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主仆
我與玉兒不見已有大半年光景了,入宮之前,全靠她悉心照料,我才漸漸適應了古代的生活,入宮之後,就再沒見過,說起來,我最想念她的,並非她這個人,而是她那煮菜的手藝,從前將我侍候的太好,入宮之後竟吃不慣了禦廚們的手藝。
她此時的模樣,與我送她離府之時相差不多,隻是臉龐圓潤了些許,麵色紅潤,想來也是,當日為何離開周府,那時她是怎麽的憔悴蒼白摸樣,真令人是難忘。
大概玉兒與從前的烏曼雅也是主仆情深的吧,看玉兒那哭紅的雙眼就知道,她幾步上前,顧不上主仆之別,緊緊地抱住我,哽咽起來。
若有人說她不情深意重,那我就要辯駁了,你知道玉兒將我抱得多緊嗎,幾乎要透不過起來了。我輕咳幾聲,微微掙脫幾分,輕撫著她的背,說道,“玉兒,我也想你了,不過你若是再不鬆手,恐怕你就真的要與我生離死別,再也不能相見了!”
玉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連忙鬆了手,一臉愧疚地道歉,“小姐,玉兒知錯了,小姐切莫要說這樣的話,玉兒舍不得小姐離開。”說著說著,她的熱淚再次奔流出來,仿佛夏季水庫泄洪一般,狂流不止。
這個丫頭,竟然哭得如此傷心,叫我心裏好生難受,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自從來了此處,玉兒算是第一個與我親近的人,她處處照料著我的生活,那一段日子,我都成了廢人,根本離不開她。我與她相伴的日子雖短,可卻是別人無法代替的革命情感,看到她傷心,我又怎會好受。
我二人這般久別重逢,抱頭痛哭的場麵倒是令屋子裏的其他人尷尬了,勸慰也不是,阻止也不是,又摻和不進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不知道是誰故意咳了幾聲,才令我二人意識到還有他人的存在,如此大哭,有些失禮,急忙收了眼淚,拉著手聊開來。
“玉兒,你在此過得如何?”我擦幹了眼淚,微微笑道。
“我,我,我,”終究還是個小丫頭,控製自己的眼淚還是有些困難的,說起話來依舊哽咽。
我拿著手中莫名來路的帕子,伸手幫她拭了淚珠。
“慢慢說,難得你我相見,切莫要眼淚失了說話的時辰。”
玉兒啜泣幾聲,肩膀一抖一抖地,漸漸地,眼淚隨著脂粉的香氣而幹了。
“小姐,玉兒。。。過得。。。很好,多虧。。。。慕朗少爺收留了玉兒,留在此處打雜,玉兒感激不盡,隻想著盡心盡力幫著忙活,以報少爺的恩情!小姐呢,在宮中可好,我看小姐好像消瘦了很多!”
“消瘦?”哪有女人不喜歡聽別人說她瘦了的,這話在玉兒嘴裏說的心疼,可在我聽來越是褒獎,不禁喜滋滋的笑了出來。
“小姐為何發笑?是不是玉兒說錯了什麽?”她神色不解,一臉困惑,扭頭詢問周慕朗,卻得到默聲搖頭的回答。
“玉兒,你快說說,我哪裏清瘦了?”我一臉興奮的問道。
玉兒上下的萊昂了我一番,苦澀答道,“雙頰有些凹陷,這身子也羸弱了些許,定是小姐過不管宮中的苦日子,玉兒沒能侍奉小姐,是玉兒的錯!”
“我真的瘦了嗎?”我用了摸摸了自己的臉和腰間,小聲嘀咕著“看來生命在於運動時亙古不變的真理,要想瘦,少吃飯,多運動,這話果真不假。”
“小姐你在說些什麽?玉兒不懂。”她愁容滿麵,甚是自責。
“是你不好,害我清瘦,我都想死你做的菜了,宮中的夥食哪裏比得上你的手藝和心思,不管了,今日你要好好償還我才好!”我不依不饒地開口打趣道。
玉兒見我開口責怪,倒是踏實了很多,施了一禮,連生應好,出門準備去了。
再進來之時,已是備了一桌的酒菜,我仔細瞧著,竟是從前我在府中之時最愛那些,當然,葷素均勻,比起剛剛那一桌全素的,好上不知多少!
