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達京城後,沈行則原本想要幫助月離在京城安頓下來,再回沈國公府。可誰知剛一入京,就被一群路過的世家子弟認了出來,好說歹說就將他拉走了,說將近兩年沒見,要給他接風洗塵之類的。

沈行則沒辦法,隻好交代福安,務必將月離兩姐妹平安送至客棧,再回國公府告知母親一聲,自己晚些回府。

而正是沈行則的這聲招呼,吸引著眾人發現了月離的存在。

實在是她長的太過打眼,即便光是往那兒一站,那身段,氣度,哪怕蒙著麵紗,也不難猜出,這是一個頂頂的美人兒。

一眾世家子弟們,見慣了京中那些一板一眼,克己守禮,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大家閨秀們,眼前的月離,則給了他們眼前一亮的感覺。

她身材高挑,曲線玲瓏,一身素雅的衣裙更襯的她美麗又清新。三千發絲僅用一根造型獨特的木簪別住,露在外麵的肌膚白皙如雪,細膩如玉。眼眸更是如秋水般清澈,明亮,有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一時間,眾人隻覺得,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都安靜了下來。

真真是應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月離沒說話,朝著沈行則淡淡的行了一禮後,帶著趙荷花離開。

直到徹底走遠了之後,沈行則身邊的一眾子弟才回過神來,找回自己的聲音。

“喂,元景(沈行則的表字)兄,剛才那位美人是誰?以前在京城,怎的從未見過?”

問這話的是上官將軍府的大公子,上官恒。也是上官寧的堂兄,因生的一副翩翩公子樣,對待青樓教坊的美人都出手闊綽。在京中一眾待字閨中的女子當中,頗受歡迎。

沈行則知曉上官恒的脾性,見他這般問,立馬繃著臉警告她:

“我可告訴你,不許打她的主意。”

上官恒一聽這話,眉尾一挑:“怎的?元景兄這是打算納為己有了?難道你倆已經私定了終身?我觀那姑娘不似京中女子,你爹娘會同意你納她過門?”

沈國公府的門第,在京中那是數一數二的高門貴族,沈行則作為家中長子,將來是要繼承整個國公府的,他的爹娘,也就是現任的沈國公和國公夫人,是斷不可能讓他娶一個白衣出身的女子。

哪怕是五品官員以下的女兒都不行。

沈行則聽到這話,臉色沉了沉,恨不得一拳頭朝著上官恒砸過去。

他隻是將月離當做妹妹,何曾能對起那樣齷齪的心思。

隻是他也知道,月離的容貌太過打眼,就算他今天能製止的了一時,可月離初來乍到,身後又無人相護,若是遇到那些個強搶的,怕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思及此,沈行則回京的喜悅也都被衝淡了不少,他跟幾個好友推諉了幾句,說自己還有要事,改日再請他們相聚,便急匆匆地回到了府上。

他要說服母親,給月離一個身份。

一個能讓月離在京中無人敢欺的身份。

——

沈國公府,小廝前來稟報,說世子已經回京的時候,國公夫人許氏正好在修剪院子裏的花草。

這些都是沈行則走的時候送到她院子裏的,說是等來年花開,他就會回來。

可沒成想,沈行則這一走,就是兩年,雖然期間也來了幾封書信,可自打半年前聽說被抓去大別山之後,許氏就再也沒睡過一個好覺,整日整夜的擔心。

為此,她還和國公爺沈定州吵了一架,埋怨他將兒子送到外麵去遊學,這才害的他們母子分離。

夫妻二人,至今都還沒有和好。

如今,突然就聽說兒子平安回京了,正被一群好友叫到了樊樓吃酒,許氏手裏的剪子‘啪嗒’一聲就落在了地上。

她又驚又喜,瞪大了一雙眼睛,朝著報信的小廝確認道:

“你說的是真的?世子已經平安回京了?”

那小廝亦是一臉喜色,“是的夫人,方才是福安先行一步回府,這會兒正去了國公爺的書房稟報此事,相信很快就會過來。”

許氏一直以來堵在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竟是喜極而泣,眼裏的淚水是怎麽也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一旁的柳嬤嬤忙掏出帕子給許氏拭淚,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世子平安回來,這是喜事,夫人怎地還哭上了,別一會兒讓世子爺瞧見,又該心疼夫人了。”

許氏一聽這話,果然收起了眼淚,笑道:“你說的對,則兒最是敏感,這麽久沒見,可不能讓他看出端倪。”

許氏指的自然是她和國公爺鬧翻的事。

自打半年前,沈行則出事後,許氏和國公爺大吵了一架,從此之後,就再也沒讓國公爺進過她的院子。

如今,世子回來了,想必這夫妻二人的隔閡,也該消除了才是。

正想著的時候,門口就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國公爺沈定州。他的身後還跟著福安。

沈定州已經有數月沒有見到愛妻,這甫一相見,竟瞧著許氏憔悴了許多,一時間也是喉頭發澀。

他上前兩步,像以往一樣溫柔的摟住許氏的肩膀,寬慰道:

“如今則兒回來了,你也該放心了,先前是我的錯,我認,你要怎麽罰我都行,隻求你別再氣到自個兒的身子好嗎,若是則兒一會兒回來看到了,豈不是叫孩子無端的難過?”

許氏抽噎了幾聲,卻也是個識大體的,知道這件事不能再不依不饒下去。

她轉過身子,在國公爺胸口輕輕捶了幾拳,甕聲甕氣的說道:“一會兒則兒就要回來了,我得去準備他喜歡的吃食,你先下去吧。”

沈定州好不容易見到了愛妻,話還沒說上兩句,就要被趕,心下很不是滋味。

更何況,現在還當著這麽多下人的麵呢。

為了找回幾分麵子,他故意揚起聲音說:“正好,我也許久沒在夫人這裏用膳了,我看今晚月色不錯,不如就辛苦夫人,多做兩道菜吧!”

許氏豈能不知他心裏的小九九。看破不說破,轉身去了廚房。

而幾乎就在國公爺前腳剛進碧霞苑的不久,菜還沒上齊,就看到行色匆匆的沈行則進了院子。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我有一件要事需要跟你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