽說,她身上起了些不好的東西。”

當然這是官方的說法。而事實上,謝向晚會“病情加重”,還是拜袁氏所賜。

那日進入土地廟後,袁氏發現,此處位置偏僻,陰氣極重。她拿著命人悄悄淘換來的羅盤在廟裏轉了一圈,發現了極陰的地方,並從那裏發現了一塊形狀古怪、布滿寒氣的石頭。

袁氏大喜,雖然她不知道那石頭到底是什麽東西,但其上隱藏的陰煞之氣卻一點兒都不比那個水晶吊墜少。

而那個吊墜兒。便是讓謝向晚纏綿病榻三年之久的罪魁禍首。

這石頭比那吊墜兒還要陰寒,那是不是說,此物的“功效”也比那吊墜兒厲害?

袁氏不是個猶豫的人,想到了就要去試一試,趁著一家人圍坐在火堆邊用飯的時候,袁氏便悄悄把那石頭藏在了暖羅的身上。

至於為何不直接朝謝向晚下手,袁氏也是有考量的,畢竟謝向晚的目標太大,她若動了,會引人懷疑。

雖然這幾年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謝嘉樹對她的態度緩和了許多,可還沒有達到無條件信任的程度,袁氏自是想害人,並不想與謝向晚同歸於盡,所以她絕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再者說,用惡鬼害人與下毒不同,不需要直接朝目標人下手,就算是暖羅戴著那石頭,石頭上附著著的惡鬼也會直接找謝向晚。嗬,誰讓她是至陰至純的靈體呢。

袁氏的計劃很順利,之前謝向晚雖病弱,但還能時不時的在人前轉一轉。可自打土地廟那夜之後,謝向晚便再也沒能走出房門一步。

安插在天香院的眼線回來報告,說謝向晚又得了怪病,渾身長滿了紅疹子。

現在天香院的丫鬟們整日收拾從益州帶來的幹花瓣和藥材,據說,謝向晚每天都要泡藥浴,否則身上不但有紅疹,還會散發出一種熏人的惡臭。

聽了這些,袁氏高興得差點兒仰天大笑,解氣,真是太解氣了。哈哈,你謝向晚不是號稱觀音童女嗎,我倒要看看,這世間,有哪個受菩薩庇護的“福女”會一臉一身的疹子,還散發著惡臭。

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麽“福女”,是“黴女”、“毒女”才是。

也正是探聽到了這個消息,袁氏才會一直積極的攛掇謝嘉樹給謝向晚辦一個盛大的及笄禮。

三年下來,袁氏也學會說一些好聽的話,“老爺,大小姐及笄,乃是謝家全家的大喜事呀,可不能忽視慢待了……是,我知道大小姐身子不太好,可及笄禮乃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大的事情之一,如果辦得太寒酸,慢說是九泉之下的姐姐,就是妾身也不落忍哪……這樣也權當給大小姐衝喜了。沒準兒辦個盛宴,多多的請一些貴人來觀禮,大小姐沾了喜氣,或許病情能有所好轉也不定呢……”

拉拉雜雜的說了許多,袁氏甚至還拿謝向意來說事,“老爺,妾身這麽說,確實有私心。蓁蓁隻比妙善小一歲。今年妙善的及笄禮辦得好,明年蓁蓁的及笄禮便有例可循了。”

還別說,袁氏的最後一個理由說動了謝嘉樹,想了想。自家初到京城,確實需要辦個宴會什麽的跟人交際一下。

詢問了謝向榮、周氏和謝向晚的意見後,謝嘉樹大手一揮,決定給大女兒辦一個風光盛大的及笄禮。

親眼看著謝嘉樹給認識的貴人們寫請柬,袁氏樂得心花怒放,嘴上還要不停的提醒周氏,該如何準備才能更風光。

袁氏的目的隻有一個,她要讓謝向晚在所有貴人麵前出醜,名聲掃地,最後隻能縮在謝家做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嫁人什麽的。陸家二少爺什麽的,更是沒有她的份兒,沒有!

