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惡心入骨
且說常樂侯夫人齊氏和兒媳婦趙氏坐在距離謝家不遠處的自家馬車裏,齊氏還在糾結丈夫的吩咐。
沒錯,丈夫說得都沒錯,謝家卻是有不凡之處,謝家的大爺是進士出身,大奶奶更是前侯府千金,可齊氏還是邁不過心裏的坎兒——自己好歹是侯夫人呀,且還不是那等沒有盛寵、靠著祖蔭混日子的落魄戶,而是正經八百的朝廷二品誥命夫人呢。
而謝家再怎麽不凡,也不過是個鹽商呀。
讓她一個堂堂侯夫人屈尊去參加一個鹽商之女的及笄禮,怎麽說都有些掉份兒呢。
可丈夫的話,她又不能不聽……唉,種種糾結,幹脆化作了一記長長的歎息。
就在這個時候,趙氏忽然輕呼:“咦~~母親,兒方才好像看到定國公府陸家的馬車了。”
齊氏一怔,“你沒看錯吧。果是定國公府的車馬?”
趙氏湊在車窗邊,謹慎的掀起一絲縫隙,再次看了看車外,然後確定的點點頭:“母親,兒沒看錯,確實是陸家的馬車,而且瞧那規製,應該是梅夫人的配車。”
周太祖曾頒布了命令,什麽樣的人穿什麽樣的衣服,戴什麽樣的首飾,住什麽樣的房子,乘坐什麽樣的車架,全都有詳細的規定。
陸夫人梅氏乃一品國公夫人,自然也有一整套的規製服侍和車架。
而前麵緩緩駛過的馬車就明晃晃的放在那裏,是與不是,一目了然。
趙氏也是受過嚴格教育的世家女,對於這種起碼的常識,還是非常清楚的。
齊氏也不顧身份,輕輕掀起車窗簾子,偷眼看了看窗外。
隻是,當她看過去的時候,前方的馬車已經拐入了旁邊的巷子裏。她並沒有看清。
不過她還是相信了兒媳婦的話,因為她遠遠的看到了一身玫瑰紅灑金褙子的梅夫人。
至於為何齊氏能一眼就認出梅氏,這也是有原因的。
話說放眼整個京城的貴婦,除了梅氏。也沒有哪家的貴婦,在有了孫子後還這般恣意的穿著大紅大紫的衣衫?
偏梅氏仿若個偏執狂,竟是隻認準了這幾個顏色,整日裏穿得比她的兩個兒媳婦還要鮮豔,用得衣料也多是緙絲、灑金、織金等精致、金燦的名貴料子。
說實話,如果不是梅氏出身翰林世家,本身又極有氣派,單看她的裝束,許多人都會以為她是哪個暴發戶家出來的無知蠢婦。
饒是與她相知多年的閨蜜和好友,每每見了她也都忍不住咋舌。心中既是無語又是可憐。
沒錯,就是可憐。
梅氏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也是被陸家的老老小小給逼得。至少在二十多年前,梅氏剛剛嫁入陸家的時候,還不是這幅囂張、恣意的模樣。
“母親。兒看到梅夫人了,呃,她今天穿了件玫瑰紅灑金的褙子,”
在另一邊車窗旁坐著的趙氏也學著婆母的樣子偷窺著,看到謝家門前的那抹身影時,眼角忍不住抽了好幾抽。心說話,這個梅夫人還真如傳說當中的一樣呀。
嘖嘖。推算著年紀,梅氏也有四十多歲了吧,京城似她這個年紀的貴婦,就算年輕時再愛俏、性情再活潑,也會慢慢的收斂起來,穿的衣衫也大多是秋香色、藍色、綠色或是絳紫等深色係。
誰像梅氏?
