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我現在就去接你,如何?”

“哦,好!”歐陽晴從自己的心事中走出,回答道。

“那你等我,我馬上就到。”蕭天說完就掛斷了手機。

歐陽晴放下手機也迅速開始收拾自己。洗漱完她坐在了鏡子麵前,看著鏡子中憔悴的自己,她不禁一陣心酸。她想這半年多以來的確有些太過放縱自己了。

當蕭天按響門鈴時,她已經化好了淡妝,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晴晴,你又瘦了!”蕭天看著化妝後依舊略顯憔悴的歐陽晴,心中一陣心疼。

“我會注意的。我們走吧!”歐陽晴笑了笑,沒敢太和蕭天對視。

“歐陽叔叔今天會在家吧?”

“你給我打完電話我就給爸爸去了電話,他知道我們要去看他很高興,說他今天哪也不去,誰也不見,就等著我們去找他呢。”歐陽晴一邊說著一邊有些歉意,這陣子她隻顧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卻沒顧上父親年事已高,也需要她這個女兒多多關心和照顧了。

省委大院的門口掛著四個大紅燈籠,上麵分別繡著四個大字:“歡慶佳節”!

蕭天把車窗放下,歐陽晴和警衛打了聲招呼,警衛很痛快地放了行。車一直開到小樓門前才停下。果然今天這附近一輛車都沒有停。

聽到門鈴聲,保姆劉媽興衝衝地就來開了門,見到歐陽晴和蕭天滿麵笑容:“歐陽書記知道你們要來,高興得不得了。快,快進來!”

劉媽是已過世的歐陽夫人的遠房親戚,自從歐陽書記調來僑東任職就一直負責照顧歐陽書記的日常生活,偶然就像歐陽家半個家人一樣。

“劉媽,新年好!”歐陽晴笑著和劉媽親熱地打著招呼。

蕭天和歐陽晴剛走到院中間,歐陽書記就親自站在了內門大門口迎接他們。蕭天和歐陽晴趕緊朝歐陽書記快走了幾步。

“爸!”歐陽晴親昵地叫了一聲。

“歐陽叔叔,報歉!年都過完了才來拜望您!”蕭天說著將他帶給歐陽書記的禮物遞上前。那是一套古董紫砂茶具,他聽歐陽晴說過,歐陽書記很喜歡喝茶。

“你們人來就好,人來就好!來,屋裏座!”歐陽書記的臉上泛著光彩,還有一位老父親對心愛女兒疼惜的慈詳。

三人在客廳分賓主落坐,劉媽端上沏好的茶就去廚房忙了。

歐陽書記看著女兒,心疼地歎了口氣。

“晴晴,爸爸這陣子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越來越怕一個人在這屋裏坐著。”

“爸,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後一定多來看您。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別為我操太多心了!”看著父親鬢角又多了一些銀絲,歐陽晴心裏很不是滋味。這陣子因為她豔照的事,爸爸一定是很焦心。

“你好爸爸就好!你順心爸爸就順心!”歐陽書記一邊說一邊象是無意地掃了蕭天兩眼。蕭天明白歐陽書記的意思,他笑了笑,沒有接話。

三人聊了些家常,歐陽書記又問了些蕭天經濟和市場上的情況,說蕭天是處在經濟一線的人士,比他這個坐在辦公室裏的書記要更了解市場的真實情況。

三人聊得正投機熱鬧,劉媽從廚房走出來提醒晚飯已經備好了,請三人上桌用餐。蕭天本來沒想在這裏用飯的,但見歐陽書記和歐陽晴都那麽高興,他也不想掃興就留下了。

飯桌上,歐陽書記的心情看起來非常不錯,味口也很好!歐陽晴本來味口極差,但看父親心情這麽好,她陪著多吃了些。

用過晚飯,歐陽書記非拉著女兒和蕭天都再多坐一會兒,別剛吃完就著急著要走。蕭天隻好繼續陪著父女二人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

“晴晴,你這陣子清瘦了不少,剛剛爸爸看你吃得也不多。你還年輕,不看重自己的身體,將來要吃大虧的。到了爸爸這個年紀呀,你就知道年輕時候欠下的債到老了都是要還的。”

“爸,我知道!”歐陽晴隨口應著。

“你是口裏知道,心裏不知道啊!”歐陽書記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獨生女兒:“你媽媽的性格就是多愁善感,所以你一出生爸爸就給你取名叫晴,希望你的生命裏都是陽光,不要有陰雲愁雨。你媽媽那麽早就過世,和她喜憂的性格多半是有關係的。所以爸爸希望你凡事可以樂觀些,多往好的方麵想,不要像你媽媽一樣。”歐陽書記說著這些話,臉上起了一絲傷感。