我懶得去理會同桌之人的交談應酬之詞,自顧自的大吃特吃起來,玉兒和周慕朗換了個位置,坐在我身旁,好生侍候著。
她素來是個細心之人,我吃魚,她幫著挑刺,我吃肉,她將肥膩的夾掉清除,我喝湯,她將浮在上麵的油沫撇掉吹涼,我喝酒,她將那酒溫到剛剛好入口的溫度才遞給我,如此細心的丫頭,怎叫不喜歡呢?
如果我是男人就好了,一定娶了身旁這個兩個女人,一個唱曲談天,一個陪伴服侍,哈哈哈,坐享齊人之福,豈不快哉!
玉兒的手藝如何,自不必我多說,看著漸漸空盤的場麵便知。幾番酒菜之後,我的肚子漸漸隆起,可嘴巴已經停不下來,手裏的筷子不停地往嘴裏送著食物。這著實把玉兒嚇壞了,在一旁勸慰著,幾乎要哭了出來,“小姐,您別再吃了!”
“玉兒,我已經好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吃了,我停不下來,你知道宮裏麵的或是有多差嗎?”我嘴裏說著話,可嘴裏手裏卻依舊沒有閑著。
“小姐,玉兒知道小姐在公眾受了很多苦,可這麽吃下去,是要撐壞,吃出毛病來的!”玉兒心疼的眼神,實在叫人受不了,雖是舍不得,可我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靜靜地呆坐在那兒,倚在玉兒身上,看著他人吃飯飲酒。
這些上等人吃起飯來真是矯情,慢吞吞的,一邊吃著還要張羅頻頻舉杯,吃上半天,也不見有什麽進展,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嗎?不讓我吃,就讓我在這兒看著你們慢悠悠的吃飯聊天,真折磨人啊。
我看不下去,索性閉上眼睛,靠在玉兒身上,睡著了。
夢中的我,依舊吃著玉兒所做的飯菜,那感覺,爽極了!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一挑惡狗,全身黑的通透,將走我的飯菜,還對我呲牙咧嘴,發出陣陣嗚鳴恐嚇。
“小姐,醒醒吧,天色不早了!”
“喂,起來了!”我的身子被搖了幾下,從夢中吵醒。
我睜開眼,是玉兒叫喚我,原來此時天色已晚,若不回宮,恐怕會惹出事非來。
我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迷迷糊糊地被玉兒裝扮穿衣,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雖是小廝男裝打扮,可也歸置一番,跟著眾人的腳步,出門上了馬車。
臨行前料到玉兒難免又要哭上一次,我不忍看到,故意冷落她不理,別人了眾人,急忙坐上馬車, 誰知黑炭頭也一屁股坐了上來。
不待我開口,他便合上雙眼,閉目養神,似乎沒理會我的客觀存在。
這是什麽意思,戲演完了?回到從前了?
既然他如此,我也不會自找沒趣,就當他是透明人,看不見他才好!
馬車開始晃動,馬夫甩馬鞭的聲音“啪啪”作響。
我忍住不住掀起簾子探頭回望,果然玉兒還站在那裏,遠望著馬車,雖然舉例漸遠,但我依舊可以看清她淚珠滑落的樣子,她似乎也看見我了,拚命地搖著手,嘴裏大喊著,“小姐保重!”
我不認看下去,縮回了身子,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明明舍不得,為何又故意冷若人家?“黑炭頭雙目閉合,嘴裏念叨。
我不想被他看清,更不想讓他看到我示弱的模樣,急忙用手胡亂擦了,開口嗆到“關你屁事!“
他默不作聲,隻是微微睜開雙眼,伸出一隻手來,在我麵前。
“幹嘛?“我掃了一眼那隻大手,舉目看他質問道。
“既然不關我的事,就把東西還我!“他冷冷地說道。
“還你什麽?“我有些不解。
這時,不知道馬兒發生了什麽事,馬車忽然巨大大的抖動了一下,一側高高抬起,似乎要有翻車之勢。
我坐在後側,身子半靠在椅背上,手中未曾扶著什麽,此刻身子跟著馬車一晃,失了重,險些前傾摔了出去。還好,黑炭頭臨危不亂,出手一檔,我才沒有飛出去。
隻是,他這隻手,所處的位置,呃,有些不對。
剛剛他伸手與我要東西,此時卻正處於我的胸前,不對,應該說是胸上才對,僅僅隔了一層衣服而已。
我低頭看了看那隻不該出現的手,瞬間覺得臉上有些發熱了,還好,此時也是夜裏,車上有無燈火,他應該看不見我的臉色。
他尷尬地收了手,嘴裏輕吐了幾個字,“不用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