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聶斐然偷偷去看過醫生。

就跟陸郡說的一樣,他試著克服心理上的羞恥,少責備自己,多尋求外部幫助。

而開了厚厚一疊檢查單,最後綜合看下來,似乎生理機能上沒有什麽問題。

"單純**痛的話,跟心理因素,行房方式都有關,需要循序漸進。"醫生耐心向他解釋道。

這個結果在預料中,不過檢查一下總沒毛病,聶斐然釋然許多,後續也確實遵醫囑,去做了幾次心理疏導,甚至相關書籍也沒少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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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半年,搬家的事進入尾聲,陸郡也肉眼可見地忙起來,常常在璟市和寰市兩頭跑,把工作變成事業的影響逐漸顯現。

兩人很早便約定,再忙不能忽略家人,所以原則上,陸郡忙歸忙,隻是回家晚,怎樣都能保證和愛人孩子見麵。

這使得睡前告解的好習慣得以被保留。

其實能被優先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嚴重問題,越往後才是,有時候,甚至連撕開那些醜陋的遮擋也需要非凡勇氣。

陸郡反而覺得那個雨天的晚上其實是一個好的開始。

而藏在心裏最隱秘的傷,除了他們兩個,第三者絕不可能理解,所以不管實際進行到哪一步,隻要在進行,他們又覺得付出的一切都值得,沒有辜負彼此的真誠。

——既然不能馬上交出自己的身體,那就先毫無保留地交出自己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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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半年以前,聶斐然從沒想過,睡在一起這件尋常小事,竟然會從最初的美好變成了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尤其當他知道陸郡一直在進行懲罰性的忍耐——

大概是被他某些回應點醒,兩個人親吻時,陸郡不會**,最多握著聶斐然的手,但聶斐然會摸他,手試探地在他身側遊走,最後放在他滾燙的腹部。

有時親到後半程,聶斐然順著他睡褲就要往裏探,陸郡會捉住他的手,氣喘勻之後才淡淡地說:"不用。"

"那你要不要去解決一下……我不介意。"

"不用,陪我躺一會兒,說說話吧。"

就是這樣,明明起了狀態,卻不做任何處理,很多個夜晚,就這樣入睡。

那當然不會舒適。

雖然總開玩笑**不是必須品,可是依照陸郡從前的需求量,聶斐然又十分清楚這樣引而不發地愛撫有多傷身體。

可橫豎他不敢隨意再說"我們做吧"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因為他還拿不準自己可以接受到哪一步,而很明顯,這種做不到底的嚐試不宜過度頻繁。畢竟每多一次失敗,陸郡的負罪感就要多一分,盡管他從沒承認過。

在意識到異常後,聶斐然向愛人詢問,得到的答案無一例外——

“我不想。”

是真的不想嗎?

某天晚上,他快要睡著時,陸郡自言自語,輕聲說:"其實這樣,我心裏反倒輕鬆一點。"

"……你說什麽?"

"沒什麽,睡吧寶貝。"

聶斐然閉上眼,卻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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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遭遇這種境況的夜晚,聶斐然聽著陸郡的呼吸聲,心裏有些著急和迷茫。

而陸郡不舒服時,就會醒得很早。

他在**翻了個身,怕吵醒身邊熟睡的人,忍了又忍,終於下床去了浴室。

沒開燈,原本隻打算摸黑洗把涼水臉,讓燥熱的身體安靜下來。

可這樣的處理方式杯水車薪。

所以站了一會兒,還是不自覺地把手伸向了身體某個部位。

溢出幾聲壓抑的喘息,他想盡量速戰速決,可注意力總不能集中,腦子裏想著聶斐然的臉,發生的對話卻停留在一些無法為**提供助力的特定時刻——

例如一周前,睡前不知怎麽回事,先說到了那筆可笑的債務,然後敲碎骨頭連著筋,聶斐然語調含著幾分哀痛,忍不住問了他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一開始,真的隻是因為七百塊嗎?"

這句話一出口,讓兩個人都流了眼淚。

陸郡的回答已經不重要了,而聶斐然隻是需要一個發泄的機會說出曾經的傷痛。

僅此而已。

所以到處都是殘骸,哪怕現在站立的地方。

這樣回憶著,陸郡覺得自己正在進行的事索然無味。

他歎了口氣,直起身係好睡褲的帶子,打開了燈,準備洗手,然後回到**。

然而水龍頭剛打開——

[啪!]

浴室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燈被關掉了。

"然然?"陸郡有些詫異地回頭,試圖確認。

水流不息,四周重歸黑暗,一具溫熱的身體隔著層睡衣布料貼上他**的背。

不是聶斐然又是誰。

身上的人卻不應答,手指纏著他,順著筋肉緊實的腰腹一路向下,在他襠部鼓鼓囊囊的一團上揉了兩把。

"你不睡了?"

