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總裁主持的會議,蔣曆那邊吵吵鬧鬧宛若菜市場,傅司辰這邊卻是安靜如雞,落針可聞。
從每個人匯報完自己部門的情況之後,就是這樣了。
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說話,傅司辰漫不經心的掃視一圈,道:“一個個的都啞巴了?讓你們說一下自己的看法,就這麽難嗎?”
這是難嗎?這明明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幾乎所有在場的人,同時在心裏想道。
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人說話,傅司辰又道:“剛剛在我辦公室外麵,一個個的不知道多能說,現在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怎麽,讓你們說話,還分地點的嗎?那要不,我把會議的地點,改成我辦公室的外麵,如何?”
田秘書很想笑,但她勉強忍住了。
“該說話的時候,一個個的都啞巴了,不該說話的時候,一個個的說的比誰都歡。正經事不做,湊熱鬧的時候,倒是全都出現了。我每年花那麽多錢,養你們是做什麽的?”
又是一陣安靜。
然後在傅司辰打算繼續罵的時候,終於有勇士開口了。
“總……總裁,我覺得現在的主要問題,是弄清楚蔣少為什麽要和我們傅氏集團開戰。”
這話似是打開了某種開關,勇士越來越多。
“對,先要弄清楚事件的根源,接下來才好進行後續的工作。”
“沒錯,蔣氏集團和傅氏集團素來交好,這一次突然這樣,且還是全麵開戰,肯定是有什麽很重要的原因。”
“我覺得,先派代表去蔣氏集團,與他們的新任總裁當麵會談,弄清楚事情根源……”
每一個人說的都是事情的根源,最場唯二知道這個根源的人,一個不想說,一個不能說。
田秘書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發言的那些人,心裏暗想:若是被你們知道,蔣少之所以和我們全麵開戰,是因為一個女人,恐怕能嚇掉你們的下巴。
然後,她又禁不住在心裏感歎了一句: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現在有蔣少為紅顏,攪亂豐城的一湖死水,怕也是一段佳話了吧!
大約是見傅司辰許久都沒有說話,那些發言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直至低不可聞的地步。
傅司辰眼神如刀,唇緊抿成一道直線,“想了這麽久,你們就想出了這個嗎?一群蠢貨。”
罵完之後,他又道:“別人都打到我們家門口了,現在你們告訴我,要先弄清楚他們為什麽要打?一個個出門都沒帶腦子嗎?”
一個平時有些傻大膽的末位高管,囁嚅的道:“那……那總裁說,該怎麽辦?”
田秘書瞅了說話的那人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傅司辰泛著寒光的眼神,落在了說話的人身上,“如果事事都要我來想的話,那要你們有什麽用,不如都回家吃自己,好不好?”
說完,傅司辰氣的起身就走。
田秘書迅速收拾了東西,跟在他身後,出了會議室。
一路回到辦公室,傅司辰坐到辦公桌後麵,沉聲道:“蔣曆這次,是來真的。”
田秘書謹慎的道:“那總裁的意思是,我們要還擊嗎?”
“他要戰,那便戰。”
“可是這樣做,值得嗎?”田秘書咬了咬腮幫子,“蔣少要的,無非就是柳宛如,那不如……”
她話還沒說完,傅司辰就道:“不可能。”
頓了頓,他又道:“我不會把柳宛如交給他,此事不必再提。”
如果換了以前田秘書,隻會應下來,然後去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可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她居然道:“為什麽?為了一個柳宛如,做出這麽大的犧牲,有必要嗎?”
“我之前就說過,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直接或間接傷害了微微的人。”
“可是柳宛如受到的懲罰也夠多了,現在為了她,引得兩家大戰,不值得吧?蔣曆是因為喜歡柳宛如才會這麽做,那總裁你又是為了什麽?”
“我不管值不值得,她必須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我為了什麽?當然是微微了。”
“到底是為了微微,還是為了你自己?”
傅司辰攸的抬頭,死死得盯著她,“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田秘書強忍住了後退的與望,大聲道:“沒錯,你是恨柳宛如,可除了她,你還恨自己。微微失蹤之初,管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除了是因為聯係不到你,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去M國的事情很重要,他不想打擾到你……”
“夠了,閉嘴。”
田秘書不聞不問,繼續道:“就因為這,所以你恨傅氏集團,也恨你自己,你甚至生出過毀了傅氏集團的想法,因為你覺得如果沒有了傅氏集團,微微有可能會回來……”
“我讓你別說了,你沒聽到嗎?”傅司辰大吼一聲。
“這不過是你的奢望,永遠都不會變成現實。”田秘書堅持著說完最後一句話。
話音未落,她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可到最後,她還是忍住了。
隻是目光,再也不敢和傅司辰對視,頭也深深地垂了下去。
所以她沒有看到,在她說完最後那句話時,傅司辰頹廢的靠在了椅背上,雙眼中,一閃而過的是絕望和悲傷。
過了好一會兒,傅司辰突然收斂了眼中所有的情緒,“沒錯,你說的都對。”
居然承認了?
田秘書驀然抬眼,嘴唇囁嚅著,卻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傅司辰悲哀的笑了一下,“這幾天,我一直在做夢,希望每一次睜眼,每一次開門,都能看到微微出現在眼前。雖然知道不可能,可是心裏卻止不住的想,如果我什麽都沒有了,如果我一無所有,食不果腹,她會不會因為心疼,而回來找我。”
“總裁……”
“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也後悔了,我想她回來,然後告訴她,我錯了,對不起。”
“微微她……”
“你知道嗎?我甚至想,微微若是願意回來,我可以拿我所有的一切去交換,即便是沒有來生,也無所謂。”
傅司辰說了很多話,除了一開始,田秘書就再也沒有開過口。
因為她知道,她那個向來不可一世的總裁,現在需要的,不過是個傾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