她的這身裝扮。簡直快成她的招牌了。
“沒想到她也來了,看來陸家人果然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齊氏輕聲說著,話語裏帶著幾分隱隱的同情。如果說她不想去謝家,隻是心裏有些別扭,不願屈尊。
那麽梅氏這樣驕傲、清高到骨子裏的人會去謝家。絕逼是被人逼的。
梅氏是什麽人呀,尚在閨閣之中的時候,就能因為金華縣主市儈、勢利眼兒而不顧對方是縣主直接甩袖離去,還能因為某個武將家小姐粗鄙、目不識丁而不顧對方家是當朝權臣而甩臉子趕人……
齊氏比梅氏小幾歲,並不曾跟梅氏那些人一起玩兒過,但卻時常聽家裏的姑姑和姐姐們談起這個如傲梅般清豔的女子。
那時,齊氏還曾經暗暗欽佩過梅氏,覺得她是個真性情、自高貴的女子。
但,誰又能想到,當年那個驕傲到骨子裏的梅氏女,如今竟也淪落到去給鹽商女做臉麵的地步?!
再次歎了口氣,齊氏忽的狐死兔悲的傷感,她放下車窗簾子,淡淡的說了句:“時辰不早了,咱們走吧。”
人家堂堂國公夫人都去了,她一個小小的侯夫人,又能高貴到哪裏?
“是,母親。”
趙氏見齊氏臉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說,忙踏踏腳下木板,告訴外頭跟車的婆子,“走吧!”
外頭的婆子答應一聲,揚聲吆喝道:“走啦!”
車夫一甩馬鞭,趕著馬車朝謝家大門前而來。
陳家距離謝家真心不遠,也就隔著半條街,撐破天五六百米的距離。
車夫也是個機靈人,猜到了主母的心思,慢悠悠的趕著馬車,硬是拖了半刻鍾的時間。
“夫人,少夫人,到了!”
外頭的婆子小聲的回稟著。
謝家迎客的小廝也看到了這輛帶著標準侯夫人配製的馬車,早有伶俐的跑到裏麵去回稟大奶奶。
待陳家婆媳下車的時候,周氏已經領著一群丫鬟婆子迎了上來。
“哎呀,陳夫人,陳少夫人,真是貴客呀,快請快請!”
周氏熱情的招呼著,讓齊氏糾結的心情好了些,扯出一抹自然的微笑,點頭道:“大奶奶太客氣。咱們是鄰居,府上有喜事,自當過來喝杯喜酒。”
趙氏也忙跟著說道:“可不是嘛,嗬嗬,我們也是來粘粘喜氣的呢。”
說起來,趙氏和周氏的年紀差不多,早些年在應天的時候,也曾在一起玩過。
隻是那時年紀小。隨後周家又出了事,兩人便沒了來往。
幾年不見,趙氏忍不住悄悄打量著周氏,但她並沒有發現周氏眼中有任何的羨慕、失落等情緒。
相反的。趙氏發覺,明明比自己還大上三歲的周氏,皮子卻她還有細嫩白淨,且臉上那幸福的笑容一直延伸到眼底。
顯然周氏過得一直很好,而現在的周氏,也是發自內心的幸福與舒暢。
趙氏不著痕跡的目光上下逡巡著,待看清周氏的裝扮後,心中不由得輕歎一聲:難怪啊!
