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的基礎牢靠了,眼下,市場宣傳和推廣工作就顯得有些跟不上了。
可是,市場宣傳和推廣絕對是一件砸錢的事,但最讓人頭疼的是,這錢砸得不好也隻能是打水漂。“顏”現在才剛起步,每一分錢都是要花在刀刃上才行。
這是個必須要解決的頭痛問題,要好好地籌劃。
采月走到店裏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那裏擺放著一張貴妃榻,她下班後來店裏時,時常喜歡靠在這榻上,觀察來店裏的顧客。
她接過店長遞給她的銷售明細報表,坐在榻上一頁一頁看著。
這個月的銷售量的確有小幅度的提高。服裝是回頭購買率很高的商品,隨著忠誠客戶群的累加,銷售很可能將越來越好。但這種累加時間消耗過長,就意味著經營失敗。
她在榻上思索著“顏”現在麵臨的問題,為了讓自己舒服些,不知不覺就脫了鞋子半躺半靠在那榻上了。
腦子費狠了,她覺得有些累了想換換腦,就順手拿起一支筆,把記錄板上的報表記錄本翻到一張空白頁,隨意地畫起畫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伴著店裏輕柔的背景音樂,鑽進了采月的耳中,聽起來還有點熟。
“顏?這個牌子我聽都沒聽過,不過這衣服的設計的確是出乎人意料的棒!隻要和你在一起,任候時候都會有驚喜!”
“是嗎?那你就好好看看!”
介個男人的聲音麽……正在亂畫的采月隻覺得身子一滯,然後立刻的,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她立刻朝牆壁的方向轉了轉身,免得被來人認出她。
“嗯!是要好好看看。”
蕭天今天被韓露纏得受不了了,隻好陪著她上街來逛。逛著逛著就逛到這裏了。
一進店,蕭天的眼就到處瞄。轉了一整圈,才看到那女人正赤著一雙腳,慵懶地靠在一個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裏,背對著客來客往,也不知道正在幹嘛。
自從上次馬場不期而遇,蕭天又是兩個月沒見這小女人了。
“嗯,的確是不錯!款式和麵料的配搭在國內都算是一流的,加上店麵裝飾和服裝陳設一起,即使拿到國際上去比也不是沒有資格。看來我真遇到強勁的對手了。”
韓露語氣裏的讚美和欣賞之色非常濃厚。
“那我現在算不算提前給你提供對手信息了?”
從蕭天的語氣明顯可以聽出,他臉上一定是帶著笑意的。
“嗯,看起來我還真要認真對待才行。”
采月氣得咬了咬牙。韓露是影裳服飾的董事長,感情這家夥是帶著同行來給我拆台打擂了。心中一氣,她的手跟著也就不聽話了,一撇一捺,手上的素描被打了一個大大的叉叉。
她看了一眼那素描,更氣了,她亂畫亂畫居然習慣性地又畫了一張蕭天的臉。她撕下那畫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
我吃錯藥了吧?為什麽還要畫他?她努力地把蕭天的臉擠出了大腦,然後集中思想畫起裘岩來。她堅決地要把這一男一女當成空氣。
韓露大概地掃了一圈,挑了一件中意的衣服進試衣間試穿。
蕭天在店裏裝模作樣地又轉了一個圈,然後才看似信步地走到了女人身後。
平時天天穿著職業裝和高跟鞋,所以一到周末采月就喜歡怎麽舒服怎麽穿。現在正是三伏的天,她像大多數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一樣,上身穿了件清涼又吸汗的棉麻休閑吊帶背心,下身是一條超短熱褲。腳上蹬著雙鑲著水鑽的人字拖,隻是,現在這雙人字拖都木有在她腳上了。
因為有空調,她披了塊薄得近乎透明的真絲披肩,但那隱隱露又不露的美景,更容易引發人無限的遐想。
這女人怎麽就不知道穿衣服要遮著點?不知道男人沒幾個眼睛是老實的嗎?而且,她這姿勢是想幹嘛?這裏人來人往的,就不知道要端莊些、要矜持點嗎?
本來沒什麽事的蕭天,火又有點大了!
“這裏是櫥窗嗎?赤著腳穿成這樣地躺在這裏,是在做展示嗎?”
采月呆的這個角落,是店裏最隱蔽、又正好是稍微凹進去的一小塊小角落,一般人根本是注意不到的。所以她才會脫了鞋靠在了那榻上。誰能想到會有人專門過來找她茬呢?
她當然聽到了蕭天那一堆廢話,但她就是不想轉過身去搭理他。
她繼續按預計計劃,把不相幹人等當作透明的空氣,繼續著她的畫作。正專心致誌地畫著,一隻狼爪猛地就伸到了她的麵前,然後,記錄板就不見了。
她立馬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就回過身來,衝著蕭天就大吼起來:“我自己的店,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誰呀,管得著嗎?”
