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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家醫院,葉雪晴在病房裏翹首以盼,不時地走到病房門口看一眼,恨不得容琛立刻就出現在她麵前。
她等了許久,終於看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容琛哥哥!」葉雪晴揚起甜美可愛的笑容,一把撲進容琛懷裏,「你總算來看我了。」
容琛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十分溫和:「怎麽站在門口,連鞋子也不穿?會著涼的。」
說著,他握住葉雪晴的手,拉著她走進病房。
葉雪晴坐在病**,雙臂緊緊地抱著容琛的腰,委屈道:「容琛哥哥,我一直在等你呢。你都不知道昨晚我多麽難受,你看我的臉,都抓破了,醜死了。」
說完,她小心又忐忑地仰起自己的臉,雙眼緊盯著容琛,看他會不會嫌棄他。
容琛依舊戴著麵具,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眼神很溫柔,帶著幾分愧疚:「不醜,還是一樣可愛。」
葉雪晴哼道:「隻是可愛嗎?」
容琛又誇讚說:「很漂亮。」
葉雪晴這才笑起來,眨了眨眼,忽然問:「跟夏姐姐相比,我和她誰更漂亮?」
這話一出,整個病房瞬間安靜了下來。
回國到現在,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在彼此麵前提過夏如煙。
此刻葉雪晴突然提起,容琛有點意外,隨即淡淡地說:「你們不一樣,沒什麽可比的。」
葉雪晴卻追問道:「哪裏不一樣?」
容琛沒有回答她,隻是拍了拍她的後背,溫柔地說:「好了,快躺著吧,多休息才能快點好起來。」
「容琛哥哥!」葉雪晴不滿地喊了一聲,隨即眼眶通紅,「昨天晚上,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夏姐姐的名字了。我知道,你在陪她。」
說著,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眼淚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容琛哥哥,你一定知道我去找過她了吧?」
容琛沒有否認,低低地嗯了一聲。
葉雪晴更委屈了,質問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要去找她?容琛哥哥,你是我的男朋友啊!我們都訂婚了!」
容琛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沉默了一會兒,隻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然而葉雪晴並不想聽他道歉,眼淚流了出來:「容琛哥哥,雖然你忘記了我們訂婚時你對我的承諾,但是我全部都記得。
「你說過,你會一輩子疼我、愛我、寵我,絕對不會辜負我的,會把我當作公主一樣寵愛。容琛哥哥,你不可以騙我,不然我會難受死的。」
她再次撲到容琛的懷裏,哭得身子都在顫抖:「容琛哥哥,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去找夏姐姐了,好不好?」
容琛沒有回答,沉默了許久,才低聲說:「抱歉,小晴,現在我無法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
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回事,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夏如煙,好像他的身體不受大腦控製一樣。
如果他現在答應了葉雪晴,事後又做不到,依舊瞞著她去找夏如煙,那對她來說傷害更大。
所以他無法承諾。
葉雪晴一聽,暗暗咬牙,忽然抬起小臉:「容琛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關於容奶奶去世的事。」
容琛皺了皺眉:「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
葉雪晴眸色微閃,說:「因為我們訂婚前夕,你告訴我,容奶奶是被夏姐姐氣死的。你說,你永遠都不會原諒她,不會和她複合,讓我安安心心地嫁給你。」
什麽?
他和夏如煙離婚是因為這個緣由?
容琛心中一震,瞳孔緊縮,不由地捏緊拳頭,卻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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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小晴,別胡說。」
葉雪晴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心裏知道他一定是聽進去了,於是說:「我沒有胡說,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她目光緊緊地盯著容琛,嬌軟的口氣帶著一絲試探:「容琛哥哥,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容琛沒有回答。
對於20歲以後的記憶,他腦子裏始終隻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還有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唯一清晰的,就是昨天在夏如煙家裏,他想起了她彈鋼琴的樣子。
那麽明豔,那麽可愛,腦子裏好像還回響著那首動聽的《愛之夢》,就連那種美好的感覺似乎也記起來了。
此時此刻,容琛的潛意識無比強烈地告訴他,夏如煙不是那種惡毒的女人。
他和夏如煙離婚,最大的可能就是感情破裂了,而不是因為她氣死了奶奶。
從醫院出來,容琛一直心煩意亂,時不時便想起葉雪琴那句話:「容奶奶是被夏姐姐氣死的。」
也許是這句話起了作用,這天夜裏,容琛做了一個夢。
夢裏,曾經陪伴在容老夫人身邊多年的林嬸站在他麵前,嘴巴張張合合。
「少爺,您別嫌我多事,我隻是想提醒您,老夫人或許是被少奶奶氣死的。」
「我聽到老夫人罵少奶奶不知廉恥,又說枉費我這麽疼你,後來就見少奶奶從老夫人房間裏跑出來說老夫人不行了。」
「我照顧了老夫人二十多年,我是親眼看著老夫人如何疼愛少奶奶的,我不能叫老夫人死不瞑目啊!」
一字一句,那麽清晰,就像重錘一樣,狠狠地砸在容琛的心口上。
他猛地從夢中醒來,腦袋疼得要爆炸一樣,無數的記憶滾滾而過,最終隻留下夢中的那些片段。
「林嬸照顧奶奶那麽多年,不可能拿奶奶的死做文章……」容琛自言自語,「這樣對她有什麽好處。」
看來葉雪晴沒有撒謊,夏如煙確實氣死了奶奶。
這段時間以來,容琛始終想不通為什麽自己總是忍不住去找夏如煙,一日不見便思念如狂。
現在他忽然有點明白了。.
也許一直以來,他心裏都深深地愛著夏如煙,可是因為她氣死了奶奶,所以他選擇和她離婚。
此刻,漆黑的夜裏,容琛回想起夢裏林嬸說的那些話,心中悶悶的,說不清對夏如煙是什麽感受。
似乎有恨,又恨不起來。
如果是害死奶奶,他一定會讓那個人生不如死,付出慘痛的代價。
可是換成夏如煙,他做不到。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斷絕和夏如煙的來往,把她當作毫不相幹的陌生人,這樣才不枉費奶奶多年的撫養和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