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瘋癲

我奉命送賞賜物品給舞修宜,不知道因為什麽,走到門外,便被院子內的吵鬧聲所驚了。究竟發生了何事引得如此大怒,真叫人好奇呢?

我站在門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是進是退,都是不妥。

我僵在那裏,心裏暗暗掙紮,推在此時,大門拉開,我與那開門之人目光相對,她腳步衝忙,未曾想過有人站在門口,一時收不住腳,與我撞了個滿懷。

“誒呦”一聲,兩人倒是撞得結實,肩膀之處有些痛。

我手中端著宸妃賞賜之物,被如此一撞,掉了滿地。

“你。。。”我剛要開口責罵,可想到自己的身份,急忙收了聲,蹲下來收拾東西,掃了一眼那個冒失鬼,青衣小宮女,此時正哭得梨花帶雨,那副模樣,到時叫人看的憐惜,她猶豫不決,看了看我,抱歉地施了一禮,急忙跑出去了。

院子內傳來女人的咆哮聲,像是在哭吼,哭的傷心欲絕,情緒幾乎崩潰。

“小主,切莫如此呀!”宮內的奴才主子哭成一團,倒是分不清位份高低了呢。

我尋聲望去,倒是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一身櫻桃紅色長裙,外麵搭著一件雪色金絲夾襖,低垂的發髻鬆散零落,發釵半插半掛在發絲之中,搖搖欲墜,精致的妝容被眼淚衝花了,俊秀的麵龐此刻卻被冬日的寒氣襲得通紅,她的身子被幾個下人合力抱住,掙紮著卻動彈不得,值得大哭宣泄的崩潰的情緒,那副模樣,邋遢至極。

我起身近了幾步,蹙眉嗬斥道,“這是作甚,竟敢如此對待舞修宜,以下犯上,你們不想活了嗎?”

那幾個奴才不知道我是誰,上下打量著我,並未回應,手中攥得死死的,絲毫不撒。

我有些惱火,上前拉扯起來,可無奈憑我一人之力,如何能與眾人對抗,不知被誰用力桑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上。

天曉得我今天會遇到如此野蠻的人,瘋了瘋了,這個皇宮裏麵的瘋了,此時若不亮出身份,恐怕沒辦法完整脫身了,我冷聲說道,“反了你們,我是宸妃娘娘的侍婢,奉命賞賜物品給你家主子的,你們竟敢如此大不敬,我看你們都是活膩歪了!”

眾人一聽我的來路,相互對看了一眼,手中的勁道倒是沒消,依舊狠狠地抓住舞修宜,隻是臉上溫和起來,開口解釋道。

“冒犯姐姐是我等不該,可是姐姐不知道,我家主子自從有了身孕,忽然得了癲狂之症,發起病來,是要鬧出人命的,奴才們不敢對主子不敬,可也不願主子發狂起來惹禍,隻好將她困住,等到她累了乏了,就鬆開了。”

懷孕會讓人得癲狂之症,如此奇事 ,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眼前所見不假,今日的舞修宜的確有些奇怪,眼神呆滯,精神不濟,失了往日刁蠻公主的風采,看著著實覺得她可憐。

我爬了爬身上的塵土,對著眾人躬身施了一禮,愧疚道,“是曼雅不懂事,差點壞了大事,惹了麻煩。即是如此,舞修宜,奴才得罪了!”

我學著古代片的樣子,狠狠一掌,豎直地朝著舞修宜的後頸劈了下去。還好,雖然是第一次嚐試此招,還是成功了,舞修宜立刻暈了過去,眾人將她抬回了屋內,安置好。

我站在眾人身後,自知是沒自個多番詢問的,可終究掩不住好奇之心,淡淡問道,“舞修宜如此,為何不告知皇上皇後呢?”

一名資曆頗深的掌事宮女長歎了一口氣,回答道,“小主的脾氣如何,想必姑娘也是知道的,奴才不敢將此事告知皇上皇後,一怕惹來後宮非議,二來,是怕皇上若是得知此事,心中生了芥蒂,對小主的情分會淡了。可笑住的病情我等做奴才又不敢隱瞞,便告知了太子太傅大人,傳了太醫診治,但願時日之後,可以改善,還妄姑娘切莫將此時傳揚出去。”

我點了點頭,心知她說的沒錯,後宮之中,流言蜚語,可以殺人於無形。是真是假,無人關心,隻是若是讓皇帝聽去,心裏生了刺,再傾國傾城的女子也隻能苦守寒宮了,慕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我不敢再發問,撞見這種秘密之事,不被鏟除已經算是萬幸了,哪敢多言呢。放下東西,轉身離去,頭都不回。

舞修宜瘋了,如此年輕就失了神誌,恐怕日後難以得寵了吧。此事即使我不說出去,也不保證別人不會說出去,天下根本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是這處處都是窺探的耳目呢?

我心中越是想到如此,越是掛念慕煙。上次冷宮之行被周慕朗和那神秘馬車而弄亂了,之後沒有機會再探冷宮,今日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去一趟的了。

我心思越是重,腳步越是急,迎麵走來兩人,似乎比我還要著急。

我仔細一看,是陳太醫和剛剛那位青衣宮女,一臉的著急之色。陳太極疾步衝在前,宮女步子比不上陳太醫的大,索性小跑起來,二人定是去給舞修宜診病的,我低頭從旁邊走過,假裝沒看見他二人,他倆此刻定沒閑心與我打招呼吧。

我顧不上多想為何是陳太醫出現在此,他與太醫太傅又有何關係,夾擊了腳步,朝著冷宮小跑而去。

冷月齋的門口,黑門緊鎖,斑駁的匾額透著古樸,冷月齋幾個字早已落了金漆,看上去是那般陰冷。

我知道慕煙住在此等落魄的地方,覺得揪心,悶悶地憋著一口氣,大好年華的女子,就要在此地了過殘生嗎?可惜,可悲,可憐呀!

我就這胸前的衣服,呆呆地站在門口,不敢叫門,更不想轉身離去,站了好一陣,冷風卷著輕雪灑落在我的臉上,想刀子割過一般疼痛,可我此刻卻不知道,是臉更痛,還是心更痛?

我逼著自己勻了呼吸,才推門進去。

破舊的大門被我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縫兒。

屋子傳來一陣咳嗽聲,一個熟悉清脆的聲音響起,“是誰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