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沒有指責您的意思。您關心蕭天當然沒有錯,但感情這種事,最好還是讓他自己做決定,何況,他又不是一個腦子迷糊的人。”
“媽又沒有要逼小天的意思,媽隻是想親耳聽聽,小天對這件事到底是什麽想法呀!”
蕭天倒沒覺得肖靈的關心,有什麽過分之處,這完全是一個母親對兒子正常的關心之舉。隻是,關於歐陽晴這個話題,的確是不太好處理。他不想肖靈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但更不能道出,他真正的愛人是采月。
“媽,我和晴晴的確已經認識十年的時間了,我和她的關係的確也很好,隻是,並不是像外界傳的那麽……”蕭天因為很為難,所以,話說得有些似是而非。
肖靈卻想當然地把蕭天的話,往另一方麵想,並且,正如蕭天和采月所擔心地,開始步步緊逼了。
“既然關係一直不錯,又認識十年這麽久了,怎麽還不考慮結婚呢?”
采月一看,肖靈果然是想要插手蕭天感情的事了,趕緊又上來,為蕭天擋駕。
“媽,剛剛你還說隻是想要知情權,你看看,你現在又開始想要決策權了吧?”
肖靈很是激動,“我是想不明白,哪有處了這麽久朋友了,還不結婚的道理?”
在肖靈想來,蕭天應該是很樂意結婚成家的,這隻要想想當初他開口喊她“媽”時的激動,就可以看出來。所以,她想當然地認為,一定是歐陽晴不樂意結這個婚。
為了幫蕭天、也幫自己解圍,采月開始轉移話題。
這段時間經過蕭天大量的說服工作,肖靈已經不那麽排斥做腎移植手術了。
“我說媽呀,我求您省省心吧!您呀,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休養好自己的身體。您不知道為了您,蕭天和裘岩都操了多少心麽?蕭天那麽忙,放下集團那麽多事,每回都抽時間親自帶您去醫院。裘岩為了幫你盡快找到腎源,他還要專門抽出時間與朋友聯係。您以為他們是我呀,時間大把大把的?您一激動身體出現問題了,您是對得起蕭天,還是裘岩,還是我呀?”
肖靈聽采月這麽一說,態度果然緩和了不少,不像開始那麽激動了。
隻是,她越想,就越心疼蕭天,所以,就勸慰他道:“小天呀,你可千萬不能委屈自己,不要因為那個歐陽晴是什麽千金小姐,就總是讓著她,知道嗎?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把眼界再放寬點,媽相信,這世上比她好的姑娘,肯定有的是。啊?”
蕭天心裏微微有點亂。
肖靈顯然是冤枉歐陽晴了,她是一直想嫁他的,反倒是他一直守在原地不讓。隻是,眼前這場麵,他隻好含糊過去。
“嗯,媽放心,我心裏有數,一定不會讓自己委屈的。”
說著,蕭天用眼瞄了一眼采月,眼神裏似笑非笑。
采月收到他的眼神,卻錯開了目光,麵無表情地看向了電視。
這場突起的小風波,在兩人默契的配合下,算是暫時平息了。但在采月,媽媽今天的話,卻觸到了她心裏的一塊病。
和蕭天確立關係後,她和蕭天都一直不曾在彼此的麵前,提及“歐陽晴”和“林宛雲”這兩個名字,仿佛這兩個人,成為了她和他之間的禁忌。
可越是這樣,這兩個女人卻仿佛越是成為了她和蕭天之間的陰影,就如裘岩一直是蕭天心中的刺一樣。
林宛雲再怎樣,畢竟她現在已經不屬於她和蕭天生活的這個世界,她再怎樣,也知道自己無法和一個死人去爭去搶。但歐陽晴卻是生活在本市的風雲人物,天天在電視上看得到她,並且直到現在,外界依然認為,她才是蕭天的正牌女友。
采月並不想讓自己無端地去吃什麽飛醋,隻是,歐陽晴實在是一個特例。
十年的情份,對任何一個人而言,都不可謂不深。恐怕對蕭天而言,他對歐陽晴的感情,就如當初他對她的感情一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在采月心裏,對蕭天愛她這個事實,一直都存著一種不太敢確定的惶恐。這一點,她從未對蕭天提過。
采月冷淡的神色,讓蕭天也意識到了這個遲早要麵對的問題。
自從趙飛生日宴那天,他當著歐陽晴的麵,承認了他對采月的感情起,他就知道,他對歐陽晴的傷害已經鑄成。
他當眾吐血後,在家養傷的一個多月時間裏,歐陽晴都沒有再出現在他的身邊。隻是,趙飛多次告訴他,歐陽晴時常會給他去電,詢問他的傷情。
所以,蕭天知道,即便他如此地傷了歐陽晴,但她從未放下過他,隻是,她現在已很難再如以前一般,平靜地麵對他了。
他知道唯一可以安撫歐陽晴的方法,就是他把他的心交給她,但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也一直沒有再找過她。
他和歐陽晴之間的這個心結,這段時間一直困擾著他,所以,他從不在采月麵前提她的名字。但現在看來,這個心結還是必須要盡快解開,否則,不僅是他和歐陽晴十年的情份將毀於一旦,連帶著他和采月得來不易的這段愛情,也可能會蒙上陰影。
出海之行三天後,吳音翹中國之行的工作任務,按計劃順利地完成了。她有心多留幾天,但本部已催過她幾次回國,這一趟中國之行,本就是她心懷私心非要前來。身為職場女將,她知道,自己必須要走了。
回國的機票訂好後,她再次給了裘岩電話:“我要走了,明天早上的機票,今晚可以來送送我嗎?”
