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勝負(下)
“許老板,你不覺得我們工業區大門太小了嗎?”
“陳老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許地生如在雲霧中似的,疑惑地道。
“我們工業區多開一個大門吧!”陳楚笑道:“就在我們原來大門的對麵,多開一個大門。”
離山工業區的規劃麵積是二十萬平方米,十多年前縣政府在建立工業區時,隻是開發其中一部分,其他未開發的部分現在是一片的荒地。不過,當初成立工業區時,縣政府已經將整個園區用圍牆圈圍了起來。
“這,可是……這一下子的,我們在哪裏開這個大門啊!?”
“簡單,砸開牆壁,不就成了大門嗎?”
陳楚聳了聳肩頭,理所當然地道。
“陳老板,我們這樣做……好像還沒有和管理方打過招呼吧?”
“我們已經跟他們說明實際情況,他們那邊會理解的,先斬後奏吧!”陳楚出聲道。
許地生沉默下來,顯然是認同陳楚的做法。
“這樣也好,我們就當是和大蘭坡村人認慫吧。”許地生想到來到離山工業區後的經曆,心裏就像有著一道氣般,但偏偏這一道氣卻是無地發泄。
離山工業區的新門口和舊門口,在兩個相反的方向上,距離相差足足有五百多米;等到不再使用舊門口的時候,離山工業區和大蘭坡的接觸會大大減少;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發生衝突的可能性,自然是大大地減少!
“認慫?”聽到這個詞眼,陳楚搖頭,笑道:“許老板,大蘭坡村人遲早會後悔的,我們把門開到另外一個方向……實際上就是斷了大蘭坡村人的財氣!”
工業區內。
許地生和陳楚一回到工業區,就帶著七八位工人到工業區大門口對麵的一麵牆壁,狠狠地砸開。
牆壁外麵是大蘭坡村附近另外一條村子的村道;陳楚等人清理過磚塊後,這處缺口就成了工業區另外一個進出大門。
“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暫時在這個大門口進出吧……還有,晚上安排倆個人在這邊值班!”陳楚出聲道。
晚上。
地處山區的花蘭縣氣溫越加低冷起來,陳楚早早就回到房間睡覺,等到半夜睡得正沉時,卻被外麵一陣叫喊的聲音驚起。
“抓小偷啊,快抓小偷啊。”
急厲的聲音過後,工業區響起一陣陣狗吠叫的聲音。
陳楚騰的一下坐起來,披上大衣就衝出到門外。
遠遠地,陳楚可以看到葉航和另外一位值日保安,手中拿著電筒衝入到暗暗沉沉的夜色中!
他們身後跟著兩條土狗,很快地,就在前方傳來一陣鬧騰的聲音。
“快,跟著我去幫忙。”
聽到黑暗中有著好幾個聲音的叫喊,陳楚看著倆位剛起床站在門口處的工人叫喊道。
一分鍾後,當陳楚拿著手電筒走出工業區大門外時,葉航和另外那位保安早就擰著一位微微瘦弱的青年回來。
許地生這時候也出到門外。
“怎麽會有小偷呢?”
許地生自語一聲,道。
“老板,這個人叫韋曉年,是大蘭坡村人。”葉航反擰著那個人,緩緩地出聲道。
年輕人在這時抬起來,重重地掙紮一下抬起腳就要踩踏擰著他的人。
葉航嘴裏叫罵一聲,狠狠一腳就踹在小偷的膝蓋上!
年輕人沉悶叫一聲痛,單邊腳就跪在地上。
“你們快放開我,是丁哥叫我來的!告訴你,你們要是不放過我,丁哥遲早會找你們算賬。”年輕人尖叫著道。
陳楚和許地生對視一眼。
“陳老板,韋丁不是說明天過來找你和談嗎?”許地生道。
怎麽還會有大蘭坡人到他們工業區偷盜?
“許老板,這是韋丁給我們的下馬威啊。”陳楚冷笑一聲,道:“我們先回工業區再說吧。”
值日門房內,一位保安向陳楚倆人匯報剛才發生的事。
“陳老板,我是在到廠房巡查時候,無意中發現他的……他還有一位同伴跑了,我們沒有抓到。”
聽到這裏,許地生問道:“陳老板,這一件事,我們怎麽處理啊?”
