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位美人采月並不認識。能出現在銀橋會所的男人都是非富即貴,能出現在這裏的女人也自然都不會是普通的女人,要麽有財有才、要麽就有貌,要麽三者都有。

“你好!我知道你,‘顏’的美女掌門周采月,是嗎?”美人主動朝采月打起了招呼。

采月微微有些意外,但還是友好地點了點頭:“你好!”

因為文茜公主訪華采月曾密集地出現在各種媒體的報道中,不久前她和裘岩又雙雙出現在“顏”的宣傳海報上,雖然她並沒有以名人自居,但現在她對自己在某些公眾場合被人認出已經不像最初那麽意外和慌張了,所以回應完兩個字她就轉身要離開。

“我很喜歡‘顏’,對您的消息也一直很留意。因為很巧,我和您有同樣的一個名字。”美人再次開口,叫住了采月。

采月站住了:“你說什麽?”

“我說我和您有同樣的一個名字,隻是同音不同字。我叫鄒采越!芻耳鄒、越國的越。”

“的確很巧。”

采月不禁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美人。論相貌采月從來都頗有自信,但眼前的鄒采越就是她也自問比不了,而且這美人居然還和她有同音的名字。采月不禁盯著這鄒采越多看了幾眼。

“鄒小姐人如其名,如當年越國的西施般傾國傾城!”

大度自信的女人與普通女人的最大區別就是從不輕易妒忌和吃醋。欣賞與妒忌的區別就在於,前者是你有的我也有,而且我未必比你差,即或我有不如你的,沒關係,我有的你也未必樣樣有。世界本就因為多彩才美麗。後者卻是你有而我沒有,憑什麽?

“哪裏,和周小姐比我就如一顆暗淡無光的星想要與明月比光。”

“你過謙了!我還有事,不和你多聊了,很高興認識你!”采月笑了笑,再次轉過身離開了洗手間。

既然本就是為了逃才離開包房的,所以她沒有立即回包房,而是選了個安靜的沙龍區坐在了角落裏,然後要了一杯果汁和一份雜誌。

采月以上洗手間為名逃離了令她難以麵對的場麵,但鯤鵬包間裏的兩個男人卻不可能找任何理由逃開這場硬碰硬的較量。隻是這場較量並沒有如采月想像中的那般令她難以麵對。

采月離開不一會兒,蕭天呡了一口會所密製的鮮榨的蔬菜汁,據說這種菜汁有助於解酒促消化,還有天然的安眠效果,是會所為每一間預定了包間訂餐服務的客人免費提供的。

蕭天咽下蔬菜汁,輕輕搖了一下頭:“還是一如繼往地難喝!”

裘岩也喝了一口:“我倒覺得還好!你明知難喝還喝?可是既然明知難喝又要喝,那為什麽喝了又要報怨呢?這可不像你會做的事?”

“明知難喝還要喝是因為喝了對身體有好處。明知有好處還要報怨,那是因為實在太難喝。”說著蕭天臉上果然做出一副難以下咽後的表情。

裘岩被蕭天逗得忍不住就笑起來:“早就聽采月說你怕喝苦藥,我還不信。今天看你這樣,還真是!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蕭天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蔬菜汁,有些低沉地說道:“這世上哪有什麽都不怕的人?要說有,那也就是白癡和什麽都不懂的嬰兒了。可惜我兩樣都不是!”

裘岩聽了這話隻是看著蕭天,並不回複。果然,蕭天沉吟了一下就又開了口:“裘岩,如果你沒有意見,我想提議我們雙方各持股50%,你看怎樣?”

裘岩沒直接回複怎樣,卻看著蕭天問道:“為什麽你會如此提議呢?你不認為這次合作我們裘氏算是撿了更大便宜嗎?”

蕭天笑了一下:“怎麽會?受製於人從來就不是你裘岩會做的事。表麵上在渠道方麵雲天的確獨具優勢,但我知道,裘氏的優勢你隻是一直小心地隱藏沒有外露罷了。當初裘氏在特種塗料這一塊業務,立項僅僅用了一個月不到就拿到了批文。即使是我親自出麵運作這件事,也未必可以更快。

表麵上,你們裘氏的發展僅僅隻有三代,但我知道事實上裘氏的根基比這要厚得多。當初抗戰時,裘氏雖身在國外,卻也是出過大力的。建國之初,國內百廢待興,對外資卻有所抵觸,可卻接受過幾筆裘氏和另外幾大家族的捐贈。雖然裘伯父人在國外很少踏足國內,但我卻知道他可以直接與中央高層通話。所以這次的合作,非要論起來恐怕還是雲天占了便宜。”

