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咱有錢人
“姐姐,您為什麽要幫他?”
謝向安雙手托腮,雙肘撐在放桌上,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對麵的姐姐,比女孩兒還要粉嫩嫣紅的嘴唇嘟著,“我可不信您是因為可憐他。提前支領‘報酬’也就罷了,還特意勞動程老太醫,這、這就有些過於‘熱心’了吧?!”
謝家是商戶,謝家那位秉德公又是個有名的奸商,最為老祖宗的孝順子孫,謝向晚雖是個女子,可也是個極精明的商人。
在商言商,商人追逐的是利益,就算要做好事,那也要衡量一下利弊,確定對自己有利才會下手。
可姐姐方才那言行,明顯有悖‘祖訓’啊。
謝向晚正在驗看十幾個抄書人這幾日抄錄出來的書籍,聽了弟弟的話,頭也不抬的笑道:“可憐?嗬嗬,他才不需要人可憐呢。”如此驕傲的少年,倘或被人可憐了,他非但不會感激,反而會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呢。
謝向安眼睛一亮,很顯然,他發覺姐姐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欣賞,莫不是,“姐,難道這人有什麽可取之處?”
謝家老祖宗還有‘訓誡’,奇貨可居,有好貨要提前搶占,有好的人才也要提前投資。近百年來,謝家能豪富至今,曆代家主的‘人才投資’起了極大的作用——謝家資助了那麽多讀書人,為官做宰也不在少數,正是有了這些人的暗中庇護,謝家這第一鹽商才能做得牢穩。
否則,財帛動人心,越有錢的商戶,落在官員眼中便是最大的肥羊,人家不宰你又宰哪個?
謝向晚抬起頭。從一旁的書堆上取了一張草紙,遞給弟弟,“你且看看這字。”
謝向安接過來打眼一看。便讚了句:“好字!”確實不錯,據說這個什麽謝則跟他年紀差不多。但這字寫得卻很是老成,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味道。
謝向晚抬了抬下巴,“繼續看,主要是看他的筆鋒和筆意。”
謝向安聽話的低下頭,細細的看了一番,然後若有所思的說道:“姐姐,這人,確實有些不俗。”小小年紀卻能寫出如此氣勢的字來。以字觀人,足見其心性與野望啊。
謝向晚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有長進了。”謝則寫得字有筆意,這很不容易,而謝向安能通過字發現謝則的不俗,這也極為難得。
謝向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還是不如姐姐。姐姐,接下來該怎麽做?”既然是人才,那就要招攬過來呀。
謝向晚卻有些猶豫。緩緩說道:“你也說了,這個謝則不俗,所以以往的法子對他或許沒什麽作用。且等我好好想想。”
謝則很聰明,也很有心計,但這樣的人往往都很驕傲,表麵上或許不顯,但眼裏、心裏隻佩服比他有能力的人。
而謝則的能力應該是表現在讀書、書法上,這兩個方麵……
“什麽好好想想?阿晚又想到什麽好點子了?”
陸離從外麵走了進來,剛進門就聽到謝向晚的後半句話,不禁笑著問道。
謝向晚看到陸離,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她怎麽把這人給忘了,如果比才學。還有誰能比自己的夫君更能壓得過謝則?還有一點,她們家的書院已經開始建設了。用不了幾個月便能落成,到時候,若是能把謝則拐進來當學生,豈不是比謝家的‘人才投資’計劃更順理成章?
想到這裏,謝向晚伸手從弟弟手裏拿過那張草紙,衝著陸離晃了晃,“二爺先看看這字。”
陸離不禁有些好奇,走到桌前,接過草紙,細細的看了看,“不錯,這寫字的人年紀應該不大,卻有股子銳氣,還隱約透著幾分驕傲,若能好好**的話,倒是個好苗子!”
謝向晚和謝向安紛紛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名士啊,這‘以字觀人’的本事就是高。
陸離見她們姐弟這般,忍不住笑了,“這是誰寫的?莫不是那些抄書的人?”
謝向晚下意識的點頭,旋即又搖頭,最後笑道:“說不是,這孩子卻有心來抄書……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想著,二爺要不要先去見見他?”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與謝向晚做了幾個月夫妻的陸離卻聽明白了,眼睛陡的一亮,“阿晚,你是說——”
謝向晚點頭:“正如二爺猜測的那般,我已經命人去那少年的家裏了,有什麽消息,傍晚便能傳回來,到時候咱們看看再說。可好?”
陸離越想越覺得可行,用力搓了搓手,道:“好,咱們今天先不回京,待此事確定了,再回去不遲。”
謝向晚沒有意見,繼續埋頭檢查那些書。
謝向安卻跳到陸離跟前,拉著他的胳膊,“姐夫,我又學習了幾招,咱們再比劃比劃?”