陳楚想一下,道:“還能怎麽處理?把他送到派出所吧。夜長夢多,我現在就把他送過去吧!”
“現在就把他送過去?”許地生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道:“現在是四點鍾,不如等到天亮我們再送他過去?”
陳楚道:“早上送過去太遲,現在就送他過去吧。”
許地生點頭。
用繩子將那位竊賊束縛住並推入到轎車後座,陳楚帶著保安開著轎車就出門,直奔派出所。
第二天早上,陳楚又是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的。
他又一次出到宿舍外麵,剛好可以看到,一層層的人群正將離山工業區的大門,團團圍著。
“陳老板,不好了,村民們圍著我們,叫我們放人。”這個時候,一位正在大門外的保安對陳楚叫感道!
“告訴這些村民,他們村的人現在已經在派出所,他們要人就去圍著派出所!”
人越集越多,不少憤怒的村民試圖著推開大門!
穿好衣服前,陳楚嘴角冷笑一聲,先是拔打一個電話給張局長,然後又拔打一個電話給公安局。
等到陳楚穿好衣服時,就在牆頭處,出現一些村民的人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由不得陳楚多想,一些村民們就在圍牆上從另外一邊接過梯子放下來,然後順著梯子,進入到工業區的內部!
“快,攔住他們。”
看到如此激動的村民,陳楚臉色也是沉下去。
在他原本的預案中,完全沒有村民們從牆頭處衝入工業區的預案。
這些大蘭坡村人,還真的是夠狠。
幾位保安上前,很快就按住從牆上跳下來的村民。
三四位工人很快就拉倒在牆邊的梯子。
“把我們的人還給我們,把我們的人還給我們。”
在門外,響起一陣又一陣叫喊聲。
陳楚站在大門口處,透過一層層的人群,看著路邊站立著的韋丁。
在他傍邊,站著三四位年青人。他們看著工業區的方向指指點點。
相隔著人群,陳楚和韋丁彼此看到對方。韋丁還很有興趣地向陳楚揮手,當是打招呼。
陳楚嘴角輕撇,拿出手機又拔打了一個電話。
“張局長,你們的人什麽時候能到?快到了嗎?好……很好,我等著你們!”在陳楚把電話給掛掉後。
許地生就站在陳楚身側,臉色變得慘白起來。
“陳老板,你說的人什麽能到啊?要是他們還不到,我們工業的大門就要頂不住了!”
陳楚雙眼微微地眯了一下。
“許老板,你和寒老板在工業區辦公室,有沒有大額現金!?”陳楚突然出聲道。
對陳楚這個根本上就不相關的問題,許地生照實地回答道:“有啊,不過我都鎖在保險櫃裏麵了。”
“那好!當初,你裝修時用的窗戶玻璃多少塊錢一平方米?”陳楚又問道。
“問這個做什麽?”許地生雖然如此說著,但依然報出一個數字。
聽到這個數字,陳楚道:“你們三位用的玻璃都比我的貴,還是砸我的吧……葉哥,去,把我剛裝修好的廠房玻璃,通通砸碎!”
葉航愣了一下,道:“是的,我知道了。”
聽到陳楚的話,就在邊上的許地和寒老板,卻是目瞪口呆。
“倆位老板,不介意我把你們辦公室還有廠房的玻璃都砸碎幾塊吧。”陳楚看著倆人緩緩地道。
鐺鐺的玻璃碎聲在人群叫喊聲中淹沒,陳楚手中拿著一把板手,不僅把玻璃震碎,甚至還真接地將一些生產機器掀倒在地。
做完這一次後,站在三層高廠房大樓上,陳楚俯視著大門外,隻見到大門外密密麻麻的,差不多有二百號人。
他看著韋丁,剛好可見韋丁抬頭看著他。
這一位韋丁,能鼓動得起這麽多的人,算是一位能人了吧?
