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看著裘岩的車突然就停了,他差一點沒控製住就想衝上前去,把二人從車裏糾出來痛扁一頓。可他也和裘岩一樣,選擇了冷靜再冷靜!因為,他沒有立場!

他憑什麽阻止他們?他們原本才是一對的!

而且再怎麽樣,光天化日之下,車來車往如流水一般,他們再怎麽饑渴難耐,也還不至於真急迫到會做出當場車震這種事來的吧?

盡管如此,蕭天還是覺得自己氣到要暴了。正當他快要忍無可忍時,裘岩終於再次發動了車子。

眼睜睜地看著車子載著那個女人駛進了裘岩的別墅,蕭天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陰鬱!他甩了甩腦袋,不無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終於眼睛看不到了,這下可以清靜了!

回到別墅,蕭天直接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這段時間因為土地投標的事的確是有些鬧心,現在投標終於結束了,自己的雲天還是笑到最後的贏家,應該開心了才是。可是他卻覺得並不開心,至少是沒有想像中應該有的那麽開心。

他坐到了床的邊沿,怒氣就又湧了上來。就是在這裏,那女人用手拉開了抽屜,翻開了標書。

他一把把西服外套用力地往地上一扔,走到了朝海的落地門窗前。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

然後,他就轉過身來躺倒在了**。他的理智告訴他,我現在最聰明最應該做的事就是立即休息!

可是他很悲催地發現,昨夜這**發生的一幕一幕,就像電影一樣,再次在他的麵前活動起來。昨夜令他銷魂的一切,在此刻卻全都變成了折磨他的毒藥。

她現在是不是像昨夜在我懷中、我身下那樣,正享受著另一個男人的愛撫呢?

蕭天“噌”地一下就下了床,然後就快步地走進了浴室,衣服也不脫就打開了花灑,用冷水淋著自己。

可是,他依舊不能讓自己平息那團已經燒著的怒火,因為昨夜,就在這浴室裏,他和那女人也一樣有過**的交纏!

蕭天覺得心中的那團火不僅沒有被冷水澆滅,反而越燒越烈,就像要把他燒著了一樣。

終於,他覺得受不了了,拿起浴室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現在過我的別墅來,立即,馬上!”

很快一個男人走進了蕭天的別墅。蕭天已經換上了幹淨的睡袍。幾分鍾後,男人又離開了蕭天的別墅。

蕭天躺回**,疲憊不堪卻又無法入睡。

他快步走出自己的臥室,來到一間客房,然後在客房的**重新躺了下來。

手機鈴聲在安靜的別墅響起,蕭天睜開眼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接通了手機。

聽完手機,蕭天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接著發出了新的指令:“二十四小時派人給我盯著那個女人,不可以出一點差錯。有情況隨時出手、直接給我電話。”

傍晚消息回報過來了。雖然采月一直呆在裘岩的別墅,但兩人並沒有發生什麽。傍晚時,裘岩讓人送采月回了家。

蕭天心裏那團火,終於熄滅了。

可他還是不放心,今天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也許,今天兩人隻是因為投標失敗的事,都沒有心情。

不管怎麽樣,這個女人,沒有人可以再碰!蕭天像個偏執狂一樣地想著。

然後他就像個孩子一樣,隨手從床邊摟過一個大枕頭來,抱在了懷中,翻了幾回身後,終於閉上雙眼,睡著了。

回到家的采月,情緒依舊低落。媽媽很快就發現了她的異樣。

“月月,怎麽了?”

采月朝媽媽無力地笑了一下,“沒事,就是最近忙投標太累,今天投標結果出來了,我們輸了!”

媽媽知道她對工作的事向來是全情投入、全力以赴,果然沒有對此有太多的懷疑。

“一時的輸贏不要緊。已經無法把握的事就放開心撒開手,重新開始下一個新的目標就可以了。”

她又對媽媽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她知道媽媽說得對。可是她心中所想的是,一次投標的輸贏她可以說放下就放下,可是一段感情也是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嗎?

在裘岩的別墅,她雖然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一些,但一直沒怎麽把傷心發泄出來。現在回到了家中,媽媽睡下後她一個人躲進了自己的臥室,才終於把自己悶在了被子裏,捂著嘴開始肆意地流淚。

心好痛!

原來真正可怕的人真的是那最愛最在乎的人!