蕭天看了一眼記錄板。那上麵畫的那張臉雖然還沒有完全畫完,但明顯可以看出是一張男人的臉,而且很麵熟。這怎麽看怎麽是裘岩的臉嘛!
怎麽,上班時恩愛地粘在一起,下了班還像個花癡一樣地念念不忘嗎?
周采月,你口口聲聲問我愛不愛你?那你的心裏可有絲毫為我留出些空間來?還需要別的證明嗎,這張速寫就是你心意的最好證明了。
蕭天的火“騰”地一下就冒了上來。胸口明顯地起伏了幾下,又極力地平息下來。他把記錄板往貴妃榻上一摔,帶著怒意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
這小女人今天穿得像個鄰家小妹,該露不該露的都露得一踏糊塗,還一幅橫眉冷對階級敵人的樣兒,哪裏有一丁點老板的樣子?
可是該死的,我怎麽就非要放不下她呢?蕭天在心裏很是腹誹了一下自己的不爭氣。
“上來就衝著顧客吼,有你這麽做生意的老板嗎?”
采月的眼本來瞪得溜圓,一聽蕭天這話,她立刻身子一動不動地轉著眼瞄起旁邊來。
店裏正有幾個顧客在專注著挑選著衣服,三名店員包括店長在內,都正很有禮貌地在為客人服務著。因為她剛剛的獅吼聲,這會兒,所有人都朝她和蕭天所在的這個角落看了過來。
她深深地做了兩個深呼吸,才艱難地擠出了一絲笑。
“先生,對不起!我剛剛認錯人了!歡迎您光臨本店,請您隨意挑選。”
“認錯人了?那你把我認成誰了?”
采月心裏罵了一句:一個混蛋!可是,嘴上卻很客氣地道:“以前的一個朋友。”
蕭天的眉挑了挑:“以前的?”
算了,現在不跟他計較,平日裏總是教訓店員對顧客要服務至上,我不能自己拆自己話的台,不然,以後再要管這些店員就難了。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很客氣地道:“現在也是。”
“既然又是朋友又是老板,那我可以要求你親自服務嗎?”
“當然…”采月頓了一下、眼睛使勁一閉、咬了咬牙,還是吞下了“不”字,吐出了“可以”兩個字。
蕭天嘴角一彎,“那就過來!”
采月看了一下自己和蕭天的距離,一米都不到,腦中立刻警鈴大作!
“你要幹嘛?”
見她眼中滿是警惕之色,蕭天墨鏡後那好看的劍眉又是一挑:“怕我吃了你?”
采月心中冷哼:還好意思問?都吃過幾回了?
見小女人滿臉都是忌憚之色,蕭天沒逼得太緊,裝得一本正經了些:“我不知道我的尺碼,想讓你親自給我量量。”
采月嘴角一撇,誰信?
蕭天繼續裝逼:“我要求的服務過份嗎?”
采月不卑不亢:“不過份!隻是我們隻賣女裝,不賣男裝。”
“我在你這買女裝,量完尺寸去別家買男裝,不行嗎?是不是男顧客到了你們家,就不算顧客了?”
論起口才,采月雖為名校辯論賽的最佳辯手,麵對蕭天這樣的無賴,那也是幹拜下風的。於是,她聽話地拿起了皮尺,為這位瘟神一樣的客人,義務地提供量身服務。
最先量的是肩寬。量完肩寬是胸圍。
“雙臂張開!”
采月被逼就犯,顯然是相當地不爽,聲音聽起來像吃了二兩槍藥。但蕭天還是聽話地張開了雙臂,而且張得很開。
再次這樣地靠近這混蛋,采月還是覺得很不自在。雙臂繞過他的身體,皮尺從他身後正要繞過來,韓露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在哪?”
她換好店裏的衣服,從試衣間出來,眼睛掃了一圈也沒看到蕭天。蕭天再三提醒過她,不要在公眾場合叫他的名字,所以,她沒有叫“蕭天”兩個字。
“這裏!”蕭天的聲音微微有些不自然的低沉和暗啞。
這小女人的發絲蹭著他的下巴和脖子,癢癢的,麻麻的。這麽近的距離,一股天然的體香鑽進他的鼻中。小女人僅穿著吊帶背心,從上往下的角度,胸前的那道深溝和陰影近在眼前,實在讓他又有點不自控地就想往裏探尋了。
尤其,他雙臂還這麽樣地張著,他費了好大心力,才阻止了自己想要收臂抱住這女人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