“把他們都給我放進來吧。”
a1幢廠房內,陳楚對著就在門外在的保安叫喊一聲。
“還有,把剛才抓的三四位村民全部放開吧。”
保安們紛紛一愣,在人群叫喊的聲中,他們以為自已出現幻聽。
“把他們都放進來吧。”陳楚又一次叫道:“注意保護自已安全。”
一位年輕保安聽到陳楚話後,,終於打開離山工業區的大門。
數量超過二百的村民,叫喊著終於湧入這道大門,而保安們已經在陳楚指引下,一溜煙地走來,一些村民帶著狂熱就要上前追趕。
門外,在狂熱之中,韋丁帶著眾容進入工業區,來到a1幛廠房下麵。
“陳老板,要不要我把村民們叫停下來?”雖然仰視著陳楚,但韋丁卻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對著陳楚出聲道。
“不用,他們在下邊挺好的。”
不受控製的人流中,有部分已經進入到廠房。而就在這時,站在高處的陳楚,終於聽到遠方傳來的陣陣警笛聲。
一位剛剛入到廠房的年輕人,重新出到廠房外時,對著韋丁說幾句話。
韋丁的臉色,變得微微僵硬起來。
警車聲音漸近時,進入到工業區的大蘭坡村民還是渾不在意,但韋丁卻是急切地叫喊著:“退出去!快,大家快一點退出去工業區!”
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進入到工業區大門的!
他們如果一直都在門外……這一件事的性質還是普通矛盾,但現在他們進入到這裏,整件事的性質已經發生了改變。
四五輛警車很快就停在離山工業區門口,三四十位舉著盾牌的防暴警察,快速地排成一排牆就要堵住工業區門口,很多村民先知先覺離開工業區。未離開的村民中,一些試圖抵抗,一些則很順從地縮到一邊投降。
人聲漸漸平息,陳楚重回到工業區大門口。
與些同時,雙手已經被手鏈鎖住的韋丁,剛好被倆位警察扣押進入到警車內。在上警車之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陳楚,似乎第一次認識陳楚一般。
陳楚帶著笑意,向他揮了揮手。
“我沒有做過犯法的事,你們為什麽要扣押我們?”就在韋丁身後,那位黃毛青年在兩位警察羈押下,不停扭動著身體掙紮。
“冤枉的,我們是冤枉的!”黃毛青年就像是發瘋的黃狗般狂吠著!
“不要吵!”一位押著黃毛青年的警察,重重一擰顯得更加粗魯。
黃毛青年痛得滋的一聲吸了一口涼氣,馬上安靜下來。
一個,二個,三個……大蘭坡人一共有二十多人被關押到囚車內。其他大蘭坡村人則在盾牌人牆後麵,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一個小時後,武警和警察車隊才慢慢地離開,留下五六個持著盾牌的警察留在離山工業區,等到第二天依然有三位警察守在離山工業區大門外,似乎擔心大蘭坡村人卷土重來。
但陳楚知道,大蘭坡人是不會再卷土重來。
在大蘭坡人衝擊離山工業區的第四天,縣招商局張局長帶著二三人來到離山工業區考察。
打碎的玻璃已經全部換過新的,工業區內,許地生和寒老板已經開始正常的生產。大門口外,陳楚等人歡迎著張局長,在雙方握手時,許地生雙手握著張局長的手,笑得見牙不見眼。
參觀完廠房後,張局長最後來到陳楚辦公室內。
“張局長,十分感謝你們為我們創造有利的投資環境。”陳楚笑一聲,向張德容意有所指地道。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張德容看著陳楚,笑道:“說到三天前大蘭坡村人衝擊離山工業區這件事,公安局那邊審問犯人時,還發生了一些趣事。”
許地生哈哈一笑:“什麽趣事,張局長說來聽聽。”
“公安局那邊不是一共抓捕二十多位嫌犯嗎?據說在審問過程中,韋丁不肯承認他是主使,但其他人在審問後卻供出韋丁是主使。還有,韋丁一直不肯承認他有叫村民砸你們工業區廠房,還說他隻是想圍堵你們工業區,給你們工業區一點壓力罷了。還有,他手下一位叫韋信的親信,一直叫嚷著那些玻璃是你們自已打碎的,機器也是你們掀翻的……”
聽到這裏,許地生老臉一紅,但很快臉上就露出苦笑道:“他們就是不肯死心。公安局的人已經來過我這邊調查取證,當時村民那麽多,又有誰知道到底是誰幹的?”