爺爺是廳級幹部,媽媽在生下采月前隻是一名普通的部隊文工團演員,雖然是業務骨幹,但在奶奶的眼中,也隻是一個會唱歌跳舞的狐狸精。

爸爸一表人才,文武兼備,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部隊裏的團級幹部了,而且一直很受部隊領導的賞識。按他的能力和背景,再往上升級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奶奶一直希望爸爸和一位高官的女兒在一起,而且那位高官的女兒對爸爸也是一往情深。媽媽的出現讓奶奶和高官女兒的希望都落了空。

當年奶奶不惜以斷去母子情份為威脅,也無法改變爸爸要娶媽媽的決定。最終,奶奶妥協了,同意了兩人的婚事,但卻不允許媽媽搬進幹部小樓中居住。爸爸為了媽媽,離開了大家庭。

奶奶每次見到媽媽,總要發怒並說許多難聽的話。爸爸為了不讓母親和妻子起衝突,雖然也想好好孝順老人,卻也很少再回那個家。爸爸過世後,媽媽就更少去奶奶家了,就連春節也隻是帶著采月去道一句拜年,然後就很快離開。

她十歲那年,正遇奶奶69歲大壽。按她們的老風俗,70歲不做壽,69歲卻要大辦,意寓著能順順利利地長長久久。

雖然明知道爺爺家裏的人都不歡迎她們,但奶奶69歲壽辰那天,媽媽還是帶著小小的她,拎著昂貴的壽禮去了爺爺家的那個幹部小院。

因為爺爺的身份,來祝壽的賓客非常的多。賓客們一進院門,就大聲地說著祝壽的吉詳話,氣氛一片歡馨。可是,當她和媽媽到達時,氣氛卻完全變了。

“你怎麽來了?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難道你想讓我媽看見你,又生氣傷心嗎?”這是她的親姑姑見到她們時說的話。

“你這是什麽意思?在我大好的日子來這裏晃,是想咒我早死嗎?真是晦氣!”這是她親奶奶見到她們時說的話。

懂事的她見媽媽說不出話來,就小聲說道:“奶奶,媽媽說今天是您很重要的日子,所以一定要來給您祝壽,讓您過一個開心的生日!”

“用不著!我本來開心得很,你們這兩把掃把星一來,我就不開心了!我兒子已經被你們克死了,現在還想再來克我嗎?”

媽媽見奶奶對著小小的她說出如此難聽的話,就把話接了過來。

“媽,今天是您69歲慶壽的大喜日子,這是我給您買的補品,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我的一點心意。既然您不高興見到我和采月,那我們現在就走。”

“我用不著,你留著自己用就好了。”奶奶一點領情的意思都沒有,語氣冷淡而克薄。

“媽,……”

“我當不起你叫媽。你們趕緊走!”奶奶的語氣已是極不耐煩和充滿了厭惡。

媽媽已經盡到心意,把禮物放在奶奶的腳前,拉著采月的手轉身就要離開。突然,身後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看到媽媽沒有回過身,眼淚卻已經在眼中打轉了。那撞在媽媽背上的,是她和媽媽省吃儉用了好久,才省出的錢買的壽禮。

媽媽沒有轉過身去撿禮物,任憑禮物掉在地上,無人接納,無人理睬,就如同她們的尊嚴被踐踏在地,無人珍視無人憐憫一樣!

她回過頭,看了那院子最後一眼。

留在她眼中的,是父親家人蔑視與厭惡的目光,還有全院賀壽賓客的驚詫、冷漠與嘲笑。

小小年紀的她在那時就發下誓言,從此她要學會自立自強,她要讓自己變得強大,成為媽媽的依靠和保護,不再讓媽媽和自己再被別人蔑視,被別人像垃圾一樣地拒絕和拋棄。

從那天以後,至今十幾年了,她和媽媽再未踏入那個院子半步。

可是就在今天,那小小院子裏曾經發生過的讓她心痛如刀割的往事,卻再一次再現於她的眼前。

就在那開標大廳,蕭天那冰冷如鐵的話再次像利刃一般,一字一句地割著她的心。周圍是高管們驚詫和嘲笑的目光,就和那天圍觀的賓客一樣。

唯一的不同隻有裘岩,隻有他一直握著她的手,給她支撐的力量和溫暖。

昨晚,她還把自己捂在被子中,甜蜜而嬌羞地回想她與蕭天在一起時的美好時光。直到此刻,她的腦中也依舊不斷閃現出她和蕭天那些熱烈的纏綿。

果然這些都隻是海市蜃樓,瞬間就都煙消雲散!

蕭天,你好殘忍!

蕭天,你好無恥!

痛意、恨意和悔意,狠狠地絞纏著她!很快,她的頭開始發暈!

周采月,你要好好記住,不可以再讓任何人這樣地傷害你、踐踏你!

在炫暈虛弱,在滿臉的淚水中,她閉上雙眼前這樣地告訴自己。

裘岩的別墅

派人將采月送回家後,裘岩坐在客廳沙發上,皺著眉繼續凝神思索。

等蕭天有一天明白到他冤枉了采月,想要與她重修舊好,那她可不可能真的成為蕭天安插在我身邊的一顆釘子?她現在的確沒有背叛公司的行為,那以後呢?

我該如何處理與她的關係,要不要批準她的辭呈呢?

但如今的局麵,最讓裘岩糾結的一個問題是:我到底還要不要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