聽袁氏這麽說,謝向意還是有些不放心,“聽說。也隻是聽說。到底沒有親眼見到呀,除了東苑那幾個人還有爹爹,誰也不知道謝向晚到底怎麽樣了呀。”

不是她心思重,實在是她把及笄禮那日的宴會看得太重了。

因為爹和娘都說過,那日會有許多京城貴婦前來觀禮,其中,陸二少爺的表姨母靖國公世子夫人也會來。

謝向意從謝向安那兒探聽過。陸二郎在家中不受祖母、母親待見,倒是母親的表妹靖國公世子夫人對他頗好。而陸二郎對這位長輩也很敬重。

謝向意想著,隻要那日她好好表現,給世子夫人留下好印象,日後由她幫忙說項,自己和陸二少爺的好事或許就能成了呢。

陸離是謝向意從小就看上的夫君人選。這些年她這般努力,也是希望能嫁入陸家。妻子,做不成,做個貴妾也好呀。

謝向安那小子還說了,陸離對家中給他“代娶”的娘子很不滿意。直說這次回京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雖然陸離現在還沒有動作,但謝向意相信,隻要陸離對妻子不滿,那麽自己就有機會做他的妻子。

而最要緊的則是幾日後的那場宴會,謝向意用力抱緊抱枕,暗暗下定決心:那日,她定要表現完美,好讓陸大哥知道,謝家不止一個謝向晚,還有她謝向意呢。

……

二月十九日,清晨。

天還沒亮,陳弈州夫婦便起來了,梳洗完畢,簡單的用了點兒養胃粥,小夫妻兩個便攜手去給父母請安。

陳烈夫婦也已經起來了,一家子坐在一起用了早飯,陳烈便對夫人說:“今日隔壁有宴請,你帶著兒媳婦去吧,去了好好與人相處,遠親不如近鄰,咱們好歹是鄰居,以後也要相互幫忙才是。”

陳夫人點點頭,與謝家交好這件事,丈夫早就跟她說過了,個中原因她也清楚,“侯爺放心,妾身省得。”

陳烈扭頭看向長子和長媳,陳弈州微微頷首,表示已經跟妻子說過了。陳烈滿意的點頭,叫上幾個兒子,前往外書房研究邸報去了,這是陳家男丁每日必做的功課。

“母親,不就是個鹽商家的女兒及笄嘛,媳婦去也就是了,何必勞動您和弟妹呢!”

說話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長得消瘦高挑,一張細長臉,顴骨微凸,兩頰內陷,一看便是個刻薄的人。

陳夫人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道:“沒聽到侯爺的吩咐嗎?謝家是咱們的鄰居,人家客客氣氣的下了請柬,咱們就該依禮而行。”言下之意,你算那顆蔥,就算想去,人家也沒請你呀。

說罷,不理這個令她不喜的庶子媳婦,陳夫人直接領著趙氏出了門,留下那刻薄婦人暗罵不已。

雖是鄰居,陳夫人還是命人準備了馬車。

坐在馬車裏,陳夫人並沒有命令車夫出發,隻見她微眯著眼睛,手裏撥動著念珠,似是在想著什麽。別看她爽快的答應了常樂侯,可讓她一個侯夫人屈尊去個鹽商家做客,她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趙氏卻撩起了車窗簾子,偷偷打量著距離自己大門不遠的謝家。

一刻鍾後,趙氏“咦”了一聲。

陳夫人沒有睜眼,隻淡淡的問了句:“怎麽了?”

趙氏忙回道:“母親,兒方才好像看到定國公府陸家的馬車了……”

ps:九月最後一天了,更完這章,某薩終於鬆了口氣,那啥,明天就是十一假期了,某薩提前祝親們節日快樂,祝願出門遊玩的親們,玩兒得開心、玩兒得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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