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成親
話音落地,情勢有些尷尬,眾人圍觀在旁納悶不解,無人吱聲,曾經師傅雖是不解當下情形,眼珠一轉,卻是嘻嘻笑地瞧著。
綠蘿發怒地瞪著我,顫抖著身子,“我恨你!”慢慢鬆開手,用力一跺腳,撇下刀鞘,嚎啕大哭,拔腿就跑。
皇帝在旁看了半天,眯著眼睛打量著我二人,沉吟半天,才疑惑說道,“這是怎麽回事?”
黑炭頭深情款款地凝視著我,握住我的手,堅定地說道,“我二人,打算擇日成親,還望大家前來觀禮。”
我聽他平靜地說著關於我倆未來的打算,一個又一個夢境般的場景,在他的暢想之中,有他有我。那些夢妹的叫人癡醉,我卻不敢想象,那是與我有關的。
眾人麵無表情地聽著,慕煙麵上雖是平和,可我看得出她眼中閃過的不安與焦慮。皇帝忽然轉身看向二位師父,靜靜地說道,“婚姻大事,乃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位可同意這樁婚事?”
兩位師傅對視一眼,一個鬼馬一笑,一個神色冰冷,二人十分難得地同聲道,“同意!”
皇帝蹙眉不悅,半天不言語。空氣一下子凝結住了,沒有人敢在皇帝麵前搶話,即便是慕煙,這般受寵的妃子,也是唯唯諾諾地躲在皇帝身後,低頭不語,其他人更說不敢多說什麽。
我坐在地上半天沒說過話,地上很涼,身上隱隱作痛,隻怕挨不了多久,我緩緩地看向黑炭頭,胸中的悶著一口氣,難受極了。
黑炭頭見我麵色蒼白,心中一慌,急忙轉身,朝皇帝屈膝軌拜,抱拳置於頭上,恭敬說道,“還望老爺成全,賜我二人成婚。”
“成婚?”他的聲音堅毅而認真,絲毫不似作假,我在他身後,雖看不到他麵上的神情,可也猜得出來。
黑炭頭說完,腦袋垂的更低了,仿佛要用身體來表達他的恭敬之心。
皇子嘴角微微一揚,抬手捋了捋胡子,平靜地問道,“若是我不準呢?”
黑炭頭慢慢抬起頭,怔怔地說道,“若是如此,我也隻好做個離經叛道的不肖之人了,我會帶著她私奔而走,從此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私奔,這不是我一直以來在做的事嗎,隻是上一次,我逃離了皇宮去,卻沒能逃脫掉六皇子這個禽獸。黑炭頭如此大膽敢在皇帝麵前提起私奔,他當真是豁出性命去了。這樣的蠢事,他要做多少次才能明白,我不配他為我這般付出,我該做什麽才能絕了他的念頭。
我以為皇帝會和我一樣反對,卻沒料到皇帝扭頭與慕煙對視一眼,溫聲笑道,“她要嫁給顧初笙,你為她準備些嫁妝吧,風風光光的,就像嫁親妹子一樣。回頭我在找一間宅子,給他倆住,成親之後也不能天天住在軍營裏不是,畢竟軍營裏都是男人,她一個丫頭出出入入的始終不太方便。”
慕煙容色平和,眼中卻是波瀾不平,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垂眼看著地上的我倆,嬌笑道,“老爺安排的如此仔細妥帖,你倆還不快快謝恩。”
她一邊說笑,一邊屈膝將我扶起,細如蚊聲地在我耳邊說道,“你有如此歸宿,我倒也放心了。”
我傻傻地微笑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雙手輕輕地拉著慕煙,佇立而視,滿腹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看著皇帝對她如此疼愛,出遊在外也僅帶她一人而已,猜到她定是複寵了。這一路走來,我二人都不易,今日姐妹都有不錯歸宿,帶著對彼此的祝福,默語凝視,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黑炭頭麵露喜色,拜身道,“多謝老爺成全。”
“吱呀”背後門響一聲,六皇子開門而出,他穿戴整齊,屋內的狼狽之相早已不見,定是他聽到皇帝在門口,急忙收拾好的。
六皇子素來是個不動聲色的人,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六皇子掃了我一眼,麵向皇上,笑道,“什麽喜事,我可是錯過了?”
皇帝笑道,“哈哈,的確是啊,就在剛剛,初笙求了婚事。”
我聽他溫和的聲音一響,身子一抖,那些受辱的畫麵在眼前閃現,驚恐地跳了起來。
慕煙不明其中之事,還以為我是怎麽了,連忙輕輕撫摸我的頭,安慰道,“成親是好事,不必這般緊張的。”
我不敢看慕煙的眼睛,害怕自己的眼睛會透露了心思,急忙低下頭去,點頭應和。
六皇子近在跟前,一呼一吸,都聽得清楚,沒聽見他的一次呼吸,我的心就痛一下,渾身覺得不舒服,像是受驚之鳥一般,焦慮不安。
我要鎮定,為了我自己,為了黑炭頭,為了救我奧利皇宮的所有,我一定不能讓他們看出破綻來。
我死死地握緊拳頭,竭力保持著鎮定,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黑炭頭站在我身旁有些出神兒,他呆呆地盯著六皇子,麵色鐵青,絲毫不像是要成親的準新郎。
六皇子感受到那毒辣的目光,回看了一眼,幽幽地說道,“以後顧大哥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不知道成親之日我可否到府上,討杯喜酒喝,沾沾喜氣呢?”
黑炭頭身子一僵,木色道,“當然,來著就是客,喝喜酒可以,別忘了禮金就好,不然我這個主人家可不情願。”
六皇子看著我半晌,才輕笑道,“我會的。”
眾人說笑之時,龍舟不知道駛向了何處,沒多久小廝來報,說是船靠了岸,輕諸位下船登島。
我不敢再在這船上多呆一秒,吸入胸腔的空氣中,彌散著痛苦的味道,我逃難一般的衝了出去,我知道自己的行徑有些失態,可除了這樣,我已經找不到其他可以令自己的平靜的方法。
慕煙全身陪著我,這倒是就我覺得又疼,從前我們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可今天的事,即便我心中再怎麽委曲,也不敢和他說啊。所謂時移世易,她已經並非當日我所熟悉的周慕煙了,她既是我的姐妹,也是皇帝的女人。身份的轉變,促成了我倆之間的阻礙,我知道即便怎樣無助委曲,都不能向她透露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