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褚昊。

月皎皎開始繼續盤點手裏的賬冊和資產。

月離被抓,冷璞玉當盡早離開此處。

當晚,月皎皎命人提前備好了一桌子的飯菜,等冷璞玉回來。

時間緊迫,冷璞玉該走了!

可是月皎皎左等右等,總也沒見人回來。

等到後半夜,小五風塵仆仆地打探到消息:“姐姐,冷大人劫獄被抓了。”

月皎皎“騰”地從座位上彈坐起。

他竟然……劫獄?

“走,去大理寺。”月皎皎帶著小五,直奔大理寺去。

冷璞玉被關進了層層把守的地牢。

月皎皎動用了不少的財力,加上她太平公主的身份,才被負責看管的牢頭,偷偷允許放她一個人進去,探視一刻鍾的時間。

月皎皎一身素衣,用鬥篷圍著腦袋,昏暗的燈光下,靜靜地站在冷璞玉被關押的牢房門前。

負責看守的衙役拿了月皎皎的錢,快速給她打開眼前的牢門,小聲提醒的語氣:“公主有什麽話,盡快說,免得讓小的為難。畢竟,太子有令,卯時三刻犯人就要執行絞刑了。”

月皎皎眼眸一驚,褚昊竟這麽著急殺了冷璞玉嗎?“大人請放心,本宮說完便走。”

衙役快速退了出去。

月皎皎緩步走向蜷縮在那一團發黴雜草堆裏的冷璞玉。

冷璞玉剛剛就聽到了月皎皎的聲音,一顆心早就有所悸動。

“蕭策!”月皎皎站在他身前,看著渾身被用刑過後,蜷縮在那兒虛弱無力、血跡斑斑的冷璞玉,語氣中帶了幾分冷漠和難掩的氣惱。

蕭策?

冷璞玉伏在雜草叢,內心苦楚,果然,他早就料到,她是來跟他劃清界限的。

“蕭策,你不是說,你要回南國,救百姓於水火嗎?”

月皎皎站在那兒,餘怒未消,恨鐵不成鋼的俯視著腳下的冷璞玉。

見他一直裝死,卻不肯麵對她。

“我時間有限,你若不想再與我說話,我現在便走。”月皎皎本來就心裏有氣,見他不理會自己的問話,語氣決絕,轉身正要離開。

“咳咳咳……”冷璞玉捂著胸口猛咳一陣兒,想要掙紮著坐起了,卻好像沒能實現,最後就隻剩下伸著一隻手,“皎皎……”

月皎皎頓住。

瘦瘦小小的背影,冷漠到不想去看他。

冷璞玉嘴角掛著血漬,苦澀悲涼一笑,“月離……是我父王的舊部。我不能棄她於不顧。”

月皎皎轉身,一雙好看的杏核眼裹著漫漫氣憤,“你不能棄她於不顧,難道就要棄南國子民於不顧,棄你母親的性命於不顧嗎?”

她真的要被眼前這個優柔寡斷的男人要活活氣死,“蕭策,孰輕孰重,這種生死攸關之際,你拎不清嗎?”

她氣惱的他的表情,看著他的樣子像一隻氣鼓鼓的小青蛙,冷璞玉凝眸看著她,即便身上有傷,但一點兒也不覺得疼了。

好……可愛。

“蕭策,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月皎皎威脅且命令的語氣,“你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冷璞玉捂著胸口,終於掙紮著坐起來,“走,但是我必須帶著月離。”

“月離、月離、月離!”月皎皎想不明白且氣惱到極點的語氣,“她一心刺殺慶皇和太子褚昊,是她該得此報。”

“你非要因為她暴露你自己?你置這些追隨你而活的南國將士與何處?”

“蕭策,說要回去救南國百姓於水火的是你?說不刺殺慶皇和太子褚昊的是你?你如此繾綣寡斷,賠上的是多少人的性命和對你的希望……”

冷璞玉低頭,他心裏明白,月離是月皎皎的親生母親,此時此刻,他還不能告知她真相,但救月離回國,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也是他唯一可以挾製月皎皎一起跟他回南國的籌碼。

走出地牢。

月皎皎一路想了很多。

不管怎樣,她和冷璞玉好歹做了四年的夫妻,這四年裏,他待她很好,在他能力範圍之內,盡可能地在滿足她。

如今,他落得如此境地,若非他一心要救月離,其實……應該可以早一步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罷了,終究算起來,還是重情重義負累了他。

“小五,去大澤宮。”

離卯時三刻越來越近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最不願走的那條路,終究還是被冷璞玉逼得不得不走。

宮門宵禁,月皎皎遞上褚昊給她的玉佩。

當初說什麽也不肯要,想來卻情不自禁的用了兩次了。

月皎皎一路被一個宮人打著燈籠引領著往東宮方向走。

“公主殿下,前麵就是東宮了,小的這身份不能再往內裏走了。”

月皎皎從錢袋裏抓了一把銀豆豆,“有勞公公。”

畢竟這深夜時分,能得此人相助,月皎皎很是感激。

順著那條昏暗的走道,月皎皎很快就走到了東宮的後門。

此刻。

褚昊已經把自己喝到酩酊大醉。

一壇子一壇子灌的滿身滿屋子的酒氣。

月生賠了大半夜,也不知道太子從大理寺地牢回來,受了什麽刺激,一回宮來便鑽進自己屋子裏開始報複性的酗酒。

喝到這個時辰,他本打算偷偷出宮去請陳將軍過來勸勸。

沒想到,外麵就傳來太平公主到訪的消息。

“公主殿下,謝天謝地,還好您來了?”

月皎皎跟隨一臉焦急之色的月生往褚昊的寢宮方向走著,一臉不解的語氣,“月公公此言何意?”

月生頓下步子,“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下午從大理寺地牢回來以後,就把自己關在寢宮閉門不出,奴才幾次進去,他都拿酒壇子把奴才給砸了出來……”

嗯?

褚昊酗酒?

月皎皎疑惑,“他又發哪門子瘋?”

月生一臉無奈而又苦逼,“奴才不知,也不敢多問。”

好吧。

前麵就是褚昊的寢宮,月皎皎認得。

“麻煩月公公去煮一碗醒酒湯。”

“奴才遵命。”月生終於一顆懸著的心落地,得了月皎皎的命令,快步朝膳房方向去了。

月皎皎提裙邁上台階。

手剛一觸碰到門扇,就聽到“咣當——”一聲,似有重物碰撞飛濺的聲音傳出來。

咦?

臭小子!抽哪門子瘋?

月皎皎本意要一腳把那門給踹開,可後來一想,她是來求人辦事,既然是來求他,自然要有求人辦事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