裘岩不禁微笑著搖了搖頭:“你是不是連我們家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

“那倒沒有。”蕭天也笑起來,“不過,你祖母的家族在海外的影響力的確不可小覷。雖然當初你祖母執意要嫁給你祖父,為此與娘家有了不小的齟齬,但女兒終究是女兒。事實也證明,你祖父的確是一個有魄力和雄心的男人!隻可惜天不假壽,不然我相信裘氏的崛起還會更早些。”

裘岩笑了笑,垂下眼沒說什麽,隻是托於左手手掌的蔬菜汁杯子被他的右手不斷地轉過來又轉過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語氣有些傷感地道:“當初祖父到海外留學認識了祖母,祖母不顧家人的反對,隻身跟隨祖父回國。雖然祖母也有華人血統,但畢竟在國外出生和長大。到了國內後,水土不服,身體迅速變得極其地差。祖父當年離開祖國,除了遠避戰亂,也實在因為祖母的身體,而且祖母也思念家人。

裘氏當時在國內也算是名門望族,但到了國外卻需一切從頭來過。不過,就像你說的,女兒終究是女兒,而且我祖母還是最受父母疼愛的小女兒,所以後來外曾祖還是出手幫了祖父。”

見裘岩有些傷懷,蕭天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五年前,雲天在做銀座大廈項目時,曾經遇到一個極大的難處,後來有人告訴我,有人暗中出了手,所以我們的難處才平安度過了。這個人是你吧?”

裘岩笑著微微點了點頭。

“為什麽要幫我?那時我和你可是真正的死對頭。”蕭天從茶幾上拿起蔬菜汁杯,再次緊皺著眉喝了一口。

“那個項目當初我們裘氏的確是誌在必得,但最後還是你的雲天收入了囊中。那時裘氏和龍氏還是合作的關係,龍雲海對此很是不憤。你們的難處有一多半是他在暗中主導的,你也知道,那時他和省裏的關係還是相當硬的。我幫你是因為我看不過龍雲海的這種狹隘和下作的手段,還因為…”裘岩頓了一下,“還因為我很欣賞你!而且那次的事,即使我不出手幫你,你也照樣可以度過。我何不主動賣你這個人情呢?”

蕭天哈哈大笑起來:“你不會那時就在想要丟開龍氏轉而和雲天合作吧?”

裘岩微微挑了一下眉:“不怕神一樣的敵人,隻怕豬一樣的隊友。雖然龍雲海不是一頭豬,但如果有一些局麵可以扭轉,為什麽不呢?”

蕭天笑著歎了一口氣。

裘岩也是微微抬頭輕歎一聲:“之前采月對我說和雲天合作的事時,我說未來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可預期的事把她裹挾進我們雙方的合作。她說不管合不合作,有些事都是要發生的,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合作呢?曆史好像總是循環發生,我們總是害怕未來的不可預期,可是未來總是會來。”

蕭天微微垂下頭,“我們都是凡人,所以都有各自的害怕和不可承受。但至少,我們目前是朋友,也是隊友!”

裘岩也是了解地一笑:“是啊,你看采月,當初是她勸我要麵對的終究要麵對,但現在她還是躲了。”

蕭天聽了又笑著搖起頭來:“這丫頭這會兒還不知道貓在哪裏擔心我們會掐架呢?”

“她應該很快會回來了。擔心她也隻會擔心一會兒,過完這一會兒她會想明白,自己會進來的。”

“你果然是了解她!”

“你這樣說首先是在向我表明你了解她,否則你又如何判斷我了解她,對嗎?”

“不然為什麽她現在是我的女人呢?”說著蕭天看向裘岩。

裘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也看向蕭天:“你又說了一句正確的話,她現在是你的女人。”裘岩的重音落在“現在”兩個字上。

蕭天很快接口:“我會讓這個‘現在’無限期地延長到未來。”

裘岩卻沒有繼續對抗,反而點了點頭:“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其實也希望事情會如此。”說著他低下了頭。

蕭天有些難過也有些感動,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裘岩的肩:“我相信!也請你相信,我希望我們三人都可以早些解脫勝過隻有我和采月可以得到幸福。”

“我也相信!”

包間裏的氣氛有些傷感了。

“采月若是這個時候進來,準以為我們談崩了。”蕭天適時地開起玩笑來。

裘岩笑了起來:“那你猜她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