可不是嘛,瞧瞧人家周氏的裝扮,頭上戴著鳳凰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身上穿著玫瑰紫二色金緙絲褙子,手腕子上帶著水潤通透的羊脂白玉鐲,就連腳上的繡鞋的牡丹花蕊也是上好的碎寶石繡成。
趙氏默默算了算,旁的不說,單是周氏身上的這身裝扮。也要幾百兩銀子才能置辦下來。
謝家豪富,名不虛傳呀。
這還不是讓趙氏最心動的,最讓趙氏在意的是,周氏的夫君,年僅十六歲的時候便考中了進士,還被入選翰林院。
雖然很快就回鄉丁憂去了,可謝家卻正式成為了官家。有謝向榮在,謝家人也能正大光明的穿金戴銀、衣錦披金,家裏的房舍也能可著勁兒的往開闊、豪奢上整。
隻要沒有超出一般官員的限製,便再也沒人拿“逾製”羞辱謝家人。
周氏的日子,當真算得上有錢又有名咯。
趙氏不由得想到自家,陳家是侯府。有功勳田和永業田,還有祖上置辦下的產業,幾位侯爺都秉承先祖遺誌,朝中的每次清洗都能安全躲過,所以侯府也沒有受過什麽重挫。一家人過得還算富裕。
但絕對稱不上豪奢。
畢竟陳家不止他們一房,就拿趙氏來說,她頭上還有婆母,左右還有妯娌,下頭還有小姑,三個女人一台戲,陳家後院的女人遠遠不止三個,趙氏的日子過得並不輕鬆。
再看看人家周氏,上無婆婆壓迫,左右沒有妯娌掣肘,下頭的小姑又病著不給添亂,一過門就當家做主,賬房裏的銀錢任她支取,庫房裏的寶貝也任她使用。小日子過得,真心不要太滋潤喲。
還有一點最讓趙氏以及許多京城貴婦們嫉妒不已,那就是謝向榮身邊慢說侍妾了,就是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周氏過門六七年了,夫妻兩個還恩愛如初,真是、真是誰聽誰羨慕呀。
心裏想著事,趙氏嘴上也沒有閑著,見縫插針的說上幾句,既刷了自己的存在感,也幫婆母圓了話,端得是伶俐周到。
周氏笑盈盈的引著婆媳兩個進了正門,一路朝舉辦及笄禮的東堂而去。
“早就聽說府上的園林頗有一番江南韻味,今日瞧了,果然不差。”
自從進了門,齊氏便被謝家獨特的江南園林景致被吸引了。
說起來,她們都是從應天搬過來的,早就習慣了江南園林,反倒是乍來順天的時候,對北地獨具一格的園林景致很是稀奇。
但今日瞧了謝家的庭院,齊氏卻看到了另一種江南園林的韻味兒。
首先是精致,腳下的路皆是用青石板鋪就,然而這些青石板間卻用同樣大小的鵝卵石拚成了各種吉祥圖案,一步一圖、兩步一個字,偏那圖、那字又不顯突兀,端得是自然流暢,與路兩邊的景色也非常相稱。
還有遊廊兩側的花窗,雕花精致,花樣兒新奇,且透過那鏤空的格子,可以看到與花窗非常相配的窗外景致。
其次是豐富,謝家大宅占地極廣,東、中、西三路建築群,每個建築群都是院子套著院子,花園連著花園。
亭台樓閣、湖石水榭、山亭竹林、紫藤小橋、藕池蓮塘、假山瀑布……各種充滿著江南水鄉的精致景色遍布整個謝家大宅。
可謂是一步一景,一眼一個天地,哪怕是不起眼的小角落裏也精心布置了景觀。
或許是一株銀杏,或許是一架葡萄,或許是一壁畫牆,或許是一口古井,房前屋後角落裏,不惹眼,可當人看到時。都會忍不住讚歎主人的獨具匠心。
最後便是名貴。
齊氏眼尖,隻粗粗的掃了一眼,便看出了些門道。
謝家大宅中的建築,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一水一石皆不是凡品。而方才路過的一間四見亭中,更是掛著許多漢唐古畫和當世名作。
若是放在旁人家,這樣的好物件兒,哪個不寶貝一樣收藏到書房裏。
可人家謝家,竟這般大喇喇的放在一個四處開窗的房間裏。
越往裏走,齊氏和趙氏眼中的驚奇越盛,來到東堂的時候,看到房間四周盛開的各色鮮花時,她們婆媳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來。
現在可是早春二月呀,在這春寒料峭的順天。就是迎春花兒也沒開呢,可謝家,居然弄出了這麽多反時令的鮮花。
那些不值錢的普通花兒也就罷了,齊氏發現,在最前麵。居然放著十幾盆名貴的牡丹花。
“……之前還聽說府上的花匠了得,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呀。”趙氏歎道。
周氏卻一臉淡然,微微一笑,道:“不過是些小把戲,讓兩位夫人見笑了。請~”
齊氏、趙氏:……
這還叫小把戲?