裘岩終於聽到吳音翹要回國的消息,不覺心裏一鬆。
雖然他確定自己與吳音翹已不可能走到一起,但他和她畢竟曾經有過共有的美好記憶,他同樣珍惜,所以,他並不想太過傷她。但今晚,他不想出現在她身邊。
拒絕吳音翹並不容易,也並不輕鬆。他不想再冒一次險,尤其是在這樣就要別離的時刻。他了解吳音翹,要想讓她徹底死心,就不能給她一絲希望。
“音翹,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報歉!明天,我會送你去機場。”
吳音翹隻能再次失望地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上午,站在機場國際站的送別處,吳音翹看著裘岩,眼中微微有些晶瑩。
她並不是一個脆弱的女人,更不是一個在感情上會勉強對方的人。隻是,這一趟中國之行,她本就是回憶往昔後,才做出的慎重決定,以她如此的個性,做出這樣的決定,正是因為她對這段愛情的難以割舍。
裘岩的堅決態度讓她知道,自己終於還是失去了這段原本應該是美好的愛情。
她談不上後悔,因為曾經的決定,也是她自己做出的,她得到了她曾經一心想要的,隻是失去了現在她想要的。倘若倒過來,她並不敢肯定自己是否一樣會輕看已經得到的,而看重未曾得到的。但無論如何,此刻的心痛和感懷,是劇烈而深沉的!
機場廣播開始播放吳音翹所乘航班的登機通知。吳音翹還是忍不住有些微微激動了。
“抱抱我,可以嗎?”
裘岩低下頭又抬起頭看向她,還是走上前,抱住了她,給了她一個比普通朋友稍微熱烈些的擁抱。
“偶爾,像我想念你一樣地想念我,可以嗎?”她在他的懷中,說出了這句請求。
裘岩沒有回答,鬆開了她,然後,隻是微笑著看著她。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失望而傷心地轉身,朝登機通道走去了。
裘岩在她身後一直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長歎一聲,也離開了。
送別了吳音翹,裘岩回到了公司。
處理完一些緊急需要處理的事,裘岩靠在自己寬大的老板椅上,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有些想蕭天了。他也並不想刻意壓下這種對他的想念,所以,撥通了蕭天的手機。
“蕭天,這幾天忙什麽呢?”
蕭天麵對親近之人時特有的那種帶著點痞氣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入了裘岩耳中:“裘岩呀?幾天不見,是不是想我了?”
裘岩覺得,越靠近蕭天,他越覺得蕭天身上有種吸引他的特質。這種特質,他很少在國內別的人身上看到。他也實在是越來越喜歡聽到蕭天這樣的聲音,可他卻又著實對蕭天這樣的自我感覺良好,有些來氣。
“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自我感覺良好了。”
蕭天的語氣還是沒變:“我一向自我感覺良好呀。難道你現在才發現?”
“凡事過猶不及。你現在是親情愛情事業都順得一踏胡塗,再不低調點,小心樂極生悲。”
“受教了!那現在我要不要低調點,一個人貓在家裏,誰請也不赴約呀!”蕭天故意拿幾天前的事,來打趣裘岩。
“我看你現在不僅高調得很,還特得瑟。”裘岩雖然在國內呆了幾年了,但對於“得瑟”這個詞,他說得還是有些不太順溜。
蕭天聽著裘岩那不太順溜的祖國母語,不禁開心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