聽到父親突然提起很早就病逝的母親,歐陽晴也有些傷感起來。

蕭天曾聽歐陽晴提過她母親的事。

歐陽書記工作忙,從歐陽晴出生起,幾乎所有的家務和教育照顧孩子的責任都主要落在歐陽夫人一人身上。加之歐陽晴繼承了母親的體質,從小也是體弱多病,所以歐陽夫人沒少操心和費力。

歐陽書記和歐陽夫人感情甚篤,隻是歐陽夫人的確性格上有些過於多愁善感,又加之長期的勞累,四十歲那年就因為身患乳腺癌而英年早逝了。

這一直是歐陽書記提到就心痛的事,所以他平時也很少提,尤其是當著歐陽晴的麵這樣提。

“爸,我知道了。以後我會保重自己的,您放心!”歐陽晴越發慚愧和傷心。

父親提到母親多半是因為擔心她,本應是她在父親麵前敬孝的,可現在卻反過來了,她還讓父親為自己這樣擔憂。

歐陽書記也意識到屋子裏有些過於傷感了,很快就轉了個話題,屋裏的氛圍很快隨之一變,笑聲一下子就又多了起來。又聊了一會兒,歐陽書記話峰又是一轉。

“晴晴呀,你和蕭天今天能一起來看爸爸,爸爸很高興,很高興啊!爸爸希望以後這樣的事可以多一點,啊?”再怎樣,歐陽書記身居高位多年,這已是不爭的事實,所以說話難免地總帶著一絲官腔。

歐陽晴臉上有些尷尬,她看了蕭天一眼,見他隻是低頭笑笑,就立即接口道:“爸,我和蕭天今天正好都有空,湊巧就一起來了。您可別瞎提要求。”

“爸爸有瞎提要求嗎?爸爸隻是希望你們有空時一起多來看看我而已嘛。”歐陽書記大手一攤,很是有些小激動的樣子。

“您對您女兒還打官腔呀?要不要下個紅頭文件規定我們多長時間必須回家一趟呀?”歐陽晴故意打趣道。

“蕭天,你聽聽,你聽聽!就她這張厲嘴,有哪個男人敢娶她回家呀?你敢不敢呀?”歐陽書記卻見招拆招,話裏有話地衝蕭天說笑著。

歐陽晴突然感覺父親似乎是有意在把話往某個主題上繞,她有些緊張起來。

蕭天被歐陽書記點了名,就不能再像剛剛那樣隻是裝傻不說話了。

“我哪裏敢摘下她這朵豔麗的玫瑰!晴晴的美必須得是那等高潔的人士才能當得起的,我一介商賈人士是不配染指的。”蕭天的話雖然說得很自謙,但話的意思卻非常明白。

歐陽書記原本帶笑的臉瞬間就有些變色了。

歐陽晴看到了父親眼中明顯的怒意,趕緊插進話來:“爸爸,蕭天今天專門陪我來看您,您要不要這麽嚴肅?”

歐陽書記的怒意並未因歐陽晴的打叉而消褪。他仿佛在醞釀什麽一樣沉著臉沒有說話。歐陽晴越來越緊張,她怕父親會逼蕭天表態,而蕭天的態度她是非常清楚的。

之前因為豔照事件父親專門找過她,問她和蕭天之間的關係有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有變化,為什麽她要那樣回複蕭天的表白。

她沒敢告訴父親她和蕭天關係的真相,因為怕加上豔照事件一起,父親會承受不了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他年紀大了、心髒又不太好。所以隻回答說,她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蕭天以她男友的身份麵對這件事。

蕭天倒是十分平靜,他的態度一直是很明確的。

歐陽書記沉默了足有幾分鍾,終於還是開口了。

“晴晴,蕭天,你們倆認識也有這麽多年了,外麵傳你們在一起的消息也傳了這麽多年了。你們倆自己到底是怎麽考慮這個事的呀?”

歐陽晴低下了頭,父親終於還是開口過問了。

這幾年父親曾經好幾次問過她感情的事,每次都被她打馬虎眼糊弄過去了。但她想今天恐怕她無法再像以前一樣那麽好過關了。她已年過三十,前陣子又剛發生過豔照之事,沒有哪位父親到了這樣的時候還能夠淡定得了。

可是這件事她該如何回複父親?

蕭天知道這樣的事身為男人他是不可以躲的,他慢慢地抬起了頭。

“歐陽叔叔,這個問題我來回答您吧。我和晴晴認識有十年了,這十年來她一直不遺餘力地幫我,而且我知道歐陽叔叔您雖然一直沒有直接幫我,但您也是一直支持我的,否則我也不會有今天。所以我一直都是從心裏感激您和晴晴的。”

說到這裏蕭天停住了。接下來的話無論是麵對一位省委副書記,還是麵對一位年逾六旬的老人,他都不太容易輕易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