陳家婆媳兩個無語的進了東堂。
東堂裏,已經來了許多應邀前來的貴客。其中便有謝向晚的生意夥伴成國公世子夫人,“姻親”靖國公世子夫人,還有王承和謝穆青請來的禮部侍郎夫人、翰林學士夫人,以及周家等幾位被奪爵卻被大赦的前勳貴。
當然還有一些五六品的京官女眷,和一些靖難後才興起的新貴族。
這些人有一部分是謝嘉樹父子請來的,還有一部分則是衝著袁氏的麵子二來。
其中最顯眼的有兩人。一個是比陳家婆媳早進來一步的成國公夫人梅氏,另一個則是錦衣衛百戶杜威的夫人金氏。
兩人受人矚目皆是因為她們的身份。
前者是身份太尊貴,國公夫人,放在皇宮宴會上也不是什麽小人物;
後者則是太、太不入流,錦衣衛的名聲不怎麽好。尤其是靖難的時候,多少永昌帝的舊臣被弄進詔獄受盡酷刑而死,就是現在,新君登基,為了控製百官,錦衣衛四處出沒,誰家大人夜裏說了句夢話,次日皇帝都能知道。
足見這錦衣衛的無孔不入了。
可以說,朝臣、勳貴和宗室們,對錦衣衛是既怕又恨,明著不敢咒罵,可遇到錦衣衛女眷時,也絕沒有什麽好臉。
陳家在新帝麵前也算是寵臣了,可他們依然不待見錦衣衛。
看到金氏也在,齊氏和趙氏齊齊皺了皺眉頭。
“噫,堂嫂也來啦。”
就在齊氏想著尋個離金氏遠的地方坐下來的時候,耳邊忽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齊氏回頭,循聲望去,見是成國公世子夫人陳氏,她忙笑著回道:“你也來啦,嗬嗬,幾日不見,你的氣色還這麽好呢。”
陳氏是宗室之女,按宗族輩分,與常樂侯陳烈是族兄妹,卻已經沒有血緣關係了。
不過兩家都是勳貴,平常也有些來往,陳氏和齊氏的關係也不錯。
見了麵,彼此也會說兩句玩笑話。
齊氏說陳氏氣色好,根本就是變相的點出她“又”發福的情況。
聽到齊氏打趣她,陳氏也不惱,反而笑著捉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還說我呢,堂嫂的氣色也不差啊。”
被陳氏盯得很不自在,齊氏忙推開,笑道:“就知道你不是個吃虧的人,這都多大了,還這麽促狹。”
陳氏與齊氏笑談了幾句,話題便扯到了今日的及笄禮上。
齊氏頗為感慨的說道:“沒想到,今日來的貴客這麽多呢。”
言下之意,謝家到底是什麽人家?竟能請到如此多的來賓?
陳氏聽出齊氏話中的意思,也不多說,隻淡淡的說:“旁人我不知道,我家與謝家向來有些來往。估計你也聽說了,早些年,謝家的先太太曾經救過我一命,當初人家什麽都沒要,隻求我好好看顧她的女兒。”
陳氏簡單的說了說她與大洪氏的交情,將今日之行推到了“報恩”上。並沒有談她和謝向晚的合作關係。
齊氏點點頭,這事她確實聽說過,不過對於大洪氏,她倒還真有幾分好奇。“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對這位洪太太有些好奇……我記得她去的時候膝下的女兒才兩三歲吧?她、她就沒求妹妹你給她尋個好親事?”
“還真沒有。這個洪氏啊,是個極聰慧的女子,”
回想了下那個模糊的身影,陳氏歎道:“其實如果她當時真的這麽求了,我也會答應,不過自此後,我欠她的人情也就還了。偏她什麽都沒求——”
這情誼卻無法輕易了斷,也就有了她與謝向晚之後的“合作”。
陳氏說道含糊,這話落在齊氏耳中。卻又有了一番意思,她想了想,理解的點頭:“也是,她求你看顧她的女兒,你又是個重情義的人。定會好好看顧。嘖,幫忙請教養嬤嬤,現在又參加她的及笄禮,估計日後待她議親了,你也不能真的撂開手不管……這個洪氏,果然聰明呢!”
