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聽到這句話,操盤手臉色微變。
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期貨市場上,這樣的短兵相接對任何一方而言,根本沒有任何退讓的餘地。
就像陳東升,如果陳楚大量建倉多頭,而他沒有任何行動,陳楚肯定會將期貨價格拉到了一個較高位置,到時候他手頭上利潤必定會大大的減少。在這種情況下,陳東升肯定會做出反擊。
“可是……”操盤手聲音,變得期期艾艾。
“沒有可是。”陳楚獨斷地道:“你隻要製定方案執行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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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楚辦公室。
雖然進入到寒冬,但在沒有冷空氣南下的嶺南地區,氣溫涼爽反而更加宜人。
陳楚正在查看著區域經理發過來的郵件,有人輕輕地推開了辦公室大門。
“進來吧。”陳楚道。
“楚哥,在忙嗎?”來人出聲道。
陳楚抬起頭來,本來他以為進來的是秘書,但意外地卻看到了馮希凡。
“坐吧。”陳楚坐在辦公位置上,也沒有和馮希凡客氣,他還在瀏覽著那郵件,隨口就道:“你找我有事?”
“是的。”馮希凡坐到黑皮沙發上,拿起茶具倒了一杯茶,道:“我想和說說我們在期貨市場投資的事。”
劃動著鼠標的手停了一下,陳楚抬起眼皮看著馮希凡:“老張他們聯係過你了?”
馮希凡點頭。
老張正是陳楚手下二位操盤手之一,陳楚提出新的操盤計劃時,就遭到其強烈反對。
“他們把事都告訴我了。”馮希凡用茶水潤潤喉嚨,道。
陳楚聽到這裏,才站起來還沒有坐到沙發上,馮希凡已經為陳楚倒了一杯水。
“你來是叫我放棄這個計劃嗎?”對馮希凡來意,陳楚隱隱間已經猜到幾分。
“是。”馮希凡直言:“楚哥,你這個計劃風險太大了。”大到如果失敗,陳楚近二三年經營成果會毀於一旦。
“馮希凡,我隻能這樣做。”陳楚道:“這是我們不多的入市機會了。”
馮希凡眉頭重重一揚:“入市機會?楚哥,你想要入市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入嗎?”
陳楚聽到這句話,笑道:“馮希凡你說錯了……我們手頭上持有七十六億資本,不是想入市就能入市的。”
棉花期貨市場到底和其他市場不同。
如果陳楚是在股票市場操作,在那個有著幾十萬億的池子裏,陳楚手頭上這七十多億一點也不起眼。當然,如此巨大額度的現金,已經可以操縱某個大盤股的股價走勢,但這樣資金量對大盤來說就像是朵小浪花,就算是投入到股票池子就像小泡泡似的根本掀不起風浪。
但在棉花期貨這個品種,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個盤子實在太小了。
這麽小的盤子,陳楚手頭上持有幾十億元就顯得分外礙眼。
“我們現在需要一個交易對手。”陳楚笑道。
陳楚進入多頭市場,而陳東升為了已經到手利潤,肯定會堅守空頭。
在這樣情況下,他們隱隱間因為相反操作而成了交易對手。
“前一段時間,我們才受到警告。”陳楚提醒馮希凡。
正是因為前段時間受到“警告”,陳楚才會做出這樣的運作安排。
“可是,棉花價格就一定會上漲嗎?”馮希凡又一次問到問題最核心處。
表哥你怎麽就確定棉花價格肯定會上漲?
