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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琛毫不猶豫地點開錄音文件。

「……小煙,我很想你,想快點回去見你。」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我等不及三天,我想今晚回去就告訴你。」

「電話裏說不清,我想當麵告訴你。」

「你等我,我大概今晚七點到家。」

男人溫柔的聲音從手機裏響起,每一個字都如此清晰,清晰到容琛都能想象得出當時他有多麽在乎眼前這個女人。

他的心神有些恍惚,一些被隱藏在大腦深處的記憶浮了出來:y國首都街頭,漆黑的夜晚,電話裏夏如煙嬌軟的聲音……

恍惚間,容琛仿佛又回到暴亂發生的那一天,他心裏無比後悔,後悔推遲複婚,後悔沒有跟夏如煙解釋其中的原因。

於是他急匆匆地結束談判,然後趕著去機場,路上他忍不住給夏如煙打了一個電話。

是了,就是這樣,他想起來了。

那一天,他之所以急著回國,是因為他要趕回國找夏如煙,他要跟她解釋自己為什麽推遲複婚。

可是,推遲複婚的原因是什麽?他怎麽又想不起來了?

「嘶——」容琛痛苦地倒抽一口氣,大拇指緊緊地按住跳動的太陽穴,那個位置好像撕裂一樣劇痛!

腦海中的畫麵戛然而止,再次變成一團空白。

「你怎麽了?」夏如煙聽到他痛苦的呻吟,心頭猛地一跳,急忙扶住他,「你、你的臉色好難看……」

夏如煙從未見過容琛那麽慘白的臉色,額頭上布滿細細密密的冷汗,青筋隱隱凸起,看起來十分痛苦。

「我的頭很疼……我想不起來了!」容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聲音沙啞極了,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麽。

夏如煙的手被他緊緊地攥著,感覺手指都要被他捏斷了,她甚至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在輕輕顫抖。

「你快別想了!」她急忙把容琛扶到沙發上,「你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或者我讓助理給你拿點止痛藥?」

「不用……」容琛啞聲說,「過一會兒就好了,習慣了。」

「習慣了」這三個字讓夏如煙心中一疼,忍不住問:「是中槍留下的後遺症嗎?」

容琛嗯了一聲,又猛地咬緊牙關,然而唇間還是泄露出一絲痛苦的低吟,聽得夏如煙心裏很難受。

她柔聲說:「你先放開我,我給你按摩一下,或許你會舒服一些。」

容琛這才鬆開她的手。

夏如煙顧不上手指的疼,連忙抬起雙手,指腹輕輕按揉他的太陽穴,隨後又在他頭上的其他穴位按揉起來。

這套按摩手法是她以前為了幫容老夫人緩解頭痛,特意跟一位老中醫學的,早已熟練於心。

很快,容琛便感覺大腦裏那種撕裂般的劇痛消失了,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了下來。:

「還疼嗎?」夏如煙問。

容琛睜開眼,低聲說:「好多了,謝謝。」

夏如煙神色一頓,苦笑道:「想不到有一天,你會對我這麽客氣。看來,你還是沒有恢複記憶。」

容琛卻搖頭說:「不,我想起了一些東西。隻是太少了,還不夠,遠遠不夠,所以我沒辦法像從前一樣對你。」

從前的他,一定很愛很愛這個女人,光是看那些照片,他都能感覺到其中濃烈的愛意和占有欲。

可是現在,他忘記了他們之間所有的回憶,此刻也隻是想起了暴亂那一天的情景。

「我明白。」夏如煙的眼神黯了下去,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換做是我,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拿著一大堆證據告訴我,我曾經很愛他。可是我對他毫無印象,我不記得我愛他是什麽感覺,恐怕我也無法立刻愛上那個人。」

「所以容琛,我理解你,我不會逼你。我給你時間去接受,我也會等你,一直等到你恢複記憶的那一天。」

「可是——」夏如煙頓了一下,認真地看著容琛,「我絕對不能接受你繼續和葉雪晴在一起,也不能接受我們之間變成疏離的陌生人!」

容琛的心情十分複雜,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想怎麽樣?」

夏如煙就等著他句話,立刻說:「我要你和葉雪晴分手,然後跟我在一起,回到我們之前的家,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