這個時間,陸郡的聲音很輕,沙啞而性感,又帶有一點被抓包後的無名羞恥。

他轉過身,摸索著,想要捉住麵前的人,卻不知為什麽,聶斐然似乎蹲了下去。

"……!"

聶斐然動作出奇的果斷,好像已經在心中反複演練過多次,所以睡褲被解開後,幾乎沒有什麽接檔於與緩衝,他的欲望即刻被愛人溫柔地包裹在掌中。

而很快,皮膚傳來一陣酥癢,然後憑著那股柔嫩的觸感,陸郡嚇壞了似的彈起身子,然後往後撤了撤。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聶斐然不是蹲下,而是正正跪在他腿間!

而那陣特別的刺激也不來自手指。

是嘴唇。

"可以了,寶貝,不需要你這樣——"

陸郡慌了神,一隻手向後,杵在堅硬的大理石台麵上,另一隻手摸到了聶斐然的頭,試圖分開距離,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不用,不要……"

聶斐然終於發出聲音,溫聲問:"不想要嗎?"

"……"

"讓我來吧。"

這四個字說得那麽堅決又理所當然,萬般倔強全化作繞指柔,讓陸郡赧然,內心像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

"寶貝……別,我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

但這一次,他的推拒無濟於事,聶斐然好像下了一點決心,兩片軟嘴唇在他**的性器上略為莽撞地蹭動,雖然身子忍不住發抖,還是努力克服著心底的不適,試著張開了口。

每一步都像要陸郡的命,複雜的感情衝擊著理性,讓他全身肌肉收緊,後腦勺磕在鏡子上,慌亂間把台麵上放著的東西掃倒一片。

可腿間的人不為所動。

情緒能傳遞,更能鼓舞人心。

所以很奇怪,漸漸的,聶斐然那股執拗好像感染了他,讓他心生憐惜,飽滿而脹痛的,輕易不敢再拂開這顆純潔得不能再純潔的心。

這是聶斐然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他回憶著陸郡的做法,沒有不自量力地直奔主題,而是做前戲一般,先用舌尖舔試探性地順著莖身舔舐,一邊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適應了一會兒,含住冠部時,卻頓了頓,發現很多細節已經記不清了。

他的動作實在青澀,甚至可以說不得要領,牙齒不時磕在兩邊,還要繼續往裏弄,讓陸郡的心因此痛得厲害。

他忍得艱難,被碰到的地方像聚著一簇火苗,好像經脈都在突突跳。

可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托著聶斐然的臉頰,怕弄傷他,且一直在重複:"寶寶,可以了,就到這裏——"

毫無疑問,聶斐然可以繼續固執下去,可是陸郡卻無法專注,在這種心疼的情緒裏,性器漸漸從半硬狀態軟了下去。

聶斐然這才退出來,急促地喘著氣。

陸郡心都跟著打顫。

"可以開一盞燈嗎?"他想要確認愛人的狀態。

"嗯。"聶斐然回答。

陸郡輕輕抬手,隻開了洗手鏡前的燈,光線很弱,不至於刺激到處於情緒脆弱中的人,卻又剛好能讓他看清當下的情境,以及聶斐然跪在瓷磚上滿臉淚水的狼狽相。

聶斐然隻是緩了緩,沒有改變姿勢,抬頭看向他,麵色蒼白,可眸子濕漉漉的,眼底折射出的細碎水光,透著一種難言的天真,讓人不忍過度解讀。

"為什麽?"他問,"你不想?"

對著這樣一雙眼睛,陸郡說不出謊。

"不是……"

"教我,"聶斐然說,"天還沒亮,我們有的是時間。"

"……"

"教我,陸郡,"他低聲請求,"我想解決問題。"

陸郡沉默片刻,"……你不用學這個。"

雖然四周昏暗,但尷尬和慌張均不少半分。

不過僵持以後,他別無退路——

因為他心疼聶斐然,卻明白聶斐然跟他根本就是一種人。

聶斐然身上透露出一種反差,一半是冷靜,另一半是熱情。

而重新開始後,動作更加溫柔。

"牙齒,收一點,"陸郡哼了一聲,剛忍著羞恥指導完,又突然睜開眼,慌道:"不用那麽……"

濕熱口腔模擬著**的節奏,雖然含得很淺,但口腔內壁的嫩肉薄薄地貼在陰莖上,由唾液潤澤著,討好地來回蹭動。

然後滑軟的舌尖抵住了他的鈴口,輕一下重一下地撥弄,在他說話的同時,毫不猶豫,直接戳弄了進去……

"唔……"

陸郡幾乎是立刻硬了起來,腰胯條件反射地往前挺了一下,猝不及防進入得深了一些,直插進聶斐然喉嚨深處,而聶斐然下意識吞咽,可能憋得有些難受了,吐出後扶著喉嚨劇烈地幹嘔起來。

陸郡慌了,俯下身子,在黑暗中摩挲他的肩背,而聶斐然摟著他的腿,臉頰靠著,咳了幾聲,喘息平複後,說,"再試一次,好不好?"