前段時間,棉價格已經漲得那麽瘋狂……你又是怎麽確定棉花的價格肯定會繼續上漲呢?要知道,就算是經過前二天的暴跌,現在棉花價格依然比金融危機時期要高50%。
“棉花價格一定會上漲的……”陳楚理所當然。
在陳楚記憶中,今年三四月份時棉花價格將會上漲。
這點,陳楚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
本來,陳楚還想著等過完年後,棉花價格進入上漲軌跡時,他才小步快跑入市。現在既然陳東升給了他一個如此好機會,陳楚自然不會拒絕。
相比與散戶們做交易,陳楚和陳東升這個大戶對壘,肯定是某些人更願意看到的結局。
“這次真的要搏嗎?”馮希凡看著陳楚,問道。
“是。”
馮希凡沒有說話了。
他想到這筆錢實際上是陳楚出售新越公司所得。如果沒有這筆錢,陳楚其他方麵事業在擴張過程中雖然失去資金支持,但是還能保持健康運營。
就當這筆錢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吧……馮希凡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也沒有多勸說陳楚。
這天晚上,陳楚回到住所後,還和期貨團隊幾位成員進行緊密聯係。
操盤手老張提醒陳楚,前段時他的行事過於張揚。現在數據信息如此發達,因為陳楚有過一次出手記錄,這次如果陳楚又出手,肯定會引起有心人注意。某種程度上,陳楚所有戰略意圖已經在公眾麵前公開了。
對此,陳楚不以為意。
從暗裏走到明麵上那又如何?今年棉花是個災年,現貨價格肯定會上漲而且漲到一個變態地步。在這種情況下,陳楚由暗莊變明莊依然有大把人願意上鉤拉高棉花期貨價格。
第二天。
經過一天休息,陳楚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
不過,當陳楚看到二位操盤手時,發現他們雙眼發紅,眼皮底現出黑青顯然昨天晚上工作到很晚。
當陳楚到來時,老張給陳楚遞上二三分預案,陳楚僅掃視一眼就拍板通過。
陳楚道:“不錯,你覺得今天的市會怎麽走?”
老張臉上現出一抹苦笑。
“陳總,這就要看陳東升決心有多大……他要是放慢節奏的話,今天的市有可能會持平甚至會輕微上漲,他要是強迫得緊一些,行情很有可能會繼續下跌。”
陳楚微微點頭。
“當然,也有可能會出現其他大戶出手攪局的情形,但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九點鍾還沒到,但所有人注意力已經集中到棉花大盤上。
開盤時間很快就到了。
陳楚和老張坐在電腦屏幕上,看著那個剛剛冒頭的分時走勢圖。
“15200元?”
電腦屏幕還在不斷閃動,當老張看到剛剛出來的數據,由不得出聲。
期貨價格是15200元,這個價格比昨天收盤價足足跳空差不多二個點。
陳楚看到這一個數字,反而笑起來。
看來……空頭是要趕盡殺絕的節奏啊。
他們這樣做就不怕像陳楚這樣潛在的多頭反擊嗎?
“繼續留意行情。”陳楚看到開盤價格後,離開期貨小組獨立操作室。
接下來三天,棉花價格在15100元至15400元之間動。三天中還有某天棉花期貨價格上漲幅度超過百分之一。僅僅從盤麵上看,大盤似乎開始穩定下來。
作為一位操盤手,老張卻嗅到潛在於這樣穩定中那種不尋常的意味。
星期五。
這是今周最後一個交易日。因為接近周未,有部分操盤者開始變得謹慎。
和平時一樣,開始工作前陳楚留意著棉花期貨市場變化。早上九點鍾到來,陳楚已經打開電腦屏幕意棉花最新行情。
電腦屏幕上,一條長長支柱形狀綠光,顯得分外礙眼。
百分之二跌幅。
剛剛開盤不到十分鍾,棉花期貨市場上就拉下一條長長近乎直線的下跌線。
陳楚目光下意識就看一眼現在棉花價位。
當看到這個新出來的數字時,陳楚就要打電話給操盤團隊。不過,想到操盤手現在很有可能還在忙,陳楚拿了起來的手機又一次放下來。他多看一分鍾後才關掉軟件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十分鍾後。
