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進紳沒有帶回十萬兩黃金,隻帶回了兩百萬兩白銀。浮霜卻十分滿意,她原本就沒指望季景齋能給她足額的黃金。
雖然隻有兩百萬兩銀子,對於當前的潤州財政來說,隻是九牛一毛的收入,可藉此便可以證明,季景齋對她的猜疑已經順利的被安全送達的火槍所打消了,隻可惜柄兒沒有隨同一並回來,這會子怕是早已沒了命。
她讓吳進紳抵出去的那個錦囊,便是要禍水東引,將事情栽贓在柄兒身上。若柄兒對丁香有情有義,他自然會放棄豫州的一切,跟著吳進紳回來,如此一來,對於季景齋而言,畏罪潛逃的貼身小廝,毫無疑問便是假文書的發起人。而如今柄兒並沒有回來,他將豫州的利益看得比丁香還要重,那麽為此送了命自然也是咎由自取了。
丁香為了他,寧可冒著生命風險背叛主子,最後落得個牢獄之災;而他甚至不肯回來見丁香最後一麵,這樣的男人死了也就死了吧,浮霜甚至沒有一絲的愧疚感。
說起愧疚,此刻該愧疚的不是浮霜,而是白羽。這家夥害死的性命可不是一個兩個了。東洋來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開春從天朝借的米糧回去做種,種了一年竟然連芽都沒發,如今假饑荒變成的真饑荒,原本是打著占便宜的名頭來天朝騙糧食的,現在可是全國真的糧食緊缺,餓殍遍野了。
鬧出這事的由頭不是旁人,自然是白羽。作為白家商業協會的當家人,年初衛東鋆開口陳諾代皇帝供給東洋人糧食的時候,白羽就是負責調運的人,他私下裏將給東洋人的糧食都煮了一遍,這樣的米糧又怎麽會種的出來呢?
不過東洋番人也真夠傻的,種下糧食一個多月見沒發芽就趕緊的補種啊,竟傻傻的等到秋收才發現自己被騙了!這等蠢貨不被坑,誰被坑呢?
浮霜望著堂下哭的如同嬰孩的東洋使者,心中暗自好笑。
“……我們的農民辛苦勞作了一年,最後卻落得顆粒無收!如今我們東洋十八郡,有十二郡都糧食歉收,人民食不果腹,餓殍遍野,怎是一個慘字了得啊!尊貴的定王妃,年初的糧種可都是從你們江淮得來的,您是否應該對此給出合理的解釋呢?”義憤填膺的東洋使者口沫懸河的控訴道。
“我們江淮的良種,在江淮能種出最好的大米。可種到你們番邦的土地裏,便發不出芽了,這事又能怨得了誰呢?恐怕還是因為你們的土地太過貧瘠的緣故吧!”浮霜淡然的開口道,即便知道是白羽使得壞,此刻也不能說,照死了不承認也就是了。
“王妃……您可不能這麽說啊!往年和上京皇帝陛下求的糧,從未出現過如此狀況,我們東洋的土地再貧瘠,也不是種不出糧食來的,王妃刻意撇清此事,有失公允!”那使者一抹鼻涕,義憤填膺的道。
“公允不公允都是次要的,我們共給你們東洋的糧食可是白給的,一文錢都沒有收你們的,白給的東西即便是沒用場,也不至於找到主家來鬧事吧?難道還要我們為贈予的物品付出賠償嗎?這天下怕是也沒有如此荒謬的事啊!”浮霜老神在在的籠著手中的暖爐,不緊不慢的回答。
那使者張了張嘴,卻找不到話可說。的確如此,若是出售的東西壞了或者貨不對款,可人家是白送的啊,作為接受施舍的一方,又有什麽立場來聲討東西質量問題?
“哦!對了,好像還不是白送的哎,我記得文書上寫的清清楚楚,那十萬擔糧食可都是借給你們的,既然是借,那就該是需要還的。再說白紙黑字很清楚的寫著,我們隻借糧食,沒說要確保能種的出芽是不是?”浮霜笑眯眯的接過白羽遞上的錢款文書,上麵用天朝文字和東洋文字寫著的合約條款,還有伊川將軍的信印,這文書一拿出來,那使者更是沒有話可以說了。
東洋幾乎年年來天朝求糧,自然不好意思說是白要的,每回都是一個借字,卻從未還過。天朝的皇帝也沒拉下臉麵和他們討要過欠賬,因此日子久了,東洋人就把這借字,默認為了送。可文書上的保留的借字卻是絲毫沒差的,沒想到此刻江淮的定王妃和他們較起真,談論起文書上的還款了!
原本氣勢洶洶的來聲討,順便準備再訛詐點糧食的東洋使者,徹底傻了。
還糧?當前東洋別說還糧了,自己人吃的都不夠呢!
