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相遇

這一天,王府之內門庭若市,穿梭於正殿的人,如同天上星星一般數不清,在人群之中,我開始覺得陌生無聊了。

這般莊嚴的場合本應是嚴肅的,畢竟要尊重死者,可眾賓客的表現,真心讓我嚴肅不起來。

一個個來客,哭天搶地的、嚎啕大哭的、聲嘶力竭的,恨不得跟著王爺去了似的,仿佛每個人的眼睛上都裝上了水龍頭,像漫畫中的少女,不盡的眼淚嘩嘩地留著,不用水費似的。

若說是傷心,未免哭的太假,前一秒還在應酬閑聊的大人們,下一秒就劈裏啪啦的痛哭起來。真想此時此刻,大喊一聲,“卡!”看看他們的戲要演到何時作罷!

這本是祭奠王爺的典禮,可如今,更像是一出不倫不類的鬧劇。

帶著麵具的那些演員大人們,有一種演技叫做浮誇。真正傷心的人,是不會哭成這樣的,嘶吼,不過是掩蓋哭不出來的事實吧。這樣的眼淚,不是對死者的尊重,收起你們糟糕的演技好嗎?真叫人覺得惡心!

這樣的場景令我感到一陣不舒服,默默溜出門外,看著純淨的天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如果人永遠都像天空這般純淨該有多好,沒有詭計、沒有陰謀、沒有爭鬥、沒有麵具,晴天就是烈日當空,陰天就出黑雲密布,雨天就是滂沱而至,坦坦白白,真真正正的活一次!

或許隻有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事!

“天上有什麽?”一張大臉遮住了我的視線,你這光,看不清他的臉。退後幾步,正是陳鬆卓,今天他的穿著倒是迎合主題,黑色緊身衣,沒有半點圖紋。

他仰著頭仰望天空,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飛機呀!”我回答道。

“飛機?你又糊弄我,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詞!”他埋怨的眼神呆看向一旁。

唉,這個小男孩,大概又在耍孩子脾氣了。

我用手肘杵了杵他的身子,開口說道。

“誰糊弄你了,真的有飛機這種玩意,它可以帶著人飛向雲端,帶你去所有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真的?可以去任何地方?”小男孩的好奇心被吸引起來,立即從低落變得興奮,瞪大了雙眼,發問道。

“真的,隻要你有錢買飛機票!”

“我有的是銀子,如果不夠,哥哥也會有的,不然就從娘要一些,哪裏可以買到這種票?”他興奮地好像立刻就要出發一樣。

如果此刻我潑他冷水,不知道會不會就此泯滅了他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心呢?這樣不好,21世紀的孩子沒有想象力已經很悲慘了,絕對不允許這件事由我親手造成。

我耐住了性子,繼續解釋,“飛機自己親手做的才有趣,你有膽子試試看自己做一架嗎?”

“當然有膽子,這世上還沒有什麽事可以難倒小爺呢?”

他雙手報於胸前依著欄杆,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我頭上不禁冒出幾條線來,白了一眼。

這家夥,如果可以改掉吹牛的毛病,世界會更加美好的。

“你怎麽會在這兒?”我二人默契又一次爆發,一同開口問道。

“你先說?”我搶著說。

“初笙哥哥回來了!他是王爺的義子,我是來看望他的!”每每說到這個人物,陳鬆卓就笑得異常燦爛,那甜絲絲的笑容滲得出蜜來,真看不出來他是參加葬禮的,還是會情郎的。

“王爺的義子?就是上次你說那個變態副將!”我發問道。

“什麽。。。變態???”還未等陳鬆卓說出口,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尋聲望去,是一個古銅色肌膚、輪廓深邃、身材壯碩的男人。

“背後說人是非,難道才是正常之舉?”他冷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比起裏麵那群帶著麵具的人,他更像是肉毒注射過多,導致整張臉都僵硬,做不了任何表情似的。

他走路帶風,仿佛千軍萬馬從跟前踏過一般壯闊,沒走幾步,便到了我倆跟前,冷眼瞧著我。

“堂堂副將,卻做得出偷聽之事,真丟臉!”我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轉過頭,不再看他那張可惡的臉。

麵上我雖然不讓分,可心裏確實怕得很。

人家什麽身份,就這身材,別說跟他動手,隻怕他一巴掌呼下來,我就小命玩完了。

但願他顧忌著今天是王爺的日子,沒心情跟我發狠才好。

“哪裏弄來的奴才,如此不懂規矩!”冰塊臉發問道。

跟在他身後的家奴恭恭敬敬地小心回答著。

“這位姑娘是宸妃娘娘的侍婢,不是王府裏的丫頭!”

隻聽冰塊臉輕哼了一聲,不悅的說道,“宸妃娘娘的丫頭,難怪!”

這話聽著叫人窩火,我雖怕他,可今日我既是宸妃帶來的,便是宸妃的人,如此侮辱我,就是侮辱宸妃。想著自己有了宸妃這個靠山,不覺地膽子大了些,雙手掐腰,回嗆道。

“難怪什麽!你個黑炭頭!”

“嗯?你說什麽?”冰塊臉定是當頭兒當慣了,想來軍營之中定是沒有人敢如此與他頂嘴的,此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麽,驚詫道,“什麽?再講一次!”

“你沒聽清楚是嗎?好,老娘就再講一次,不,講一百次給你聽,你個黑炭頭、黑炭頭、黑炭頭、黑炭頭、黑炭頭、黑炭頭、黑炭頭、黑炭頭、黑炭頭、黑炭頭、黑炭頭,肉毒注射過多臉又僵又硬的黑炭頭!哼!”

看他越來越黑、越來越僵的臉,我心中別提有多爽快,得罪我,下場就是如此!

一旁的陳鬆卓聽得很是過癮,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被冰塊臉輕哼一聲,他就立馬憋了起來,但時不時的發還會發出嘶嘶的笑聲。

冰塊臉氣的有些哆嗦,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才稍稍緩和些,冷冷地擠出幾個字,轉身離去。

“你,有種!小卓,我們走!”

哈哈哈,什麽狗屁威風的將軍,不過如此。

陳鬆卓雖被拉走,卻時不時回頭向我示意,偷偷地比了個讚的手勢。

我會心一笑,放生高喊起來,“陳鬆卓!別忘了告訴你身邊那個黑炭頭,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烏曼雅,你讓他好好記住,要想報仇,我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