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經入夜,身上喜服已脫,僅穿了件裏衣,竟睡在他的房裏。空****的房裏隻有一張大大的床,一張書案,還有一張圓桌,還有那層層垂下的紗幔,顯得清冷而沒有生氣。

那麽如今,到底過了多少天了?他居然把我帶回了雲夕山,他自己的房裏。忽然想到,我走了,那北宇俊呢,他該怎麽辦?

成親當晚,新娘子就失蹤,會引發什麽樣的動靜?倘若他知道是雲祈風將我劫走,那他是否會興兵攻打煊翰?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不管有意還是無意,我絕不像成為天下的罪人。一旦戰爭起,百姓將流離失所,生靈塗炭。

我立刻爬下床,穿過層層紗幔就要走出去,卻在開門時,撞到了一堵肉牆。看到眼前之人,我往屋裏退了退,他走進屋關上了門,一把把我打橫抱起。

“你還想去哪兒?”聲音沉沉從頭頂傳來,像是極力的隱忍。

聽到他的聲音,我所以的委屈盡數從心頭蔓延。不管不顧地叫喊掙紮:“放開我,我要回去。我丈夫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無論我和北宇俊是出於什麽目的,但是,最終,他是明媒正娶迎娶的我,我與他拜過天地,我已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若是他知道是雲祈風將我擄走,他興兵攻打煊翰,便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隻要他振臂一揮,所有的將士都上下一心,衷心追隨。

無論如何,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必須趕回衛國。

他不管不顧,把我扔回**,冷著臉說道:“你還想去衛國找北宇俊?你就那麽想嫁給他?”

他語氣有些不太正常,連目光都帶著迷離。

“是,我就是想嫁給他。而且,我已經嫁給了他!”我瞪著他,生氣地大聲回應著。如今已是這樣,他還將我帶回來做什麽?難道他不知道這一切所要承受的後果嗎?

“你早已不愛我了,對麽?”他聲音竟嘶啞發顫,隱隱帶著淒涼感。我才看清楚,他此時竟是頭發蓬亂,神情憔悴。

聽到他這聲問,我愣了愣,過了半響,說:“是!”我回答得如此擲地有聲,可隻有胸中撕心裂肺的痛告訴我,這句回答,我是這樣的自欺。

深愛一個人這麽多年,哪是說不愛就不愛的?盡管我時刻告訴自己,我不會再愛他了,不要再想他了。可麵對他,還是心中翻滾的愛。就是因為這樣的愛,我才會如此恨。恨當初他對我的冷漠,對我絕情。

我想,時間能淡忘一切。隻要隔著足夠遠的時間和空間,我定能忘記他。我選擇去了衛國,可他,為什麽有千裏迢迢將我擄回來?

“不再愛了麽?”他眉梢緊皺,喃喃自語。胸膛生氣地起伏著,眼裏陡然充滿怒火,把眼睛燒得赤紅,似乎有些喪失理智。渾身的酒氣未曾散去,下巴都泛著青黑色。

從未與他有過如此正麵的衝突,麵對他的傷害,我也隻是默默地承受。

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與惱怒,我既恨他,又對他湧起了

愧疚與憐惜。這讓我對自己恨鐵不成鋼,懊惱地把頭偏向一邊。

因為愛得刻骨,竟是從未忘卻。因為愛著他,所以從不願做出傷害他的事,說出傷害他的話,即使心裏很怨恨他。可是看到他生氣,我竟是寧願自己從未說出讓他如此怒火的話。

明知道他一直把我當親妹妹看,雖說我嘴裏說過跟他不再有任何的關係,可是這麽多年的兄妹情,他可是那麽輕易能放下的?我知道,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他,又有什麽錯?錯的都是我。

心中不忍,語氣放得柔和,輕輕喚道:“風......”想了想,隨即改口:“哥哥...”好久沒這樣稱呼他。這樣漠然開口,竟覺得喉嚨都有些僵硬。我與他結義,又得煊翰帝的認可,認為義女。如今,我確確實實是他的妹妹,名正言順的妹妹。

我想說,我可以再當他的妹妹。我想說,隻要的嫁給北宇俊,真的可以重新把他當哥哥看,不再給他帶來任何煩惱。

即便衛國是煊翰的敵國,可既然煊翰將會是他的天下,那麽我在衛國,會竭盡所能,維係衛國與煊翰的和平。

話未出口,下一刻,我便被緊緊擁進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擁得那麽緊,像是要把我嵌進他的懷裏。眼睛一熱,眼眶竟然濕潤了,多日來未曾湧出的淚水,竟然如雨簾般墜落。

急促而灼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脖頸,使得我臉上一陣發熱。嘴唇被那單薄柔軟的嘴唇重重壓下,啃咬**,像是在發泄心中的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