陸郡真的不忍心,抱著他,"我會覺得自己在虐待你。

"不是,這次是我自願的,隻是剛才我沒準備好。"

"已經做得很好。"

"那就再來一次。"

陸郡簡直拿他沒辦法。

聶斐然扶著他的身體,很快又進入狀態,而這次一上來就進得很深,進步可謂神速,仿佛把平日的領悟力全用在了這件事上,舌頭配合著手指圈弄,幾乎每一次吞咽都能讓陸郡產生**的衝動。

在與情欲的較量中,陸郡確實已是強弩之末,尤其滿滿當當地撐進去,第一次以這種方式交換體液,讓他難以形容身體上的感覺,似乎連手指都是酥癢的。

快要到的時候,他頭皮發麻,感到尾椎蔓開一陣蝕骨的快感,打開的水龍頭一直沒來得及關上,流水聲音仿佛什麽暗示,越來越急,讓他幾乎無法自控。

而聶斐然感受到了,手在他大腿內側撫摸著,放棄圈著根部的緩衝,然後自作主張地用指腹擠壓了兩邊垂著的囊袋。

"別——"

欲望噴薄而出。

"呃啊…………"

陸郡下頜收緊,克製著徹底釋放的衝動,往後撤著身子。

“讓……”

但來不及了,乳白的**盡數撒在聶斐然的身上,到處都是,唇角,甚至泛著薄紅的臉頰。

他閉起雙眼,腦海中印著最後看到的畫麵。

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舒展開,**來得又急又猛,陸郡身子後仰,寬闊的背抵著牆壁,細密的汗珠集聚後順著滾動的喉結成股下落。

“…嗯……”

他微微張著口,臣服於體內層層擴散的快感,呻吟不停。

聶斐然被他摟進懷裏,用力抱著,好像肋骨都要叫他揉碎了。

而聶斐然身上的東西蹭了他一身,陸郡眼睛濕著,下麵還在繼續**,口中噴出的氣息火熱,喃喃喚他:"然然……"

聶斐然抖得厲害,抬起頭,撲在他身上,壓住他的嘴唇又親又咬,來來去去好像隻會說一句我愛你,卻一點也不講究,口水和體液滾得到處是,眼神迷亂而瘋狂。

"不準忍,好不好?我不要你用自我折磨的方法來所謂的贖罪。"

陸郡像被什麽擊中。

"你沒有罪。"聶斐然說。

"我有。"

**過後,抱在一起痛快地發泄了一場。

其實雙方都明白,這一晚的經曆並不單純為了疏解情欲,還因為浴室是他們關係裏的另一座暗礁。

陸郡的驚魂一夜,聶斐然的去意決絕,隔著時光,仿佛一場鬧劇。

確實是鬧劇。

所以陸郡才能說服自己縱容聶斐然的堅持。

洗完澡,天都快亮了。

兩個人慢悠悠地在浴室消磨時光,陸郡給聶斐然吹頭發,而聶斐然站在他對麵,拉開櫃子,研究起了很久不用的潤膚露。

他擰開那隻設計得有些複雜的蓋子,搓熱膏體後,細膩的掌心覆在陸郡略帶胡茬的雙頰,拇指和食指輕輕順著那對英俊的眉眼撫開。

他們對視,陸郡看他眼角發紅,心潮湧動,知道他剛才哭過,而做那些嚐試,也必定經過了一番心理掙紮。

他把電吹風放下,忍不住低頭啄吻聶斐然,眼角也帶淚,而聶斐然一口接一口親他下巴,"……我們隻要記得今晚,記得快樂的部分,好嗎?"

哭哭笑笑一陣。

聶斐然有些自暴自棄地靠在他胸膛上,摟著他的脖子,長長歎了一口氣,狀似苦惱地說:

"為什麽總是半夜,沒有情侶像我們一樣了……什麽時候才可以不哭了?這一年,好像眼淚不由我控製似的,對你,怎麽能有那麽多傷心和難過……"

"不在自己老公懷裏哭,那你想去哪兒哭?"

陸郡聽他絮絮叨叨,親吻著愛人耳畔,一針見血地解決了他不算苦惱的苦惱。

"可以哭的,然然,你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隨時隨地,不管多少,我全部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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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性治愈愛,還是用愛治愈性上,兩個人吃力不討好地選擇了後者,卻因此讓靈魂更加貼近。

重新回到**後,陸郡抱著聶斐然,等他先入睡。

已是淩晨,仿佛經曆一場夢,他親著愛人的額頭,反複回想剛才的一切,然後小小聲說——

"寶貝,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為我努力,謝謝你願意陪我創造全新的甜蜜記憶。

無論聶斐然還是他,終於睡了個全身心舒展的安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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