陳氏笑了笑,沒有說話。不過目光接觸到孤零零坐在角落裏的金氏時,眼底閃過一抹異彩。
洪氏聰明,可謝家的另一個太太就有些東施效顰了。
聽說,三年前那個袁氏‘有了’身孕,跟著家人千裏迢迢的趕往益州的時候,肚子裏的孩子都沒事兒。
偏去鶴鳴山燒香的時候。“救”了同去祈福的益州知府夫人,隻輕輕扶了人家一下,就踉蹌著跌倒了,然後流掉了五個月的孩子。
這話,任誰聽了都不信。就是那位“被救”知府夫人也似吃了蒼蠅一般惡心。
大家都是在內宅混的,女人家的那些手段誰不知道?
袁氏是個什麽情況,當時情況慌亂,或許人家還想不到,待回去後,隻靜心思索一下便能猜到。
可就在那時,袁氏已經讓人放出話去,直說自己為了救知府夫人流了產,白白流掉了一個成型的男嬰。
知府夫人那個堵心啊,明明知道自己被算計了,為了名聲,卻還要捏著鼻子認下袁氏這個“救命恩人”。
又是送藥,又是送謝禮,足足折騰了好幾回。
待事情平息後,知府夫人越想越惡心,便時不時的給丈夫吹吹枕頭風,想找謝家的碴兒。
若不是謝家還有個丁憂的翰林,以及嘴皮子厲害的名士,益州知府沒準兒真會朝謝家開刀——在官家眼中,富商什麽的,那就是圈裏的肥羊呀。
知府雖然沒有明著為難謝家,暗地裏卻也動了些手腳,謝嘉樹和謝向榮都感覺到了,可他們也說不出什麽來,隻能暗恨袁氏蠢。
大家覺得袁氏蠢,可人家卻不這麽想,許是成功“流掉”了孩子,又許是有了經驗,待她養好了身子後,竟忽的迷上了“救人”。
不管是乞丐,還是難民,還是市井閑人,隻要她知道了,都會施以援手。當然每次出手,她都會留下名號。
沒用多久,整個益州便都傳遍了,直說謝家有個善心的太太,行善積德,有求必應,生得一副菩薩心腸。
如此一來,謝嘉樹也不敢輕易對袁氏下手了。
而袁氏的廣撒網行動,還真讓她撈到了一條大魚,無意間竟救了奉燕王命前來蜀地串聯的密探,也就是金氏的丈夫,現任錦衣衛百戶的杜威。
有了杜威當靠山,袁氏愈發活躍起來。
而謝家的父子幾個呢,明明被袁氏惡心的要命,卻還要忍著。沒辦法,誰讓錦衣衛凶名在外呢。
另一邊,謝向晚沐浴梳洗完畢,換上了行笄禮所用的采衣。
謝向安跑到前頭溜達了一圈,看了下都來了哪些來客,而後好跟姐姐通風報信。
結果讓他看到了一個極不歡迎的人,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跌落低穀,臭著一張臉來到了天香院。
“咦,誰惹到咱們二少爺了?”
謝向晚見弟弟嘟著嘴、一副我很生氣的模樣,不禁關切的問道。
謝向安癟癟嘴,不滿的道:“姐姐,定國公夫人居然也來了。”明明家裏沒人請她,她來做什麽?
“梅夫人?陸二少爺的母親?”
謝向晚想了想,道:“我沒有請這人呀,她、她——”
或許在旁人眼中,曾經的梅氏是個驕傲入骨的人,而在謝向晚姐弟看來,她卻是個惡心入骨的人……
ps:謝謝玲瓏承影、zhang1972jy親的小粉紅,謝謝依依selina、有玉璿璣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訂閱和支持,謝謝哈。
ps:
pps:話說,做人不能太鐵齒啊,前幾天某薩還跟人炫耀,說自己身體棒,好幾年都不感冒啥的,結果沒兩天就中招了,唉,感冒好痛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