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周青峰氣的狠狠跺腳,但他也不敢再做停留,忙把現場會留下痕跡的東西收拾收拾,帶著那一大袋錢,沿著預定的路線逃跑。

幸好這裏地處郊區,人少車少,跑出一公裏後,周青峰將身上穿的衣服脫下來,換上輕便的服裝,其他所有東西全都扔進儲物空間。好好的整理一下儀表,深呼幾口氣,徒步幾公裏走到人流多的地方才搭上車。

首先回到臨時租的房子,將房間也清理一遍,在床底下找到用紙包著的十五萬塊錢,連同其他東西統統扔進儲物空間,然後鎮定的向房東退房。

又回到十三坊的家,同樣清理一遍,退房。

然後在離家不遠的小旅館裏住了下來,時刻留意外界信息,看是否有警察跟到自己家去,再考慮以後的去留。

搶.劫現場,在周青峰離開後二十來分鍾,120急救車趕了過來,下車的醫生護士被現場嚇了一跳,忙又打電話報警,警察趕到後馬上封鎖現場,尋找目擊者和監控視頻。

又過了半個小時,一輛三菱越野車在現場停下,南海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正副隊長從車上跳下來,現場的一名警察忙跑了過去。

“隊長,你可真該來看看。我算是開了眼了。”

“現場什麽情況?”支隊長丁超問道。

“兩死七傷,還開了槍。有人開著一輛泥頭車,搶了何成基運賭資的車,他手下的肖天至給殺了,我們還剛剛查了一下另一名死者的身份,居然是肖天至的表親哥哥肖天魁,兩人是在搏鬥的時候,同歸於盡。最讓人叫絕的是,受傷的七個人除了車禍的撞擊受傷外,都是被凍傷的。”

“凍傷?”副支隊長孟慧是名四十來歲的女刑警,聽到有人被凍傷,深感奇怪。

“沒錯,根據我們現場的勘察和傷者的描述,搶錢的人用液態二氧化碳滅火器改裝了一下,配上防狼噴霧器,朝幾名負責護送賭資的混混噴射,那幾名混混說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是來滅火的,結果被那東西一噴馬上就倒了。有一名混混被嚴重凍傷,已經送醫院了,其他幾名還在這裏,您看?”

丁超想了想,向孟慧問道:“這搶錢的人挺會動腦筋的嘛!你這麽看?”

“黑吃黑唄,還能怎麽看?對方至少盯了他們有一段時間了,才會這麽幹淨利索。”孟慧看幾眼坐在馬路邊,精神萎靡的幾名混混,說道:“先把人帶回局裏吧,先問問再說。”

下午,做完筆錄的孟慧拿著技術處的報告,敲門走進丁超的辦公室,發現丁超正眉頭緊鎖。她將手裏的幾份資料丟到丁超麵前,說道:“今年如果評選最有創意個人,我一定選策劃這起搶.劫的家夥,他簡直就是老天爺送到我麵前的對手,我非要抓住他不可。

你知道麽?前天市圖書館報警說失竊了十瓶滅火器,根據銘牌標識,正是今天在現場找到的,偏偏市圖書館的攝像頭根本沒有拍到那個小偷。十瓶滅火器體積可不小,可進出口的監控錄像都沒發現那些滅火器是怎麽丟的?詢問圖書館的工作人員和一些老讀者,也沒人注意到有人偷滅火器。這小偷簡直是神了。

技術處的人也沒有在現場找到什麽線索,沒有指紋,沒有毛發,連鞋印都被處理過。幾個混混隻知道對方有兩個人,逃走的那個身材高大,但都說沒看清另外一個人的長相,那個家夥居然頭戴消防頭盔,拿著加了防狼噴霧器的滅火器朝他們噴,那些混混當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放倒了。

泥頭車是偷來的,離現場一公裏的地方還有一輛被偷來的小轎車,但是對方顯然是放棄了。沿途的監控也沒有太多的畫麵可供參考,我已經派人去調查肖天魁的情況了,出租車公司說已經有幾天沒看見肖天魁回來宿舍住了,也沒有太多的情況可以提供。暫時來看,這起搶.劫沒有太多的線索。我們的對手反偵察意識很強。”

丁超長歎一口氣,說道:“已經沒有什麽搶.劫案了。”

“什麽意思?”孟慧疑惑的問道。

“十分鍾前,錢市長親自打電話來,說這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逃逸,還說交警已經把那名泥頭車的司機找到了,讓我們結案。”

“胡說八道!這明顯是找人頂罪!當我們睜眼瞎麽?現在留下那麽多證據,那些混混的筆錄還在這呢?這是一起搶.劫殺人案!”