陸離反手勾住小舅子的脖子,笑道:“成,我也趁機檢查下,看看你小子有沒有偷懶。”
說罷,兩人哥倆兒好的出了房間,漸漸走遠,半空中卻不時傳來兩人的談話聲:
“姐夫,你為什麽叫姐姐阿晚啊,她的小字明明是妙善!”這個問題困擾他好久了說。
“哈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家夥兒都知道阿晚的小字是妙善,也都喚她妙善,可叫她阿晚的隻有我一個人,也隻能是我!”這可是他們夫妻間的愛稱哪,小舅子一個小屁孩兒,自是不明白其中的妙趣。
謝向晚聽了,不禁搖了搖頭,靜下心來,慢慢的檢查著。這些書,日後可都要放在藏書閣、書院以及國子監,不能有半點馬虎,謝家幾乎是開出了天價請人來抄書,可不是為了抄出一些不堪入目的東西糊弄事兒。
不過還好,謝猛這人雖沒讀過什麽書,辦事卻很用心,在他的督促、監管下,中庭那些抄書的人倒也盡職,字體算不上多好,但勝在端方公正。
謝向晚檢查了一下午,隻挑出了幾本不太符合要求、需要重抄的書籍。
天色漸黑,程老太醫和謝家的幾個小廝才回來。
“程老太醫,謝家的長輩病情如何?可還治得?”謝向晚關切的問道。
程老太醫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還是先回答了謝向晚的問題:“雖有些麻煩,卻還幾分希望。隻是,唉,那家的情況實在不好。”
謝向晚見程老太醫滿臉同情,不禁問道:“哦?可是有人欺負她們?”
程老太醫年高德重,不願談及旁人家的家務事,倒是跟在他身伺候的小廝伶俐,三言兩語把謝家的汙糟事兒說了說。無非就是族長不義,欺負孤兒寡母之類的老橋段。
而且更巧的是,他們去謝家的時候,正遇到謝家族裏幾個潑婦去謝家鬧騰,隻把謝方氏氣得連吐了幾口血,當場命就去了一大半。
幸而程老太醫醫術了得,立刻施針,這才把人救了回來。接著又重新診脈、開了方子,命謝家的小廝去藥房抓藥,待謝方氏吃了藥、氣息漸穩,他們才回來。
陸離聽了這些,直接對謝向晚道:“阿晚,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這孩子能在父親亡故、母親重病的情況下,還能堅守本心,知道上進,品性應該不壞。明日我就親去謝家莊一趟,好好跟那孩子說說。”
謝向晚點頭,“二爺去自是穩妥。對了,多帶些銀子,還是那句話,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算什麽大問題。”
說著,謝向晚還自得的一笑,“外頭不是有人說酸話嘛,說二爺您娶了個財神奶奶回來,如今啊,我還就當定這個財神奶奶了,嗬嗬,還別說,旁的我沒有,就是銀子多。”
陸離聽了這話,沒有露出什麽羞惱、或是悲憤的表情,而是笑嘻嘻的湊到謝向晚跟前,伸出雙手,舔著臉笑道:“哎呀,若是這般,那就太好了,財神奶奶,求您老恩賜小子些銀錢,可好?”
謝向晚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見他雙目澄澈如水,心知他說這話,是真的不在乎外頭的流言,終於鬆了口氣,也跟著陸離一起玩鬧,煞有其事的從袖袋裏掏出一遝銀票,十分土豪的塞給陸離,嘴裏說著:“這才對嘛,看在你虔誠的份兒上,本財神奶奶開恩,這是一萬兩銀子,拿去隨便花吧!”
“哎哎,多謝財神奶奶。”陸離滿臉諂媚的接過銀票,財迷兮兮的一張一張數了數,然後才萬分寶貝的塞進了袖袋裏。
做完這些,陸離抬起頭,夫妻兩個對視片刻,而後相視大笑。
陸離心道:坊間的那些個流言,不就是笑他丟了官職、沒錢養家,開個書院都要靠老婆掏錢,說他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嘛。
其實,陸離很想說,他的阿晚富可敵國,這是事實,不管他有沒有動用謝家的銀錢,旁人都會說嘴,當初娶阿晚的時候,他就猜到了會有今日。他敢娶阿晚,就有勇氣麵對流言。
總不能求娶的時候,裝著無所謂,如今被人笑話了,又跑來埋怨妻子有錢,這、這絕非堂堂男兒所為。
反正隻要他們夫妻和睦,外人說些酸話又能算得了什麽?
吃軟飯?哈,這算什麽,當年王先生娶謝姑母的時候,有人還笑他是‘贅婿’呢。而王先生也說了,隻要自己不在乎,外人說什麽,又與自己有何相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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