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廢物
我起身開門，卻撿到一張不認識的臉，他怒氣衝衝地揮著拳頭，正要砸門卻因看見我而停住了。
他是誰？根據我多年的觀人經驗，打量眼前這位中國籍男子，年紀約莫十四、五歲，一臉的倔強與憤怒，那發紅的雙眼直盯盯地掃向我，好像我是他的情敵一般。
皇帝的皇子們我都是見過的，太子睿智精明，二皇子穩重憨厚，三皇子風流倜儻，六皇子溫潤如玉，七皇子才兩歲，眼前這位，貌似跟誰都不像？
我將門隻開了個小縫，不足一個拳頭寬，倚在門口問道，“你哪位？”
“我。。。我。。。”他氣的身子發抖，嘴裏卻說不出來，不管我倚在門，直接用力一推，闖入進來。
“大膽，你究竟是何人？宸燁宮也是你撒野的地方嗎？”我開口嗬斥道，心中卻是有些害怕的。
誰知道這是什麽人啊，宮裏沒頭沒尾的事還少嗎，若是今天點背遇到個瘋子，亦或是他人有意陷害，一個男人出現在宮女的屋子裏，能有什麽好事，什麽名譽我倒無所謂，但是隻怕那時候我真的是玩完了，見縫插針、落井下石的主還少嗎。
他置若罔聞，飛快地衝到了踏上，將被子枕頭丟了一地，好像在尋找些什麽。
“小子，你找什麽？”我好奇地問道。
他手中已就不停，翻了衣櫃，又跑去翻箱子，臉色很是難看，自然自語道，“那毒婦呢？”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忙裏忙外，忽然覺得很是好笑，小弟弟一個，口中卻要說這大人的話，不禁打趣道，“毒婦？沒有，杜甫詩集我倒是有一本，你要看嗎？”
他扭頭瞪了我一臉，怒火上竄，我識趣閉了嘴，不再出言。
他在屋子轉了好久，能翻的都翻過了，衣服被子，散落一地，好一個驚人的畫麵，若是此時被人看到，恐怕我還真的說不清了呢。
唉，有些事，想想就覺得好笑，自從來了這裏，我就一直和小弟弟們打交道，不說老牛吃嫩草，可也有貪戀幼齒的嫌疑啊，還好，我是大叔控，小弟弟我不感興趣。
他小孩子脾氣發作，眼見尋不得想到之物，便惱怒起來，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便要摔。
我往他身邊湊了湊，他趕忙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我幹笑兩聲說，“慢著，我說，弟弟呀，你可真識貨，手中那件茶壺可是宸妃賞賜的，若是摔了，就是大不敬啊！你想給自己惹麻煩，我管不了，也不想受你牽連，麻煩你換一樣不值錢摔唄，我保證不多說一句廢話！”
他一聽此話，愣了一下，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眼底帶著不解，卻也不語。
我傻笑著從他手中奪過茶壺，放回桌子上，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敞開的房門頭巾陽光進來，雖有些冷，卻是這般清冽，空氣之中彌漫著冰雪後的甘甜潔淨。
“仲兒，你為何會在此？”
我抬眼看去，是元香姑姑，她臉上的神色更加憔悴了，她的目光盯著那少年，冰冷之中卻又有些無奈。
那少年大步衝上前，指著元香姑姑，臉上的肌肉一條一條地**著，嘴裏擠出幾個字， 帶著憤怒與恨意， “你這個毒婦，是你害死了我寶妹！”
“啪啪“兩個巴掌，清脆而響亮，元香姑姑冷眼看著眼前的少年，發瘋般的怒吼，“你這個混賬，是誰與寶如私通，是誰害她懷了孩子，是誰？是誰害死她的？“
“是你！你這個毒婦！“
她的手重重打在少年的身上，一刻都未曾停止，打得越重罵的越狠，眼淚也流的更多。
那少年不曾回手，任憑她打罵，嘴裏卻依舊不饒哽咽道，“是你，若不是你，你害死我們孩子，寶妹不會傷心越絕，她也不會自盡，現在她和孩子都死了，都是你這個督撫害的，你殺死了寶妹和孩子，你殺死了我最心愛的女子，和我沒出生的孩子！“
元香姑姑崩潰大哭，雙手伏在少年身上，卻被他用力一把甩掉，推倒坐在地上。
我此時一聽歌明白，眼前的少年竟然就是元香姑姑掛在嘴邊稱讚的好兒子連仲，什麽好兒子，簡直就是不孝子。
生平最恨的有兩種人，一種是背情棄意的薄情人，一種就是不侍雙親的不孝子。
我看不過去，摸著胸中不平之音咚咚響起，大步前進，一把推開那少年，扶起癱坐在地的姑姑。
“你這個忤逆子，若不是元香姑姑為你在後麵擦屁股，你認為你私通宮女之事還能苟活嗎？你口口聲聲說姑姑害死你的孩子，我呸，根本就是因為你沒用，你若是有本事承擔，就應該帶著寶如逃離皇宮，遠走高飛，日後清苦也好，富貴也好，都有你一人承擔。可你偏偏貪戀宮中的權勢富貴，不肯負責，東窗事發，隻留寶如姑娘一人麵對，你還是個男人嗎？若非宸妃出麵，將此事壓製下來，你早就被千刀萬剮了，還有命在此發瘋作祟。寶如姑娘失掉孩子，元香姑姑何嚐不傷心，她的孫兒要有它她親手了解，她心中會好過嗎，可是在你和孩子中隻能選擇一個，若是你，你會選擇誰？你不會選，你不會做這個劊子手，因為你根本沒膽量承擔此事，你配不上為你懷胎受辱的寶如，配不上給那可憐的孩子做父親，更配不上做姑姑的兒子。你看看她，你仔細看看你眼前這個毒婦，若不是為了你，她會如此憔悴嗎？告訴你，凶手不是別人，就是你，是你親手害死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你沒用，是個廢人，活著也是浪費資源，死了算了，不過死了也千萬不要去找寶如和孩子，他們一定不想見到你這個沒用的家夥！ “
“我，是我？“連仲恍惚之中癱坐到地上，看了看元香姑姑，看了看我，眼神迷茫了。
”是我，害死了我心愛的女人，是我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沒用！！“
“我是個廢人！！“
“我死了也見不到他們了！！”
“我。。。。“
神情崩潰的連仲不停地抽打自己，很是用力，咣咣作響，雙頰漸漸防洪，腫的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