丁超抬起頭來,說道:“我們知道有什麽用?誰來解釋被搶走的賭資?誰來解釋那隻槍?誰來解釋那些賭場?誰來解釋這背後的高利貸?郭通已經疏通了上麵的人,不想讓我們再追查下去了。”

“那個姓錢的混蛋,他是怎麽當上市長的?他姓錢,難道真的隻認錢嗎?我們南海市這幾年被這些混混流氓攪的烏煙瘴氣,他沒一點愧疚嗎?”

“我們能有上麵辦法?人家省裏有人,中央有人,官總有的當。我們隻能受製於人。把資料和人移交給交警吧,我們管不了。”

“你…!老丁,你好歹也是一名老刑警了,怎麽這麽容易就妥協了呢?就算不能明著查,我找幾個人暗地裏查總可以吧?”

“別以為就你有正義感,你以為別人都傻啊!我們沒有上麵的支持,什麽事都做不成。這些年如果不是我保護著你,你早就被人收拾了。現在我命令你,停止在調查這件事情。”

“你等著瞧!”孟慧瞪著丁超沉默了半天,氣得將手裏的資料朝桌子上猛摜,摔門而去。

與此同時,南海市第一高樓――60層的華帝大廈的頂層的高級休閑會所裏,南海市的黑道大佬郭通躺在一張水**蒸桑拿,兩名光著身子的女技師正在給他推.油。

一身排骨瘦的何成基裹著一條毛巾,低著頭站在一邊,小心的匯報著。

“已經派人去找肖天至和肖天魁的親戚朋友查了,暫時還沒有消息,出租車公司那邊說有司機看見近一個星期肖天魁老是拉同一個客,開始還以為他被人包車了,現在看來就是那個走脫的同夥,隻是那人老是帶著墨鏡和帽子,看不清長相和年紀。

警察那邊已經請人幫忙去查了,所有的監控錄像我們都拿到了備份,也找了人慢慢看。

幾個馬仔那邊都沒什麽有用的消息,隻說對方蠻高蠻壯的,動手速度很快,很利索,像是個老手。

錢的損失倒不多,那七個賭檔都不大,都是些窮光蛋在裏麵賭,比不上我們開在會所裏的。而且昨晚特別,有三個賭檔沒開,總的加起來也不過才十三萬而已。

隻是這次我們被人大大的掃了麵子,很多人都在看我們笑話。”

郭通六十來歲,看上去很有成功人士的派頭,臉色平淡,沒有一點匪相,倒像個商人。他撐起一隻手,翻過身來,說道:“我倒不在乎那點錢,也不在乎那點名聲,我隻是想這麽多年來,你們這些老兄弟都享福享的懶散了,八個人被人家兩個人幹翻,若不是那個肖天魁擺明就是來報仇尋死的,我們隻怕是誰打上門來的都不知道。”

“大哥教訓的是,這些年太平日子過的多了,也讓很多人對我們不以為然了,我馬上派人就把平時那些對頭好好修理一頓。”

“這些你看著辦吧,我現在倒是想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來找我的麻煩?去把那個家夥找出來,我要見他。傳出話去,他如果願意跟我幹,這次的事可以一筆勾銷,我還可以提拔他當我的副手,給他一條前途。”

“這...不大合適吧?底下的兄弟隻怕不服。”

“有什麽不合適的?人才啊!你看看這整件事情,簡單又精巧,還不留痕跡。我都想馬上見見這是個什麽樣的人?至於那些馬仔,屁都不是的東西,有什麽好唧唧歪歪的。再說了,要的就是他們不服啊,否則我們這些老家夥的日子豈不是難過了?去找找他,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何成基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最後退了出去。

郭通躺了下來,伸手捏了捏一個女技師的乳.尖,慢悠悠的說道:“小婊子,你知道嗎?原來滅火器也是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