張德容僅僅是笑一聲,沒有否認許地生的話。
“還有一件事,陳老板,根據你的舉報,公安局那邊已經在扣押的一位村民中,得到葉家兄弟住所被砸案件的線索。他已經供出參與那件事的同夥,據說刑警們已經在葉家提取到三四個人指紋,這個案件,基本上已經成了鐵案。”
聽到這個消息,陳楚僅僅是點了點頭。
這些天來,陳楚和許地生等老板一直在協助公安部門調查。對這一件事自然有所了解。
“韋丁做那麽多壞事,就不知道他會判多少年徒刑呢?”許地生提到這一件事時,忍不住嘮叨一句。
“從目前情況來看,其他從犯的判罰不會很重,最多就判四五年,但是主犯韋丁的刑期起碼在十年以上,多的話會達到十五年。”張德容笑道:“據我在檢察院的朋友說,韋丁曾經敲詐勒索過你們,而且數額巨大,這就敲詐勒索罪;再加上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和兩次指使入室打砸和盜竊,他的罪名可不輕。”
陳楚嘴角一笑,為張德容倒上一杯茶。
在張德容離開工業區一個小時後,正在值班的一位保安,進入辦公室向陳楚等人通報大蘭坡村七叔公正帶著村裏幾位老人站在門口處,說要賠償離山工業區和葉航在打砸中的損失。
“大蘭坡村人竟然會這麽好心?”聽到這個消息,寒老板隻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哼,他們才沒有安什麽好心。”許地生笑一聲道:“寒老板,他們要是賠償了我們損失,和我們這些打砸受害人達成諒解協議,法院方麵會酹情減輕他們的刑期!”
聽到這個說法,寒老板忍不住大笑出聲來。
離山工業區和大蘭坡村的攻守終於易勢!
寒老板看著陳楚道:“萬萬沒有想到,大蘭坡人竟然會有救我們的一天!陳老板,你的損失最嚴重,你來決定,我們要不要跟他們達成諒解協議?”
陳楚道:“那是一頭狼,還是把他關在籠子裏更長一些時間吧!”
陳楚很清楚,韋丁才是大蘭坡村的主心骨。沒有韋丁,大蘭坡村人絕對掀不起什麽風浪!
倆人聽到陳楚的話,深以為然地點頭。
打砸現場看起來雖然玻璃滿地,一片狼藉,但他們好像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隻不過,許地生一些生產機器掀倒地上,一些重要部件“損環”,所以損失比較大罷了。
“對了,我們工業的第二個門口,現在進展怎麽樣了?”
陳楚很快就問一個他更為關心的問題。
“這……陳老板,既然已經把韋丁送進去,為什麽我們還要修另一個大門呢?”離開工業區一個小時後,正在值班的一位保安,進入辦公室向陳楚等人通報大蘭坡村七叔公正帶著村裏幾位老人站在門口處,說要賠償離山工業區和葉航在打砸中的損失。
“大蘭坡村人竟然會這麽好心?”聽到這個消息,寒老板隻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哼,他們才沒有安什麽好心。”許地生笑一聲道:“寒老板,他們要是賠償了我們損失,和我們這些打砸受害人達成諒解協議,法院方麵會酹情減輕他們的刑期!”
聽到這個說法,寒老板忍不住大笑出聲來。
離山工業區和大蘭坡村的攻守終於易勢!
寒老板看著陳楚道:“萬萬沒有想到,大蘭坡人竟然會有救我們的一天!陳老板,你的損失最嚴重,你來決定,我們要不要跟他們達成諒解協議?”
陳楚道:“那是一頭狼,還是把他關在籠子裏更長一些時間吧!”
陳楚很清楚,韋丁才是大蘭坡村的主心骨。沒有韋丁,大蘭坡村人絕對掀不起什麽風浪!
倆人聽到陳楚的話,深以為然地點頭。
打砸現場看起來雖然玻璃滿地,一片狼藉,但他們好像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隻不過,許地生一些生產機器掀倒地上,一些重要部件“損環”,所以損失比較大罷了。
“對了,我們工業的第二個門口,現在進展怎麽樣了?”
陳楚很快就問一個他更為關心的問題。
“這……陳老板,既然已經把韋丁送進去,為什麽我們還要修另一個大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