“王……王妃,我……我們東洋真的是鬧饑荒了啊!連武士階層都很多吃不飽飯了,又哪裏有餘糧還給您呢?”光腳不怕穿鞋,東洋使者支起脖子準備賴賬。
“這倒是件十分簡單的事,”浮霜笑著應道,“我們王爺悲天憫人,最看不得人餓肚子吃苦。這樣吧,你們東洋的土地裏刨不到食,幹脆就來我們天朝好了。我會派船隊前往貴國,凡是在貴國過不下去的,歡迎到我們江淮來,江淮各地百廢待興,急缺人手,隻要肯下力氣吃苦,填飽肚子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這……怕是不妥吧?”東洋使者大驚,定王妃這話根本就是準備掠奪人口啊!
雖然農民是低下的,手工業者是卑微的,商人更是賤業,但東洋三千萬人口中,最高的武士階層就有兩百萬眾,這些人可都是由農民養活的啊!若下等人都被弄到天朝來了,難道叫高貴的武士們自己種田養活自己嗎?這怎麽可以?
東洋使者心裏很清楚,即便是豐年,東洋一年的大米產量也不會超過兩千五百萬石,平攤到每個人頭上,每人分得的口糧還不到一石!這基本隻夠一個人半饑半飽的湊合一年。可惜糧食並不是平均分配的,武士階層會拿走百分之五十的糧食,而農民上交一半以上的收成之後,幾乎沒剩下多少,因此在豐年,饑荒在下層人中都是常態,就更別說荒年了。
此刻東洋十八郡都鬧起了饑荒,他出發來天朝的時候,各地的農民紛紛起義,鬧得如火如荼。若非如此,將軍也不會派他來和天朝商討援助糧食的事,要知道再艱難的荒年,將軍家也都是有餘糧的,至於吃不飽肚子的普通賤民,管他們去死?
將軍給他的命令就是,無論如何都必須弄到糧食,回去好組建部隊,鎮壓農民起義。將軍麾下的武士大軍,也需要足夠的糧草才能維係不是嗎?
現在定王妃提出什麽歡迎東洋人來江淮種地?開什麽玩笑!若真的如她所言,船隊從東京港繞上一圈,隻要說上船便有飯吃,那些賤民絕對不會有什麽故土難離的顧忌,他們會不顧將軍的法令,拋棄破爛的棚屋一窩蜂的來天朝討生活的!這一點東洋使者十分確信!
若定王真這麽做……隻剩下貴族階層和及少量的貧民的東洋,國將不國!
“尊貴的王妃殿下!”考慮清楚利害關係之後,那使者立馬改口,擺出一副謙卑的姿態來,“我們的子民自然是自己養活,又怎麽敢勞煩貴國?糧食的事就算了,若是貴國不方便,我們隻有勒緊褲腰帶湊合一年罷。”
浮霜卻笑得如同偷腥的貓:“不麻煩,不過是供一口吃食罷了。我們江淮富碩,並不缺這點兒。糧食給了你們,你們也種不活,所以也省了運來運去的浪費,你們的人沒有飯吃,就幹脆來我們這裏好了。不必說了,此事就這麽定了,明日我就派船隊出發,貴使若不嫌棄,還可以搭乘我們的船順道回家。”
東洋使者聞言,臉都青了,卻不知道該如何阻止浮霜的計劃。
浮霜轉過臉,揮揮手,示意他可以告退了,那使者還想再掙紮一番,卻被旁邊的王府侍衛架了出去。他惶惶然站在王府門口,呆愣了片刻,慌忙跑回住地,準備立刻啟程趕赴上京,祈求天朝的皇帝陛下阻止江淮定王府這種無恥的行為。
而屋內,浮霜卻笑著對白羽道:“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白羽笑眯眯的點頭道:“這麽簡單的事,還用您吩咐?我這就帶人去東洋島國收人頭!王妃,您看拉多少人回來合適?一百萬?還是兩百萬?”
浮霜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個黑心的東西!潤州的青壯年占總人口比例不超過百分之二十,想必那什麽東洋也好不到哪裏去。人家總共就四五百萬的青壯年,男女各一半的話也就是兩百多萬壯年男子,你給全拖回來可怎麽活啊?先弄五十萬吧,隻要十六歲到二十五歲左右的未婚男子,女人一個不要!我們是讓他們來幹活的,不是來白吃糧食的。到了之後先分到各地修路鑄城做苦力,過上個年把,選些能幹可靠的配了女人,再安排到部隊裏負責後勤。”
白羽點頭如搗蒜,臉上掛著賊賊的笑容,歐洲人在北美大肆販賣黑奴的時候,我白羽白少爺則販賣東洋鬼子!人**易最是暴利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