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發現,自己心裏沒有一點點對她們的喜歡了,就隻剩下了暴虐和憤怒。

他想,掐住這兩個小家夥的脖子……

要是唐微微看到這樣的畫麵,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她會不會痛苦,會不會後悔離開他,會不會跪下求他,會不會答應他,永遠都不在離開他?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放過這兩個小家夥,也沒什麽不可以的,不是嗎?

“一一,七七,你們說,我做你們的爸爸,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溫柔,聽著卻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伊麗莎白搓了搓手臂,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勇氣走進那扇門,而是選擇轉身離開。

隻是,她剛抬腳,就聽到何誌遠說:“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伊麗莎白腳步一頓,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怎麽,你過來,不是為了看一一和七七的嗎?在門口猶豫什麽?”

都已經這樣了,伊麗莎白當然不可能繼續離去。

所以,她走進了那扇門,也和之前一樣,把門開著。

“為什麽不說話?”何誌遠抬頭,笑看著她。

伊麗莎白動了動唇,又緊緊的抿起。

轉瞬間,又啟唇,輕聲道:“你想讓我說什麽?”

“我怎麽知道你想說什麽?”

伊麗莎白沉默了片刻,認真的道:“不要忘記你的目的,如果你做了什麽傷害這兩個孩子的事情,我想,唐微微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再者說,不管他們的父母與你有什麽恩怨,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還這麽小,什麽都不懂,也什麽都不知道。”

“難道你不知道,從唐微微生下他們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不無辜了。”

“他們隻是兩個不到兩歲的孩子。”

“曾經,我方才六歲,就已經要為了能填飽肚子,去街上乞討了。”

伊麗莎白怔了一下,“這……他們……你……”

“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出現的生命,都不可能無辜。”

伊麗莎白不說話了!

何誌遠也不在意,抬手在兩個小家夥臉上摸了摸,轉而起身,悠閑的離去。

伊麗莎白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半晌,跌坐在床邊。

然後,她扭頭,看著兩個小家夥,無知無覺的天真睡顏,流下兩道晶瑩的水滴。

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這隻是兩個孩子。

大人的事情,為什麽要把孩子牽扯進來?

她抬手,似乎想摸一下兩個孩子的小臉,隻是手指在相隔一公分的距離外,停下了。

……

柳言說的不緊不慢,傅司辰也沒有打擾他,安靜的聽完了他所有的話。

最後,傅司辰道:“你說的這些,找到證據了嗎?”

“所有的資料,我稍後會全部發給你,至於證據,我現在就讓人送回去給你。”

“好,我等著。”

柳言似乎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唐微微那裏,你想好怎麽做了嗎?”

“如果昏睡著,對她的身體沒有損傷,那就讓她繼續睡著吧。如果她醒了,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畢竟她也有知情權。”

掛了電話,傅司辰眉頭皺的緊緊的,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聽了一個大概的田秘書,見他這模樣,便小聲問道:“總裁,接下來該怎麽辦?”

“柳言那裏,已經準備暫時留著何氏集團,我們還是繼續追查何誌遠的下落,微微……”頓了頓,他又道:“讓連溪他們給微微做一個詳細的全身檢查,然後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

田秘書剛想點頭應下來,就聽到外麵突然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音,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

下一刻,敲門聲響起,伴隨著的,是保鏢的驚呼,“總裁,總裁,夫人醒了!”

傅司辰和田秘書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沒來得及多問,也沒來得及多想什麽,兩人立刻趕回去。

踏進房門的那一刻,傅司辰潸然淚下。

微微,真的醒了呀!

正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抿著果汁的唐微微,抬頭看向他,“司辰。”

許久沒有說過話的嗓音,有些嘶啞,語氣裏也有些虛弱,但真真切切的可以聽出,是唐微微的聲音。

還有那張小臉,雖然沒有什麽血色,嘴唇也有些發白,雙眼有些浮腫,但確實是唐微微的臉。

似是怕驚擾了什麽,傅司辰腳步輕輕的走過去,然後慢慢蹲在唐微微的身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微微,你醒了呀!”

這完全就是一句廢話,畢竟唐微微若是沒醒的,現在坐在這裏喝果汁的人,又是誰呢?

可是唐微微沒有在意,而是低聲回道:“是的,我醒了,司辰。”

傅司辰點了一下頭,慢慢地把腦袋架在唐微微的膝蓋上,低聲呢喃道:“微微,我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呢。”唐微微抬手,慢慢的梳理著傅司辰的頭發。

這畫麵溫馨又美好,田秘書看了一會兒,卻隻覺得眼神有些酸澀,似乎淚水快要控製不住的奪眶而出,她沒敢再多看,連忙轉身離開。

走時,她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兩人誰都沒有在意田秘書的離開,唐微微的視線,一直都在傅司辰的臉上,傅司辰則是閉著眼,默默的感受著什麽。

這一刻,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房間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過了一會兒,唐微微突然道:“司辰,這些天,我雖然一直睡著,可是你們說的話,我都可以聽到,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傅司辰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然後,他慢慢抬起頭,直視著唐微微的雙眼,“既然聽到了我們說的話,那你就應該知道,道歉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你。微微,你從來都沒有做錯過什麽,也沒有說錯過什麽,一直是我對不起你。”

頓了頓,他又道:“你可以不用這麽聽話,這麽乖,這麽善解人意的,我現在真的特別特別的希望,你能夠打我幾巴掌,罵我幾句,或者發脾氣,砸東西,什麽都好,就是不要這樣,因為看到你這樣,我真的特別特別的心疼!”

他牽著唐微微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臉上笑著,卻比哭還難看。