當陳楚正攤開一份文件處理時,桌麵上電話屏幕亮起,發出一陣鈴聲。
“老張。”陳楚接到電話後,向來人問好。
“陳總,我們在十分鍾前已經建倉了。”老張道。
“好。”陳楚道。
“不過拋盤實在太多了。”老張道:“其他多頭好像沒有守住15000的意願……老板要做好準備。”
情況,很有可能比他們意料的還要嚴重。一個不小心他們這次操作很有可能會就成一次大崩盤。
“按原定計劃進行操作就行了。”陳楚道。
“好。”
陳楚掛掉電話,沒有多理會期貨市場上發生的事情了。
不過,陳楚雖然沒有多留意期貨市場上發生的事,但其他操盤者卻是極度關注。
浙南市。
相比於地處祖國大差不多最南方的羊城,近海多山的浙南市天氣卻是顯得寒冷。
浙南市是國內民間財富最大集聚地之一。八十年代改革開放初,浙南市管轄下三十多鎮,每個鎮都有類似打火機、玩具、家具的產業帶。進入九十年代後,浙南人成為國內最出名的商業群體之一,新世紀初,浙南地區工業發展接近飽和經濟發展速度減緩。但浙南人卻通過民間灰色金融借拆體係,以抱團方式到全國各地買房炒房,形成令不少二三線城市普通居民聞之色變的“浙南炒房團”。
陳楚曾經收集過陳東升資料,知道這位是浙南人,平時喜歡到全國各地漂**。但陳楚不知道的是,陳東升手頭上帳號雖然不是在浙南開的,但其操作團隊大本營就在浙南地區。
離著公路邊不遠處,一座二層高豪華別墅內。
陳東升辦公室布置得古色古香,巨大辦公桌由沉船木打造成。他手中操作著鼠標,正在觀看行情變化。
“東哥,我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就在他的身後,一位留著如貓須般八字胡中年人,一雙眼睛直勾地看著大盤的走勢,臉上神色雖然安然,但眉頭卻是輕輕皺起來。
“這樣盤麵很明顯是有人要保住15000點。”八字胡中年人分析道。
對這位中年人的話,陳東升一直以來都很信任。這位中年人是陳東升主要助手之一,經常參謀陳東升的操作策略。行內不少人都知道陳東升有位得力“軍師”。但這位軍師做人極為低調,連同行也較少接觸,其行事風格更顯得有幾分神秘。
“我們繼續砸盤?”陳東升問道。
八字胡中年人想想,道:“現在不是個好時機。東哥,不如我們下午再試試對方?”
“好。”操盤計劃發生了一些意外,陳東升臉色自然稱不上好看。
前段時間他做過那麽多布局,現在竟然還有人敢跟他對著幹?
下午棉花期貨交易圍繞一萬五千元這條線震**。在這條張附近,成交量比前一天卻是大幅增長近三分之一。下午,一些頭腦靈活投資者,已經嗅到了有莊家要保15000這條底線的味道。
中午期貨休市,期貨投資者不少人都開始關注今天棉花盤麵異常變動。某些有門路的投資者更是開始打聽“小道消息”。
下午開盤前,不少像糖、豆粕等農產品類目投資者,都將目光聚到棉花期貨市場上。
開盤才十分鍾,棉花價格比中午休息前急跌差不多一個百分點,讓不少觀察都吸一口涼氣。
空頭好大的決心!
但在五分鍾後,某些帳戶突然間開出天量多頭合約,讓棉花價格在短短二分鍾內上升了零點五個百分點。看到這一點,不少多頭投資者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
盤麵上波動不少,但投資者更關心的是成交量。
不少有心的投資者查看一下相關數據,很快查到下午開盤後半個小時交易量,比昨天同一時間段足足上升一半。
顯然……現在市場上有巨量資金正在交鋒。
相比起看熱鬧的投資者,進入到棉花市場投資者更像是炸了鍋似的,不少人開始打聽“內幕消息”。
“看來,棉花行情要波動了。”有投資者發出這樣感歎。
浙南市。
八字胡中年人看著下屬緊急送來的文件,雙眼毒辣地掃視上麵一排排數字。
“老板,多頭大本營在羊城大營期貨公司南華路營業部。”
“哦?”陳東升的眉色稍冷。
這個地址,是前段時間他接觸過的陳總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